“打工?應該算是吧……”</br> 紀少龍有些敷衍地回答了一句。</br> 女孩子看起來年紀不算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br> 從穿著打扮來看,紀少龍判斷眼前的這個女孩子,應該是來安寧市旅游的。</br> 一個人的穿著,也能判斷出這個人的性格來,眼前這個女孩子應該是特立獨行的那種,個性活潑張揚。</br> 不過,社會經驗應該不是很豐富,不然的話,也不會從紀少龍的穿著中判斷他是一個打工人了。</br> “喏!”</br> 女孩子突然伸出手來,他的手上,是一張百元大鈔。</br> “干嘛?”</br> 紀少龍一愣。</br> 女孩子說道:“既然你是打工的,我就付你工錢,你帶我去個地方行嗎?”</br> “地方?你可以打出租車去啊……”</br> 紀少龍說道。</br> 這本來是一個合理的解決問題的方式,可是眼前的女孩,突然支支吾吾了起來,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br> 心里突然起了惻隱之心。</br> 紀少龍說道:“行吧,你告訴我,你想去哪里?”</br> 女孩一聽,馬上又開心了起來,拿起了一張紙條,給紀少龍看了看上面的地址。</br> “啟航小區?”</br> 紀少龍看到這個小區的名字,也是很陌生,一個來到安寧市不過幾天的他,怎么可能對安寧市很了解嘛。</br> 他拿著那張紙條,說道:“我幫你去問一下人,這個小區,我也不知道在哪里……”</br> 剛要轉身,女孩一把拉著紀少龍說道:“我知道小區在哪里,我小時候去過一次,很多年沒去了,我要你帶我去,不是……”</br> 再次有些支支吾吾的了。</br> 又是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紀少龍看出來了,事情不是這么簡單,女孩子是有求,但是卻不好意思說。</br> “你說吧,需要我做什么,正好我今天有時間。”</br> 紀少龍預判的女孩子的性格,應該不是這么扭捏的。</br> 她低著頭,鼓了鼓勇氣,說道:“我叫吳嵐,我……我想要你做我半天的男朋友。”</br> 噗……</br> 紀少龍喝了一口飲料,一下子沒忍住,全部都噴了出來,可能是嗆到了氣管,劇烈咳嗽了起來。</br> 這個叫吳嵐的女孩子急了,連忙走過去幫紀少龍拍著背,說道:“你看啊,我們這么有緣分,遇到了兩次了,你就幫我一個忙,我付你錢,一百不行,我給一千,只要半天就行了,可以嗎?”</br> 紀少龍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小姑娘,你是跟我開玩笑嗎?你長得這么漂亮,隨便找個誰假扮都可以啊,你看我都是大叔了,咱們不合適吧。”</br> “又不是真的,我就看你穿得體面,你看那些小伙子,一個個都穿得流里流氣的,我不喜歡。”</br> 說完,她用手指了一下。</br> 遠處的確有幾個小青年。</br> 倒也算不上流里流氣,不過確實有點放飛自我的那種感覺。</br> 紀少龍看到步行街上,有一個咖啡店,他指著那個咖啡店說道:“你請我喝飲料,我請你喝咖啡,我們坐下來慢慢談……”</br> 吳嵐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br> 兩人進了咖啡館,要了兩杯咖啡,吳嵐有些緊張,還是跟她大大咧咧的風格,完全不一樣。</br> 紀少龍問了很久,她才算是啟齒了,把要紀少龍做半天男朋友的事情說了出來。</br> 女孩名叫吳嵐。</br> 她原本是安寧市人。</br> 大概五歲的時候,她的父母就離婚了。</br> 她判給了母親,隨著母親去了外地。</br> 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成了一個沒爸爸的人,跟著母親生活。</br> 但是在她幼小的心里,還是很想自己的爸爸的,大概在八歲那一年,他被父親接到了安寧市過了一個暑假,過暑假的地方,就是現在紙上的那個地址。</br> 她的爸爸,在媽媽離婚之后沒多久,就再婚了。</br> 她到爸爸家過暑假,那個阿姨對她很不好,只要爸爸不在家,就欺負她,還說她是一個沒出息的孩子。</br> 后來,那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沒去過爸爸家里了。</br> 這些年,她一點一點長大,性格也叛逆了起來,其實就是受的家庭的影響。</br> 她的境況,也會被自己的母親告訴爸爸,爸爸總是跟她在電話里吵架,幾乎沒有一次打電話,能夠好好聊一下。</br> 距離最后一次兩個人通電話,已經過去五六年了。</br> 不知道為什么,后來吳嵐給父親打電話,已經打不通了,漸漸也就失去了聯系。</br> 就在前幾天,她突發奇想,想要來安寧市看看父親。</br> 她趕到了安寧市,卻沒有勇氣去看看父親,自己一個人晃了一天,想要找個人陪著她去,可是卻找不到一個滿意的人。</br> 也是今天在步行街閑逛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紀少龍,她的心里冒出了一個念頭,找個男人去冒充自己的男朋友,然后帶著自己這個所謂的“男朋友”一起去見父親就可以了。</br> 這樣她就敢去了。</br> 所以,紀少龍就被她給拉住了。</br> 搞了半天,紀少龍還以為是什么事情,沒想到,居然是這么小的一件事。</br> 父母離婚,給孩子的傷害是最大的。</br> 想到這里,紀少龍心軟了,點了點頭,說道:“行吧,我陪你去,不過,你可再不能跟你父親吵架了,知道嗎?”</br> 吳嵐興奮地點了點頭,說道:“好的,我會的。”</br> 兩個人上了一輛出租車,紀少龍一上車,就對著出租車司機說道:“師傅,去啟航小區!”</br> 司機一愣。</br> 問道:“啟航小區,哪個啟航小區?”</br> “咱們安寧市,難道有好幾個啟航小區嗎?”紀少龍問道。</br> 司機笑了,說道:“好幾個倒是沒有,只有一個,但是這個小區已經拆了啊,哪里還有什么啟航小區咯,幾年前就沒了……”</br> “幾年前?”</br> “是啊,幾年前,算起來應該有四五年了,早就夷為平地了。”</br> 司機師傅說道。</br> 看到吳嵐的眼神中,一抹失望閃了過去。</br> 紀少龍馬上說道:“師傅,你就帶我們過去瞧瞧……”</br> 有錢不賺是傻子,既然客人都要求了,司機一腳油門,開了出去。</br> 可是,這個車子開的路線,紀少龍感覺越來越熟悉了,直到出租車拐進了通往省委大院的那條路,紀少龍才反應了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