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推測中,孫志祥應該是拿到了一種致命的證據。</br> 這個證據,才是讓張慶賀緊張的。</br> 在孫志祥自殺后,張慶賀第一時間趕到了他的老家去家訪,目的也是找到這個證據,如果不是這樣,那這次家訪就沒有意義了。</br> “我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東西?”</br> 紀少龍喃喃說道。</br> 可是一時之間,他始終想不起來,忽略了什么東西。</br> “晨龍,在你看來,孫志祥為什么要自殺?”</br> 紀少龍突然轉身,對著許晨龍問道。</br> 許晨龍想了想,說道:“我們之前分析過了,他是要保護身邊的人,因為他很清楚,他不死的話,就會連累家里人。”</br> 紀少龍點了點頭,說道:“這是一個理由,也是我們最容易想到的理由,可是我們換言之,他已經把數據偷出來了,張慶賀肯定是要被抓的,這對他來說,不就安全了嗎?”</br> “可是還有別的人啊,珠珠和鄭宇之流,不還在外面,也會對他造成威脅啊……”</br> 許晨龍說道。</br> “不對,我總覺得哪里不對,這個理由是能說得通,但是未必要用死來解決問題,我們可以說,孫志祥已經對這個世界失望了,他完成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去追尋甄珍去了,可是他和我們都清楚,他即便死了,還是沒能解決問題,只要公司破產,所有的問題,還是能迎刃而解的,所以,他不是為了死而死,而是在提醒后面的人。”</br> 紀少龍分析道。</br> 許晨龍撓了撓頭,問道:“提醒什么?難道東西藏在他自殺的地方?”</br> 紀少龍也想過,可是可能性不是那么大,畢竟他死的地方,警方一定是認真搜查過的,就算警方不查,張慶賀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放過的。</br> 他一定會派人仔仔細細搜查的。</br> 站在窗戶口的紀少龍,看著外面空曠的廠區,始終拿不下一個決定來。</br> 因為他也想不到,孫志祥用死想告訴別人什么。</br> 就在這個時候。</br> 廠區的大門口,突然出現了很多人,這些人都穿著國銅集團的工作服,朝著辦公大樓這邊走了過來,一開始只有三兩個出現在門口,隨著這些人往前走,后面的人群,開始黑壓壓出現了,放眼看過去,估計有個大幾百人的樣子。</br> 紀少龍看了看手表,還沒到上班的時間,這些人怎么都來了?</br> 直到后面的人,舉起了一張橫幅,他才知道,事態果然開始嚴重了。</br> 只見巨大的橫幅上,寫了一排字:“釋放鄭宇同志。”</br> 還有一些橫幅上,寫著“鄭宇同志是無辜的”,“生命不止,戰斗到底”。</br> 這么多人出現,聲音很大,大家也都紛紛跑到了窗戶口,一看都驚訝了,因為眼前的狀況太壯觀了,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這么多工人就被發動了。</br> “這怎么回事?”</br> 許晨龍問道。</br> 紀少龍看著眼前的人群,說道:“恐怕鄭宇的人,要開始有所動作了,如果今天不能釋放鄭宇的話,我估計國銅集團可能要出大事。”</br> “那怎么辦?”</br> 許晨龍問道。</br> 紀少龍轉過身來,對著溫鷗說道:“溫秘書,你馬上通知洪順市公安局,讓他們迅速過來增援,保證現場不會出現安全事故。”</br> 溫鷗點了點頭,馬上就走了出去。</br> 接著,紀少龍對著許晨龍說道:“你親自去看著鄭宇,保證鄭宇不會出問題,我怕外面是虛張聲勢是假,里面會出什么大問題,一旦發生混亂,你要保證,一定會確保鄭宇的安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鄭宇的生命,也會出現危險。”</br> 對整個張慶賀集團來說,鄭宇是一個關鍵人物,雖然許晨龍并不相信鄭宇會出什么問題,可是他還是照做了。</br> “好的,我現在就去。”</br> 說完之后,也跑了出門。</br> 這邊許晨龍一走。</br> 一個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br> 來得正好。</br> 不是別人,正是國銅集團黨組副書記李乃亮同志。</br> 從李乃亮的狀態看,他應該是得到了消息,緊急趕過來的,一進來,就看到了站在窗戶不遠處的紀少龍,他原本是想把外面的情況告訴紀少龍的,沒想到,還沒到上班的時間,紀少龍已經在外面了。</br> 兩人的眼神對視了一眼。</br> 此時無聲勝有聲,什么話也不用說了。</br> “紀書記,我能做點什么?”</br> 李乃亮直接問道。</br> 紀少龍說道:“李副書記,這些人到了辦公樓下面之后,一定會要求談判的,你先幫我跟他們去談,無論怎么樣,你要幫我拖住二十分鐘的時間,可以嗎?”</br> 二十分鐘,似乎有點困難。</br> 可是現在已經別無選擇了。</br> 李乃亮點了點頭,也咬了咬牙,說道:“好的,我現在就去。”</br> 說完,李乃亮也跑開了,應該是下樓了。</br> 接著,紀少龍看著辦公室剩下的幾個人,他又稍微思考了一下,對著保衛科長韓朝元問道:“韓科長,你上次跟我說過,大多數底層的工人,是希望集團好的,對嗎?”</br> 韓朝元點了點頭,說道:“是的。”</br> 紀少龍接著問道:“如果我要你發動群眾,你能在多快的時間里,發動群眾?”</br> “發動群眾?什么意思?”</br> 韓朝元一下子沒明白。</br> 紀少龍指著窗戶外面,說道:“這些人當中,大多數的人,都是底層的工人,領頭的人,不用說也知道,屬于張慶賀一系的人,他們之所以跟著來鬧事,一定是被蠱惑了,我要你立刻潛入他們中間,發動最廣大的群眾,說服他們撤離現場,你能做到嗎?”</br> 韓朝元愣了一下,問道:“紀書記,這有用嗎?”</br> 紀少龍說道:“有用,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就是建立在群眾基礎上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有的時候,只是被蒙蔽了而已,所以,我們只要解放他們的雙手,打開他們的眼睛,讓他們看到真實的現實,他們一定會支持我們的,相信我!”</br> 韓朝元雖然不懂紀少龍說的是什么意思。</br> 可是,既然紀少龍都這么說了,他也只能照辦了。</br> 點了點頭,說道:“好的紀書記,我現在就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