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書記,恐怕你要做一個決定了,是讓我們帶走鄭宇呢,還是帶走你自己,濫用職權這玩意,可大可小,小了說嘛,就一個處分,往大了說,恐怕是要免職的,你也知道,具體就看怎么操作了。”</br> 紀少龍趁熱打鐵,說道。</br> 戴桕的臉上,一下子有些為難了。</br> 他是萬萬沒想到,僅僅是這么一個小小的疏忽,就被紀少龍找到了機會。</br> 鄭宇的臉上,也開始難看了起來。</br> 一開始他的確不慌張,因為他早就準備好了對策,可是這個對策,似乎失去了效果,至少在此時此刻是這樣的。</br> 看到戴桕不說話了。</br> 鄭宇也就知道結果了。</br> 他索性就站了起來,說道:“行,我跟你們走。”</br> 許晨龍笑了笑,說道:“鄭宇同志,如果早一點配合我們,也就沒這么麻煩的事情了,何必呢?”</br> 鄭宇也跟著笑了笑,說道:“帶我走,也只是協助調查,你們記住了,我要你們怎么接我走的,就怎么送我回來!”</br> 說完,自己走了出去。</br> 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好像想起來了什么,轉身說道:“管秘書,請你把現在的事情,轉告劉書記一聲,我跟劉書記那么好的關系,要是一下子找不到我,我怕他著急。”</br>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br> 顯然,剛才的話,是某種暗示了。</br> 在國銅集團的保衛科,一間不算太大的辦公室里,鄭宇翹著二郎腿,坐在那里,嘴巴上還叼著一根煙,也基本上沒抽,只是叼著。</br> 鄭宇的煙癮很大,基本上是抽完一根,就接上另外一根,幾乎是不會斷的。</br> 紀少龍就坐在他的對面,打量著他。</br> 這個時候,許晨龍打開門進來了,在紀少龍的旁邊坐了下來,將手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對著鄭宇說道:“鄭宇同志,說說吧,收了多少賄賂了?”</br> 鄭宇冷笑了一下,說道:“有什么證據呢,就直接給我定罪,沒證據呢,也別想著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東西,反正二十四小時,隨便你們折騰,我先睡一會,到時間了叫我吃早飯。”</br> 說完,抱著手臂,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就癱倒在了椅子上,一副你們愛誰誰的樣子。</br> 鄭宇的心里是有底的,僅僅只是那兩盒茶葉的事情,還不足以給他定罪,他也很清楚,自己身上有什么事情,而對方的人掌握了多少。</br> 所以這是他不慌不忙的底氣。</br> 紀少龍看著冥頑不靈的鄭宇,說道:“鄭副書記呢,果然是有大將風采的,好一個臨危不懼,死到臨頭了,還這么淡定,紀某也是相當佩服的。”</br> 鄭宇的眼睛都沒有睜開。</br> 笑了笑,說道:“紀少龍啊紀少龍,你也別跟我扯那么多,你什么樣的人,我早就有數了,想從我嘴巴里得到什么,你也別用話來套我了,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還不如找個地方早點睡覺,養足了精神,你明天的麻煩可大了。”</br> “什么麻煩?”</br> 紀少龍問道。</br> 鄭宇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著紀少龍,囂張地說道:“我鄭宇在國銅集團十幾年,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家伙,就想狐假虎威,你做夢吧你,等著吧,明天會有好戲上場的,我看你這個黨組書記,還能不能撐到明天晚上!”</br> 說完,又將腦袋斜了過來。</br> 不想搭理他們了。</br> 紀少龍跟許晨龍對視了一眼之后,吩咐人把他看好,兩個人進了紀少龍的辦公室。</br> 一進去,許晨龍就有些著急地說道:“少龍,這家伙油鹽不進,怎么辦?”</br> 在紀少龍原本的計劃里,他想著抓住鄭宇之后,花功夫好好熬一下,他應該會松口的,沒想到,他一點都不緊張。</br> 甚至還是相當淡定的。</br> 他在辦公室里走了一圈,說道:“我一直以為,在國銅集團最大的蛀蟲,就是張慶賀。”</br> 許晨龍一愣,問道:“難道不是嗎?”</br> 紀少龍皺著眉頭,說道:“張慶賀在整個團伙中,很重要,你知道,為什么現在這個團伙,在張慶賀被抓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去申請破產了嗎?”</br> 許晨龍想了想,說道:“國銅集團破產之后,很多事情就被壓下去了,張慶賀即便有罪,也只是數據泄露的罪名了,但是問題不大,問題最大的,應該是孫志祥,可是他死了。”</br> 紀少龍一拍許晨龍,說道:“對,核心的問題,就是在這里,這些人看起來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在申請國銅集團的破產,事實上,他們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們就是想利用破產,把張慶賀給保出來。”</br> “可是為什么要保出來呢?”</br> 許晨龍問道。</br> 紀少龍拿起了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抹了抹嘴巴上的水漬,說道:“因為張慶賀不能被關在里面,他的身上,一定還有很大的事情,這個事情的嚴重程度,不會小于數據泄露。”</br> “很嚴重的事情?”</br> 許晨龍有些不太理解。</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你換個思路想一下,你認為,在國銅集團,最大的問題是什么?”</br> 許晨龍想了想,說道:“表面上看是數據泄露,其實最應該查的問題,是國銅集團上千億的資產是怎么被浪費掉的。”</br> 紀少龍笑了,對著許晨龍說道:“你摸到點子上了,就是這么一個問題,張慶賀不是傻子,他不斷嘗試著做國銅集團領域外的產業,一定不是為了為國家賺取更多的錢,他是利用這種決策上的失敗,侵吞國家資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將是一起大到讓所有人都咋舌的侵吞國家資產案。”</br> 紀少龍憑著自己的猜測。</br> 給這個案子定性了。</br> “可是,你剛剛說了,鄭宇的背后,還有別人,這個別人是誰?”</br> “一個掌控了全局,并且要把張慶賀從里面救出來的人,這個人,才是整個案子中,最重要的人物。”</br> “這個人會是誰?”</br> 紀少龍搖了搖頭,說道:“我還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很快,我們就會知道了。”</br> 紀少龍抬起手來,看了看手表。</br> 現在的時間,是凌晨的四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