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翺市的整體信號架構(gòu)還沒有完善,所以很多時候,還是固定電話方便一些。</br> 紀少龍又回到了房間,拿起了電話。</br> “紀書記,是紀書記嗎?我是丁翔啊,出事了,您有時間來一趟北林島東面嗎?”</br> 東面?</br> 東面應該是北林島的補給碼頭,也是昨天他們下船的地方。</br> 剛準備問什么事情呢,電話就被掛斷了。</br> 外面還在下著小雨。</br> 紀少龍沒辦法,只能拿起了一件雨衣,草草穿上,朝著東面的那個碼頭,急匆匆趕了過去。</br> 路途不算太長,緊趕慢趕,在路上的時候,遇到了一輛老鄉(xiāng)的拖拉機,用了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紀少龍終于趕到了北林島補給碼頭。</br> 趕到碼頭的時候,雨已經(jīng)停了。</br> 這天氣,還真不是想象得那么浪漫,雨一停,太陽就出來了,35度以上的高溫,席卷而來,尤其是這種地面完全潮濕的情況下,被熱氣這么一蒸騰,跟個蒸桑拿一樣,熱得發(fā)慌。</br> 汗流浹背的紀少龍剛趕到碼頭的時候,市長邵及第,組織部部長葛進兩個人,已經(jīng)在現(xiàn)場了,他們應該是坐車過來的,昨天接他們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br> 看到紀少龍也到了。</br> 邵及第有些面色陰沉地迎了過來。</br> 碼頭的位置,停了一艘漁船,漁船上面沒有國籍的標記,有不少工作人員上上下下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br> “怎么了?”</br> 紀少龍問道。</br> 邵及第指著那艘漁船說道:“打漁的在海上發(fā)現(xiàn)了一艘無國籍漁船,沒有人駕駛,就給拖了回來,公安局的同志們上去檢查過了,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問題。”</br> “什么問題?”</br> 紀少龍問道。</br> 邵及第似乎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拉著紀少龍,就走上了漁船,剛登上甲板,一股腥臭味就撲面而來,這應該是某種肉質(zhì)腐爛的味道,很是難聞。</br> 剛準備進船艙,用一塊布蒙著臉的丁翔從船艙里面鉆了出來。</br> 看到紀少龍和邵及第,似乎是有些緊張。</br> “紀書記,邵市長,你們都已經(jīng)到了啊?”</br> 邵及第對著丁翔說道:“丁副主任,你把情況跟紀書記介紹一下。”</br> 丁翔點了點頭,拉下了蒙在臉上的布,說道:“在船艙里發(fā)現(xiàn)了8具尸體,都是成年女性,都被捆綁著,我懷疑,是米多拉販賣人口的船只。”</br> “販賣人口?”</br> 紀少龍還以為自己聽錯了。</br> 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有販賣人口這么一說嗎?</br> 丁翔接著說道:“這種蛇頭,在米多拉沿海,是大量存在的,他們綁架落單的少女,或者拐賣去米多拉旅游的落單游客,基本上是年輕的女性,然后通過偽裝的漁船,運送到東圭國,從事皮肉生意,這樣的生意,已經(jīng)持續(xù)了幾十年了,在海上很常見,可是不知道為什么,這艘船上的水手們都不見了,初步估計,這艘船在海上已經(jīng)飄了有十來天了。”</br> 應該是昨天晚上狂風的原因,將這艘船吹到了北翺市的海域,被漁民給發(fā)現(xiàn)了,然后拖了回來。</br> 這樣的情況,紀少龍還真的沒遇到過。</br> 他怎么也沒想到,上任北翺市的市委書記這才第二天,就遇到了這么棘手的問題。</br> “丁副主任,你是北翺市本地人嗎?”</br> 紀少龍問道。</br> 丁翔點了點頭,說道:“世代漁民,北翺市戶籍人口,只有600多人,我們就是最早的一批。”</br> “這種情況,你們以前遇到了,都是怎么處理的?”m.</br> 丁翔捏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是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我猜一般不會處理,會派漁船把這樣的船只送回到海面上吧……”</br> 聽了丁翔的話,紀少龍點了點頭。</br> 一旁的邵及第說道:“紀書記,我認為,這件事我們還是不處理的好,畢竟船只不屬于我們北翺市。”</br> 聽到這個話,葛進也說道:“邵市長說得在理,把船只給送回去,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br> 來到北翺市的挑戰(zhàn),就是眼前這個樣子。</br> 所有要處理的事情,之前是沒有經(jīng)驗的,沒有任何參照的模板,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拿決定,這也是北翺市領(lǐng)導班子,最難的地方。</br> 約莫思考了十幾秒鐘的樣子。</br> 紀少龍說道:“先把漁船停在碼頭,讓宋局長派人上去消毒,我們回去研究一下再說——”</br> 話音剛落。</br> 邵及第說道:“紀書記,這有什么好研究的,這種事情,跟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你把這樣的船只留下來,我們怎么處理?我們又不是外交部!”</br> 紀少龍看著邵及第,說道:“邵市長,丁副主任說,這艘船已經(jīng)在海上十幾天了,我看過十幾天前的天氣預報,都是晴天,在沒有風浪的情況下,這艘船上人去了哪里?就算上面的水手都離開了,從洋流的方向看,這艘船怎么也不可能吹到北林島海域來的,這里面,一定是有問題的。”</br> “紀書記,我看你是過于敏感了吧,隨便發(fā)生一件事,就可疑,那我們在北翺市的工作,還要不要開展了?”</br> 葛進似乎有些嗤之以鼻。</br> 紀少龍看了邵及第和葛進一眼,然后上了其中的一輛車。</br> 看到邵及第和葛進還沒上來,紀少龍打開了車窗,說道:“你們上不上來,不上來話,你們可是要走路回去了……”</br> 兩人沒辦法,對視了一眼,只能也上了車。</br> 北翺市歷史上的第一次常委會,原本是想討論一下北翺市下一步的建設(shè)規(guī)劃的,可是因為突然發(fā)生的漁船事件,所有的關(guān)注度,都到了這艘漁船身上來了。</br> 會議室里只有五個人,分軍區(qū)司令員關(guān)勇在其他島上,沒有過來。</br> 這是紀少龍開過的人數(shù)最少的常委會。</br> 在丁翔把事情全部介紹了之后,會議室里一片沉默,所有人的反應,跟紀少龍預料的差不多,因為誰也沒處理過類似的情況,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應該怎么辦。</br> 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后,市委秘書長兼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樓田說道:“紀書記,從我個人來看,我也支持邵市長的想法,我們剛來北翺市,要做的工作很多,你說這艘漁船有些蹊蹺,我也想不通,有什么蹊蹺的,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把這艘船送到海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