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天之內,遇到的第二個老熟人了。</br> 顧孔孟拉著紀少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br>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開心。</br> 紀少龍何嘗不是這樣。</br> “十年沒見,你長大了,也成熟了,整個人看起來都不一樣了。”</br> 顧孔孟仔細打量著紀少龍說道。</br> 紀少龍笑了笑,說道:“我姐姐還好嗎?”</br> 他所謂的姐姐,自然是詩雅軒的老板范詩雅了。</br> 當年范詩雅跟顧孔孟之間的關系雖然一直沒有明說,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范詩雅是顧孔孟的小三。</br> 其實紀少龍很清楚,那個時候的顧孔孟是有家室的,他跟范詩雅之間的關系,或許是愛情,也或許只是皮肉關系那么簡單,但是不管怎么樣,范詩雅對紀少龍真的很好,兩人也一直姐弟相稱,也正是因為這樣,他跟顧孔孟的關系,才火熱起來的。</br> 提到范詩雅,顧孔孟的臉色,突然有了悲傷的情緒。</br> 紀少龍心里一驚,問道:“怎么了?姐姐難道……”</br> 顧孔孟擺擺手,說道:“十年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你也知道,她老大不小了,人生啊可以沒有很多東西,但是老了老了,絕對不能沒有家庭,我給不了她一個完整的家庭,后來我調走的時候,她便沒有跟著我離開了,聽說現在結婚了,我也不想再去打擾她了。”</br> 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的故事,最完美的結局吧。</br> 關于這個,紀少龍也不好去安慰,只能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br>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們先談工作,你把你的同事還有臧書記叫進來。”</br> 紀少龍走了出去,把門口的周鎮和臧明春給叫到了辦公室。</br> 這一次,氣氛就相對嚴肅多了。</br> 顧孔孟說道:“紀少龍同志,你們來燕趙省,是我向國情總院打的報告,意外的是,我也沒想到,來燕趙省的人會是你,不過是你,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簡單說幾句,燕趙省的黑惡勢力,已經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去年掃黑除惡期間,臧書記帶領全省政法系統,開展了一次徹底的打擊,不過問題并沒有解決,我個人認為,盤踞在底層的頑固勢力,并沒有被去除,這次掃黑除惡斗爭,將持續一年的時間,我希望,你們掃黑辦,能給我一個漂亮的答卷。”</br> 這個話,就有些官面了。</br> 不過,作為領導,這樣的話,也是必須要說的。</br> 紀少龍點了點頭,說道:“顧書記,我們還有一個隊員……”</br> 顧孔孟擺擺手,嚴肅地說道:“我就是聽說了這件事,從遠京趕回來的,少龍,你放心,關于許晨龍同志的治療,我們燕趙省一定會派出最好的專家,現在的問題,是讓掃黑辦盡快運轉起來,你需要什么人力,物力,財力,盡管跟臧書記提,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你們不管要什么,都要全力滿足。”</br> 擲地有聲。</br> 顧孔孟的這個態度,還是挺讓紀少龍振奮的。</br> 能得到一把手的支持,對他們的工作,還是很有幫助的。</br> 就在這個時候,顧孔孟的秘書,突然匆忙跑了進來,彎著腰,對顧孔孟說道:“古書記,舒省長過來了……”</br> 顧孔孟的表情,詫異了一下。</br> 然后說道:“那就請進來吧……”</br> 他的秘書出去之后沒多久,皮鞋聲在走廊上響了起來。</br> 然后,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br> 舒秋今年五十五歲左右的年紀,體態還是很勻稱的,不胖不瘦,個子在一米六多的樣子,從目測的年紀來看,也就五十歲左右的樣子。</br> 氣質還是相當不凡的。</br> 一看到舒秋進來了。</br> 臧明春,還有紀少龍周鎮,都跟著站了起來,唯獨只有顧孔孟坐著沒有動。</br> 舒秋的臉,原本是嚴肅的,從站在門口的那一瞬間,突然就露出了笑容,說實話,這種表情管理,一般人還真做不到,那叫一個收放自如。</br> “紀少龍同志,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你給盼來了,我代表燕趙省省政府,歡迎你的到來。”</br> 舒秋很熱情地走了過來,跟紀少龍主動握了握手。</br> 說實話,紀少龍還真的有些受寵若驚的。</br> 先是臧明春這個省領導唯唯諾諾的,然后是顧孔孟,現在又是舒秋。</br> 這個燕趙省的省委省政府,熱情地有些過分了。</br> “舒省長好。”</br> 紀少龍笑著說道。</br> 舒秋又連忙跟周鎮也握了握手,也沒經過顧孔孟的同意,直接在紀少龍的旁邊坐了下來。</br> 沙發一共四面。</br> 主座上是顧孔孟。</br> 紀少龍原本是跟周鎮坐一起的,這樣一來,周鎮只能坐到紀少龍的對面去了,然后臧明春還是坐在顧孔孟的對面。</br> “紀組長啊,我聽說你們一來石門市,就遭遇了車禍,這個問題,臧書記一定要查清楚,給專案組一個交代,要不然的話,怎么讓專案組開展工作,搞不好的話,專案組還會認為,咱們燕趙省政法系統是有問題的呢……”</br> 僅僅是一句話,就讓現場的氣氛,立刻變了味道。</br> 紀少龍剛來,看誰都是有嫌疑的,但是絕對不可能馬上就說出政法系統有問題這樣的話來。</br> 他沒說,舒秋卻說了。</br> 雖然是漫不經心,但是臧明春不是傻子,馬上就聽出了其中的味道來了。</br> “舒省長,這句話就有些過分了,車禍是意外,每天全國發生那么多的車禍,每個城市都有,難道全國的政法系統都有問題嗎?”</br> 臧明春說道。</br> “哈哈哈,你看,臧書記還急了,我就這么一說。”</br> 舒秋馬上接了一句。</br> 臧明春說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尤其是國情總院調查組在這的時候,你隨口一說,到時候紀組長把我當做重點調查對象了,那我的工作,還要不要繼續了?”</br> 三言兩語間,已經有了唇槍舌戰的意思了。</br> 都是領導,紀少龍不好說什么,不然就暨越了。</br> 顧孔孟清了清嗓子,說道:“舒省長,專案組也是剛到,不管有什么問題,專案組會自己去判斷,我們作為當地的省委省政府,盡一切的可能配合就是了,沒必要窩里斗!”</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