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的紀少龍,感覺還是有些稀里糊涂的,怎么一個不小心,就把這糟心的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來了。</br> 可是轉念一想,只要是為老百姓做事,就算是爛攤子,自己也是要拾起來的。</br> 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何況,他是常務副縣長,本就是他本職內的工作。</br> 他讓秘書彭傲山去把相關的資料,全部找齊,送到他的桌子上來,總要把事情的經過弄清楚,才能動手的。</br> 這邊紀少龍算是忙起來了。</br> 而另外一邊,在李萬里的辦公室里。</br> 他坐在辦公桌后面,他的對面,坐的是縣委副書記張志。</br> 李萬里說道:“張副書記,我知道你想坐我的位置,你也知道,我對這個位置,沒什么留戀的,可是債務的問題總要解決的,我這樣的處理方式,也是最好的辦法,你看呢?”</br> 張志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放心,我這邊一定會配合的,紀少龍那邊,我使不上勁,還是要你跟韋縣長兩個人,多幫襯幫襯。”</br> 李萬里笑了笑,說道:“劉洋我已經讓他休息了,他是會亂說話的人,我也把彭傲山那小子,放在紀少龍身邊了,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br> 聽到這樣的安排,張志笑了,說道:“晚上大劇院,我們擺一桌?”</br> “好,擺一桌。”</br> 似乎是解決掉一個很大的問題一樣,李萬里和張志兩個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br> 紀少龍這邊,等了快有二十分鐘了,彭傲山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br> 搞什么這么慢?</br>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卻見辦公室里面,已經空空蕩蕩的了。</br> 剛想轉身回去,彭傲山打著飽嗝過來了。</br> 紀少龍問道:“彭秘書,我讓你給我找的資料什么時候給我?”</br> 彭傲山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說道:“兩點開始上班,我三點給您吧。”</br> “三點?那你不用給我了,我自己來就行了。”</br> 這話,顯然是紀少龍生氣了。</br> 可是彭傲山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說道:“行吧,那就辛苦紀副縣長了,午休時間,我找個地方打個盹去。”</br> 丟下這么一句話,就不管紀少龍了。</br> 看來,他剛剛是去吃午飯了。</br> 居然還有這樣的秘書,紀少龍也是快氣炸了。</br> 可是人剛到一個地方吧,總是沒有著力點的,所以,他心里已經打算好了,只要機會合適,這個彭傲山,他肯定是要開除掉的,就算不開除,也不會允許他做自己的秘書的。</br> 費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樣子,他親自從檔案室里,找到了關于度假山莊的資料。</br> 等大概看完的時候,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肚子已經在咕嚕咕嚕抗議了。</br> 心里也算是大概有數了。</br> 當時,這個工程是承包給安德市榮偉建筑有限公司去做的。</br> 整個工程大概要持續兩年的時間,耗資一共是十五億。</br> 可是到工程結尾的時候,榮偉建筑突然提出來,工程只能暫停了,因為在資金上,還缺少大概五個億的樣子。</br>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有了后來在縣委縣政府籌資,已經在民間尋找投資的行為發生。</br> 當時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就是前任的常務副縣長,彭東凱。</br> 也就是現任的平戎縣政協副主席。</br> 這個工程當中,存不存在一些舞弊的情況,現在紀少龍不好判斷,資料上也沒有任何顯示。</br>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解決資金的問題。</br> 紀少龍決定,明天上午上班后,就去這所謂的度假山莊看一看具體的情況,再做決定。</br> 剛準備關上辦公室的門下班,桌子上的電話,叮鈴鈴響了起來。</br> 紀少龍馬上又返回去,拿起了電話,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br> “少龍,怎么樣,平戎縣的情況,還熟悉嗎?”</br> 是丁世海的聲音。</br> 一個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能聽到熟人的聲音,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br> 笑了笑,說道:“不算太好,好像我自己把自己給坑了。”</br> 丁世海愣了一下,反問道:“你不會大包大攬,把度假山莊的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去了吧?”</br> 紀少龍哈哈一笑,說道:“還是丁副市長最了解我。”</br> “我了解你的屁啊,當時去的時候,我想告訴你這件事的,可我一想,你那么聰明一個人,應該不會去干這樣的傻事,可是沒想到,你還是去干了,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這件事,市里的領導都不敢去碰,誰碰誰死,我看你呀,這個常務副縣長,也快到頭了。”</br> 雖然說了臟話,可是紀少龍能聽出來,丁世海是為他著想,可是現在事情已經攬到身上來了,也沒有辦法了。</br> 具體的情況,其實丁世海也不是很了解,畢竟他上任這個副市長,也沒有太長的時間,而且這件事,在市里,相對是諱莫如深的,一般人根本不提,所以只知道這件事很難辦,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具體情況是什么樣的。</br> 掛了丁世海的電話,紀少龍本來有些煩躁的心情,反倒是好多了。</br> 他就是這么一個人,困難越大,越想往上上,可惜他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后,涉及到的情況,是那么的嚴重。</br> 去食堂吃飯的時候。</br> 才發現食堂已經關門了。</br> 門上貼著用餐的時間,是到晚上七點截止。</br> 現在已經是七點半了,早就沒吃的了。</br> 無奈,紀少龍宿舍也沒準備吃的,只能上到街上去,找點東西墊墊肚子,順便看一看平戎縣晚上的景色。</br> 平戎縣委門口的一條街,店鋪很少。</br> 穿過了這條街,就是一條很熱鬧的街了,這里有不少的小吃店,還有賣水果的,賣衣服的,品種還是很多的。</br> 紀少龍隨便走進了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面。</br> 老板剛把面給端上來,就聽到背后有人說道:“你們聽說了沒,今天在縣委門口自焚的那小子,死了。”</br> 他對面一起吃飯的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哎,真是可憐啊,妻子生病的錢,都被縣里的那幫狗雜種給騙走了,老婆死了,一尸兩命肚子里面的孩子也死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br> “對對對,要換我才不會燒死自己,我至少要進去里面,抱一個縣長副縣長什么的,一起死才對。”</br> 另外一張桌子上的人,也聽到了他們的議論聲,紛紛加入了進去,各種臟話,粗話,開始罵娘……</br> 目標自然是縣委縣政府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