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春利平時說話的時候,會有一個小動作,那就是用手指不斷敲擊著沙發的扶手。</br> 他一邊做著這個動作,一邊說道:“紀市長,許副市長,安書記呢是我的老領導,很多事情不言而喻,他來臨江省,估計也會打壓新能源汽車,所以,作為臨江省新能源汽車最大的產業基地,我們兩個如果不聯手保護的話,那這個產業,真的就垮了。”</br> 紀少龍有些拿捏不了藍春利的意思了。</br> 畢竟之前看到的藍春利,都是跟余揚走在一條路線上的,突然一個大轉彎,紀少龍還真有些適應不了,當然,遇到這種情況,紀少龍首先是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陰謀。</br> 藍春利就好像能看穿紀少龍一樣,說道:“我大概能知道紀市長是怎么想的,我想表達的意思,就一句話,不管紀市長想做什么,我藍春利都是無條件支持,當然,我現在說的是空話,是不是這樣,我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br> 說完這句話之后。</br> 藍春利的手,在沙發扶手上重重拍了一下,站了起來,說道:“行了,我還有個會,就不耽誤你們談事情了,我先走了。”</br> 紀少龍還沒站起來送的時候,藍春利已經大搖大擺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皮鞋的聲音,很快就在走廊的盡頭消失了。</br> 紀少龍,許晨龍都是有些懵的。</br> 藍春利到底是幾個意思,讓兩個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br> 兩人對視了一眼。</br> 許晨龍問道:“你覺得他是什么意思?”</br> 紀少龍哈哈一笑,說道:“不管是什么意思,目前來說,對我們是有利的……”</br> 這話音剛落。</br> 溫鷗走了進來。</br> 對著紀少龍說道:“紀市長,有人要見你。”</br> 紀少龍看了一眼許晨龍,忍不住笑了,平時來拜訪的人真的不算多,因為誰都知道紀少龍的脾氣,亂七八糟的人,他是不見的。</br> 先是有藍春利莫名其妙過來了,現在又不知道是誰了。</br> “誰?”</br> 紀少龍問道。</br> 溫鷗看了看手上的筆記本,那里應該是他記錄名字的地方,說道:“臨江省汽車產業協會會長,龔長軍。”</br> “他?”</br> 許晨龍也是有些驚訝了。</br> 龔長軍在整個臨江省,都算是知名人物了。</br> 國產汽車,這幾年發展得非常好,其中最有名的,應該屬盛江汽車了。</br> 而這個龔長軍,就是盛江汽車的創始人,以及董事長。</br> 盛江汽車在臨江省沒有工廠,都在北方,可是這個龔長軍,卻是長住臨江省的,因為他是云溪市人。</br> 田博濤時代的時候,龔長軍就是云溪市的風云人物,算是田博濤的座上賓。</br> 后來田博濤倒臺之后,龔長軍跟羅學聰的關系,也走得很近。</br> 紀少龍在云溪市上任也有一段時間了,跟龔長軍之間,一直沒有直接的關系,兩人也沒在私下見過面,公開的場合里,倒是見過幾面。</br> 前年,龔長軍加入政協,成為了云溪市的政協委員。</br> 去年的時候,搖身一變,又變成了臨江省政協委員。</br> 應該算是一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br> 這個龔長軍官方的身份,是不是看起來還挺光鮮亮麗的?</br> 實際上,龔長軍在社會上的名聲,并沒有那么好,首先,他是一個極其喜歡炫耀的人,在個人社交媒體上,龔長軍經常曬他的豪車,豪宅,以及用不完的錢,在網上,大家對他有個稱呼,叫做“錢爸爸”,意思就是說,他有用不完的錢。</br> 第二點,龔長軍雖然已經四十五歲左右了。</br> 可是他還沒結婚,一直是單身,經常被人拍到身邊的女伴不停地換,可是沒有一個固定的,曾經有媒體采訪龔長軍的時候,問他為什么不找一個結婚,他說一個女人給他看上最多十五天,他就厭了,與其結婚,還不如不斷看新鮮的,這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生活。</br> 盛江汽車出新款的時候,有過一場盛大的活動,三百輛新車,三百個女人,江湖傳言說,這三百個女人,都曾經是龔長軍的女朋友,然后在某個廣場上,做了一場秀,吸引了無數人圍觀。</br> 有人認為龔長軍喜歡出風頭,還有人認為,龔長軍之所以這么高調,那是一種營銷手段,為盛江汽車省了不少的廣告費,時不時跳入人的眼球,大家都會聯想到他的身份,就是盛江汽車的老板,那盛江汽車的知名度,自然就不用贅述了。</br> 紀少龍跟他沒打過交道。</br> 自然也不太了解,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br> 但是紀少龍知道,表面上是一個這么鬧騰的人,或許背地里,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br> “少龍,那我先走了。”</br> 許晨龍還有事,那就提前離開了。</br> 就在許晨龍從辦公室走出去的時候,一個穿著西裝,個子高高的中年人,從他的身邊經過,也看了他一眼,</br> 走進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龔長軍。</br>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表情還是嚴肅的,可是一從紀少龍的門口經過,那張笑臉,就好像能隨意切換一樣,瞬間就堆滿了微笑,熱情地說道:“紀市長啊紀市長,一直沒來拜訪,是龔某人的罪過啊,今天特意來賠罪,見諒啊見諒……”</br> 給人一種相當聒噪的感覺。</br> 紀少龍微微一笑,跟他握了握手。</br> 還沒邀請龔長軍坐下,他就在之前藍春利坐的那個位置,直接坐了下來,翹起了二郎腿,然后掏出了一包煙,抽了一根,扔給了紀少龍,自己則拿了一根,點上就抽了。</br> 紀少龍的辦公室是能抽煙的,這也不算什么,可是在座位上,可是有講究的。</br> 紀少龍辦公室的沙發,是一張四面沙發,也就是說,兩張長的,兩張短的,那個短的,一般都是主座,也就是主人坐的。</br> 剛剛藍春利坐那一張座位,是因為他是市委書記,是一把手,紀少龍讓給他做的,客人一般都坐長座。</br> 可是這個龔長軍,好像完全不懂這些禮節一般,在主座上徑直就坐了下來。</br> 不管是商場還是官場,這都是大忌。</br>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