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br> 郭果也很意外:“你也來了?”</br> 可她之前沒看見白止的身影啊。</br> 白止點頭:“我是第二批受邀請過來的,稍微晚了一點——還好也不算太晚。”</br> “……是你。”</br> 越穹雖然不知道白止的名字,但是在友誼聯賽里吃過的虧還是記憶猶新。</br> 阿宛就更不用說。同時看到606和白止出現的瞬間,她下意識就想遁走,被越穹狠狠瞪了一眼才停下。</br> 郭果注意到阿宛手上多了一只銀色手環,形狀與友誼聯賽中,越穹用來控制室友做傀儡的那只一模一樣。</br> 看來“復活”也并非沒有代價。</br> 察覺到郭果目光,阿宛下意識把手縮回袖子里,低低冷笑一聲:“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們一樣,有無憂無慮做好學生的條件么?”</br> “生命面前人人平等。”白止自然而然地接話:“哪怕大家不在同一陣營,出于同胞之情,我還是會為你們免費治療的。”</br> 話語雖然非常溫暖,但他卻紋絲不動站在越穹二人下樓的必經之路上,看起來并沒有讓路的意思。</br> 阿宛:“……”</br> 越穹:“……”</br> 如果面對的是其他考生的攻擊,他們手中還有充裕的防護道具可以抵擋。但讓人頭痛就在于,白止施放的往往根本不是“攻擊”,反而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治療技能。</br> 就算他們能預判,也很難阻止——但是這些治療,卻又會打斷他們關鍵的招式。</br> “七樓是不是有人?”</br> “——白哥?你在七樓嗎?”</br> 樓下也傳來其他考生的聲音,并且正在逐步向上靠近。看來其他人已經基本把副本boss和剩余搗亂的“考生”給解決了。</br> 衡量了一下雙方懸殊的人數比,越穹面色一青,也不再猶豫,掏出一顆膠囊在手中捏碎:</br> “此次本來也沒想成功阻止你們,只是過來提醒你一下,唐心訣,你看見的東西越多,看見你的也就越多——這僅僅只是開始,我們還會再見面的。”</br> 膠囊爆出一股詭異的黑煙,越穹與阿宛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其中。</br> 與此同時,其他考生也相繼趕了上來,正好看見這一幕。</br> “臥曹,他們果然是鬼怪那伙的!”六人寢的光頭男生狠狠一拍大腿:“氣死我了,他們一開始還騙我們說是來幫忙的,結果突然背刺偷襲。要不是有治愈者在這兒,老四和老五就直接涼了!”</br> “這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怎么人手一個能脫離副本的道具?”先前喊白哥的男生頗為羨慕:“我怎么沒有?”</br> 白止收斂笑意,涼涼掃他一眼:“你去和鬼怪合作一起坑考生,就也能有了。”</br> 此話一出,羨慕和新奇的討論聲頓時小了很多。</br> 誰不想要更多的道具和異能,然而之所以精打細算拼盡全力活到現在,不就是因為始終想做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嗎?</br> 須臾的安靜中,之前祭出過“照妖鏡”的長發女生忽然面色嚴肅地開口:“我們寢室聽說過一下傳言,關于一些考生投靠了鬼怪,還有關于陣營的問題……現在看,是真的?”</br> 考生大部分時間都以寢室為單位,被封閉在各個副本空間,能互相交流消息的機會都極其稀少,更別提這種數百人匯聚一堂的大場面。不少考試進度比較慢的寢室已經豎起耳朵,準備把一切有用的消息都記下來。</br> “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了解了,只說自己親眼所見,信不信由你們哈。”時間有限,只見一個短發女生率先舉手,利索清晰地開口道:“先說一下,我們寢室的排名是511,正在二本沖一本的最后關頭。按理來說,上一場考試就應該是我們的升學考。但就在那場考試里,副本連續三次報錯出現bug,到最后連游戲客服都拒絕受理了,還好我們千辛萬苦找到一個安全點,在副本全盤毀滅之前被成功傳送回了寢室。”</br> 女生語速像機關槍一樣非常快,吐字卻格外清晰,緊接著繼續說:“但是回去之后,我們發現自己身上也出現了一些奇怪現象,比如app里的寢室排名系統開始時不時閃退,有一次甚至加載出了一條[因為暫無敗績無法計入排名]的提示,后來客服告訴我們說,這是其他寢室的排名不小心加載到我們這里了——開什么玩笑,怎么會有寢室沒有排名呢?”</br> 唐心訣:“……”</br> 郭果:“……”</br> 關于這一點,好像確實是會的。</br> 但她們沒有接茬,而短發女生轉眼就講出了一條更關鍵的信息:“最難以解釋的現象則發生在室友身上,我們是四人寢,之前折損過一名室友,但是從那個副本回來后,剩下兩個人行為開始越來越詭異,很多時候盡管面對著同一張臉,我卻不敢開口說出她們的名字。”</br> 說到這里,她聲音已經開始有些哽咽,但還是堅持說完:“沒過多久,就在這次考試開始之前,我發現她們根本不是我的室友,而是鬼怪冒充的!”</br> “我不知道真正的室友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鬼怪是什么時候下手的,只能暗自等待時機。但就在這一場考試里,終于讓我發現了原因:我們早就被標記了。而標記的來源,就是之前某一次多寢室合作考試里,表面上和我們合作,背后卻下手詛咒的考生!”</br> 說完,女生不知從哪拎起一把椅子,踩著站上去,扯下自己的衣領,露出鎖骨處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黑色花紋。</br> “很不幸,我們寢室全都中招了。但是因為我正好有一件可以克制鬼怪的伴身道具,所以冒充的鬼怪和其他異常暫時還沒有找上我。不過我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死之前我只有兩個愿望,就是將自己了解的信息傳給更多正常人,以及殺了當初對我們下詛咒的那個人。”</br> 女生冷靜地松開手:“不知道這一消息對你們有沒有用,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一會兒我會把那個b崽子的照片傳給感興趣的人,如果有人能給我一點線索,那么我感激不盡。”</br> 一石激起千層浪。唐心訣掃視一圈,場上約有兩百多人,將近兩成左右的人聽完后出現了若有所思或異樣的神情。</br> ——那個勢力,已經將影響的手擴張到這么大了嗎?</br> “所以,有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什么東西?”</br> 終于有人忍不住插話問:</br> “既然是考生,又和鬼怪合作吃人,那他們究竟算人還是算鬼?游戲規則控制不了他們嗎?”</br> “壞學生。”</br> 唐心訣忽然開口。</br> 她從記憶中,找到自己以客服形態混入后臺時,捕捉到的一些字眼。</br> “他們所處的陣營,被稱為:壞學生。”m.</br> 而相對應,與他們天然為敵,并首當其沖受到針對的,自然就是[好學生]了。</br> “從游戲角度,一切按照規則正常通關,不影響大學城運轉和秩序的考生,都可以算為[好學生],而一切用不正常手段通關,甚至反過來影響大學城秩序的,就會漸漸屬于[壞學生],走向鬼怪陣營。”</br> 而雙方的對立,與其說是兩種考生的對立,不如說是大學城內部勢力的分化……只是這一部分還需要后面再繼續復盤,現在的時間不足以講清。</br> 唐心訣正在思考怎樣才能在副本剩余的短時間內,最快捷有效共享出自己的信息。但一抬眼,卻發現空間不知什么時候又安靜了下來。</br> 所有人目光都投在她這邊,神情各有各的古怪。</br> “那個。”光頭男生撓撓頭:“雖然不知道是何方高人在說話,但能不能請你露個面呢?”</br> 空蕩蕩的空氣里只有聲音,看起來的確有點讓人害怕啊。</br> 唐心訣:“……”</br> 抱歉,但是我出來的話,怕你會更害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