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搞真正意義上的裝修,翻新寢室至少需要一個施工隊。僅靠四人手里的材料和工具是肯定不夠的。更不用說她們幾乎不了解裝修相關知識——但是張游有辦法。</br> 用十五分鐘將所有材料分門別類,張游拿起工具開始拆卸,又用十五分鐘將所有東西都拆成最小的零件后,她開始重新組裝。</br> 鎖頭加上金屬鏈,就變成寢室門第二道安全鎖。多余床單包裹住廢舊金屬管黏合烤干,吹干后搭配上下滑輪,就變成兩道簡單拉門。哪怕寢室門窗被沖破,也可以起到第二層緩沖作用。</br> 床簾是必須升級的最后一道防線。姜同學一干大約是好面子,贈送的床簾床帳基本都是全新完整的款式,也導致根本不夠分成四床。</br> 眾人便在張游現(xiàn)場教學下,按照比例把床簾裁剪開,舊床簾填充進去撐大,雖然最終視覺效果有些非主流,卻最大程度上保存了防護力量。</br> 張游還別出心裁拆掉幾只鈴鐺飾品,沿著床鋪四邊拉出四條隱蔽的細線,再把鈴鐺掛在邊角落里,每個鈴鐺都連接著她的危險提醒器。這樣一旦有鬼怪靠近,鈴鐺就會提醒躺在床上的人,防止她們在睡夢中受到襲擊。</br> 防御部分搞完眾人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張游卻一轉頭拿起錘子和扳手,踩著椅子就爬到門口的兩個柜子上。</br> 郭果不可置信:“還要繼續(xù)拆?”</br> 張游一錘定音:“繼續(xù)拆!”</br> 兩座柜子原本的功能只有儲存,自從《四季防護指南》副本過去,它又多出了一項新功能:藏人。</br> 四人在里面擠過一遭,因此清晰地明白其中不便之處:空間小、不透氣、防御能力差、不隔音、不方便觀察外界情況等等。</br> 要想把它們變成最后的“堡壘”,就必須從頭到尾進行改造。</br> “你們先研究洗漱區(qū),衣柜這邊交給我和張游。”唐心訣把不知如何下手的兩人打發(fā)到另一邊,和張游埋頭低語半晌,敲定好方案后就開始拆家——真刀實槍的拆。</br> 并不結實的木柜在咚咚敲擊和嗡嗡切割下很快就變成大小不一的幾部分,裝修噪音之大,連走廊里巡邏的腳步聲都在門口徘徊半天,不知道是不是在懷疑屋內(nèi)學生瘋了。</br> 等嶄新的柜子被組裝完畢,兩人拉開門進行測試的時候,跑過來觀看的郭果和鄭晚晴同時倒吸一口氣。</br> 只見原本向外單開的柜門,內(nèi)部不僅增加了可以鎖住的關卡,還用淘汰下來的舊窗簾做出厚厚的隔音罩。內(nèi)部原本用來放衣服的夾板被打通更改形狀,形成一條可以攀爬到頂端,再從柜子頂部的“天窗”跳下去的設計。</br> 張游猶自遺憾:“只可惜空間和材料都有限,不能把它們改造得大一點。也不能增加移動的滑輪裝置。”</br> 郭果咽了咽口水,由衷感嘆:“游姐,你下次和我說要把它們改造成房車我都信了。”</br> 就算說要改成核潛艇和火箭她也會信的!</br> 鄭晚晴興奮起來:“可以嗎?我也想學!!”</br> 和郭果累到抬不起手指不同,鄭晚晴對裝修事宜充滿熱情且精力充沛,幾乎每看到一項工程就飛快擠到最前面舉手——然后被張游和唐心訣無情拒絕。</br> “不行,晚晴你力氣太大收不住,容易把工具弄壞。”張游搖頭:“精細的活不適合你。”</br> 鄭晚晴扁起嘴:“那我干什么。”</br> 郭果弱弱探頭:“那個,大小姐,你要是還有力氣的話,幫我抬一下椅子唄?”</br> 由于沒有刷漆工具和鋪磚工具,這場簡易裝修的最后一步,變成了地面鋪裝防護。</br> 鑒于《經(jīng)典電影鑒賞》副本中,從墻壁和地面伸出的血手與血手印給幾人留下了不淺的印象。她們將包括四張床鋪在內(nèi)的主要活動區(qū)域所在地面全部多鋪了一層“地毯”,然后斥10積分巨資在商城買了一瓶“圣水”。</br> 郭果把吊墜放到圣水里攪拌,等到圣水變成紅色才小心翼翼拿出來:“沒想到我學的驅魔技能第一次有用武之地竟然是在這里。”</br> 在上個副本里一直沒時間使出繁瑣的驅魔招式,她還獨自遺憾來著,這點情緒現(xiàn)在就全部轉化成了緊張。</br> 圣水被均勻灑在地毯上,郭果蹲在地上緊跟著畫驅魔符號。在只有陰陽眼能看見的地方,一個個符號相繼閃爍起微弱的光芒,郭果終于大松一口氣:“成功了!”</br> 下次哪只鬼想從地下鉆上來,她把它們腦袋拔下來安在地面當夜燈!</br> 夜晚11點。</br> 忙碌一晚上的四人結束了這場“裝修”,當她們終于好好喘口氣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寢室已經(jīng)在悄然間變了模樣。</br> 柔和的燈光從天花板揮灑下來,布藝拉門上的小夜燈在墻壁倒映出星光般的光環(huán)。全新上崗的床簾模樣各異,各種衣服和道具掛在四座床鋪相連的“橋梁”上,仿佛把所有床都連到一起,再也不用擔心分散受困的情況。</br> 也許不算太好看,卻讓四人的胸腔滿溢成就感。</br> “誒誒,大小姐看到了嗎,你床簾上那個美女是我畫的哦!”</br> 郭果一邊啃餅干一邊捅咕鄭晚晴。</br> 鄭晚晴茫然地眨眨眼:“那不是一頭豬嗎?”</br> 郭果:“……你晚上不要上床了,在下面趴桌子睡吧。”</br> 鄭晚晴正色:“趴桌子睡覺對腰椎不好,你是不是熬夜老毛病又犯了?”</br> 郭果:“……別和我說話,我累了。”</br> 這點說的倒是真的,她們確實累了。</br> 洗漱完畢吃飽喝足,時間已經(jīng)逼近零點,困倦涌上大腦。眾人甚至來不及再商量從商城購買強化和抽獎等問題,就先后沾床鋪進入夢鄉(xiāng)。</br> 反正明天是周末,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明天再說吧。</br> ***</br> ***</br> “叮叮咚、叮咚叮、叮叮咚叮咚——”</br> 一陣似遠似近的音樂聲,悠悠飄進考生酣睡的耳畔。</br> “周一我背起書包,快快樂樂來上學”</br> “周二我提起紙筆,認認真真去考試”</br> “周三我拿到成績,老師夸我好孩子”</br> “周四我努力深造,升高年級好開心”</br> “周五我呼朋引伴,大家一起來這里”</br> “美好周末到來了,我應該干什么呢?”</br> “親愛的同學醒一醒,你的周末要做什么呢?”</br> 從夢中驚醒的瞬間,鄭晚晴還以為是昨晚電視沒關,被某個奇奇怪怪的聒噪節(jié)目吵醒了。</br> 但當她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電視屏幕平靜地閃著雪花,房間里一片寂靜。</br> 那剛剛的歌聲……是她在做夢?</br> 鄭晚晴困惑地轉頭,目光隨之一凜:唐心訣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床上坐了起來,正在查閱手機。</br> 見室友望過來,唐心訣晃了晃手機示意,讓她看app上的內(nèi)容。</br> 只見考試界面,原本的考試信息已經(jīng)變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行字:</br> 【親愛的同學,周末快樂!在這美好的休息日中,你收到了《寢室友誼聯(lián)賽》邀請函,是否接受比賽邀請?】</br> 【是/否】</br> 床鋪響起吱呀聲,張游和郭果也相繼蘇醒起身,看到了這一消息。</br> ……友誼聯(lián)賽?</br> “我們猜的果然沒錯。”</br> 唐心訣翻身而下,走到陽臺窗前:“周五突然出現(xiàn)的團體考試,為的恐怕就是讓我們提前適應這一模式。”</br> 寢室間有合作,自然也有比賽……或者對抗。</br> 閃爍著雪花的屏幕忽然震動起來,滋啦滋啦閃現(xiàn)出長舌無鼻鬼的臉。它這次格外鄭重地戴了頂紅色帽子,按下工作鈴后尖細嘹亮地大笑:</br> “歡迎來到每日新聞周末特別版!美好的大學城比賽日開始啦!”</br> 在長達十幾秒的聒噪大笑后,無鼻鬼終于咳嗽著給自己灌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么讓我們來看看,目前進入賽場的寢室有哪些呢?”</br> “首先是在大學城最受歡迎的《寢室大亂斗》!僅需要3學分即可參加,目前已入場寢室數(shù)量是……0!”</br> 無鼻鬼聲音一頓,“沒關系,讓我們來看看第二場考試,也是同樣寄托了居民們期待的《寢室友誼聯(lián)賽》,報名本場比賽只需要2學分,已入場寢室數(shù)量是……0?”</br> 無鼻鬼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沒關系,沒關系,我們還有第三場考試《新生挑戰(zhàn)賽》,僅僅需要1學分,沒錯,僅僅1學分……哦!已經(jīng)有兩個寢室加入了!”</br> 主播頓時喜笑顏開:“想必大家都知道,只要同一教學區(qū)內(nèi)寢室參與數(shù)量達到10,即刻準時開始比賽。參賽獎品十分豐厚,獲勝后更是有超級驚喜大獎,還沒有參加的同學們抓緊時間,千萬不要錯過哦!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倒計時——”</br> 唐心訣在播報聲中看向手機時間,指針正好來到7點30分整。</br> 電視機準時播報:“還有倒計時——30分鐘!”</br> 身后窸窣幾聲,所有人已經(jīng)在最快速度內(nèi)收拾完畢,四人匯聚在一起面面相覷。</br> 張游扶了扶眼鏡框,問出最重要的問題:“怎么樣,我們參加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