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先生!你可想明白了?”將自己最大的秘密說出來了,于禁的心也是輕松了不少。這些年來,于禁一直偷偷摸摸,這個秘密就連自己的妻兒都沒有告訴,一直埋藏在于禁的心底。現在能夠說出來,于禁感到這十多年來前所未有的暢快。</br> 于禁暢快了,可荀尚就難受了,現在于禁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他,等于就是把荀尚唯一一條路上逼!有了于禁這樣一個內應,加上曹操病死,徐庶又被荀尚給刺殺了,由此可見,曹魏是真的完了!眼下西秦軍隨時都有可能兵臨城下,荀尚到現在要是還不知道該如何抉擇,那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想到這里,荀尚立馬就是站起身,對于禁拱手一拜,說道:“于將軍!既然如此,還請將軍為荀家做個引薦人!荀家愿為大將軍一盡連綿之力!”</br> 聽得荀尚這么一說,于禁也是笑了,這樣一來,自己在東郡的最后一個任務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于禁所要做的,就是等待西秦大軍攻破東郡,論功行賞之日了!當年上郡之戰戰敗之日,于禁何曾會想到自己會有如此這樣的結果,想到這里,于禁又是不由得松了口氣,心中已經是暗暗下定了決心,等到東郡城破之日,自己就向羅陽請辭,安安心心去做個富家翁算了!</br>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兩人開始商議接下來該如何迎西秦軍入城的時候,忽然從大廳外傳來了一把驚呼聲,可還未等兩人反應過來,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m.</br> 兩人立馬轉過頭望向了大廳外,這個時候,一陣喊殺聲已經是從外面傳了過來,驚得荀尚那是身子一軟,直接就是倒在了地上。而于禁則是臉色一沉,直接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朝著大廳外望去,那雙眼珠子正不停地轉著,似乎是在想些什么。</br> 或許是于禁手中的佩劍給了荀尚一點底氣吧,靠著手腳并用,荀尚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走到于禁身后,顫聲對于禁說道:“于,于,于將軍!你可要保護我啊!”</br> “嗯!荀先生請放心!我肯定會保護你的!有我在,別人絕對不能傷你半根汗毛!”于禁用力地點頭說道,可是,就在于禁最后一個字吐出之后,那雙眼睛就是迸射出兩道寒光,猛地一轉身,手中的佩劍直接就是扎進了荀尚的胸口!荀尚怎么也沒能想到于禁竟然會這么做,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于禁,最后只能是充滿了不甘地倒下去。</br> 一劍殺了荀尚之后,于禁臉上的猙獰也是少了一些,隨即反手一劍,卻是在自己的胳膊上割了一道口子,然后就這么捂著胳膊上的傷口,轉身就是往門口走去。還未等于禁走到門口,只見一大票曹魏士兵就這么殺氣騰騰地沖了過來,看到如此,于禁的心里也是咯噔一響,不過很快便是大聲朝著那些士兵喊道:“我乃是于禁!你們的將軍是誰?”</br> “于將軍?”聽得于禁的喊話,那些曹魏士兵自然是不敢對于禁動手了,只是圍住了于禁,而這個時候,一名戰將從士兵當中走了出來,正是現在負責東郡城守軍的曹真!曹真看到于禁的模樣,眉頭不由得一皺,立馬就是上前幾步,對于禁說道:“于將軍!你為何會在這里?”</br> 聽得曹真這么一問,于禁的心反倒是穩住了,馬上就是說道:“原來是子丹將軍啊!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原來荀尚謀害了荀彧大人,悄悄掌握了荀家,正要帶著荀家投敵!我來此要向荀彧大人請教,無意中識破了荀尚的奸計,那狗賊竟然想要殺我!只不過他的本事不行,反倒是被我所殺!他的尸首正在里面呢!”于禁倒也聰明,話說一半留一半,先把一切罪過都推到荀尚身上再說。</br> 聽得于禁的話,曹真的眉頭不由得一皺,立馬就是對身邊的副將喝道:“你帶人立刻將荀家包圍起來!不要走漏了一人!還有你們幾個,進去看看!”曹真也不愧為曹操這幾年一直悉心培養的曹氏子弟,這一番調度倒是十分合理。</br> 于禁看著一干將士在曹真的調度下行事,心里卻沒有什么不安,因為關于投靠西秦之事,于禁也只和荀尚一個人說過,現在荀尚一死,于禁的這個秘密也算是保住了!至于荀尚殺害荀彧、投靠劉備這些也都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只要曹真去查,也肯定能夠查得出來,于禁完全可以依靠這個把自己從這件事里面脫出來!</br> 很快,那幾名被派進去查探的士兵就出來了,對曹真抱拳喝道:“將軍!里面發現尸體一具,證實是荀家子弟荀尚!死因是當胸一劍,刺穿心肺!”</br> 于禁立馬就是接著說道:“這一劍就是我刺的!荀尚見到我揭穿了他的奸計,便假意認罪,卻是想要偷襲我,我雖然避開了要害,但也被他所傷!所幸我隨身都帶著佩劍,這才將他殺了!呼!子丹將軍!事情既然已經清楚了,那我就先下去包扎一下傷口了!呵呵,人老了,可比不得年輕時候了!”說著,于禁自嘲地笑了笑,對曹真擺了擺手,便是徑直要離開這里。</br> “且慢!”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曹真冷喝了一聲,隨即便是有數名曹魏士兵擋住了于禁的去路,曹真冷冷地看著于禁,說道:“于將軍!有些事情,恐怕還需要你留下來說清楚!”</br> 于禁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不過表面上卻是沒有露出任何驚慌失措的模樣,而是眉頭稍稍一皺,說道:“子丹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將我當成犯人了?哼!主公這才走了沒多久,莫非就要拿我們這些老臣子來開刀立威?”</br> “于將軍千萬不要誤會!”曹真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而是沉聲說道:“只不過前幾天在整理徐大人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東西,希望于將軍能夠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br> “東西?”這下于禁可就真有些撐不住了,頭立馬就是低了下去,掩飾從他眼中閃過了驚慌,如果說這些年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防備什么人的話,那這人一定就是徐庶!前幾天聽聞徐庶被刺殺了,于禁也是不由得松了口氣!說實在話,如果不是徐庶死了,于禁還真不敢這樣直接來找荀尚!一想到是徐庶所留下的東西,而且還是和自己有關,于禁潛意識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不過于禁還是強撐著喝道:“什么東西?你憑什么來質問我?我要見大公子!”</br> 曹真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寒光,卻是從袖口掏出了幾張錦帛,直接丟到了于禁的腳下,冷冷地哼道:“于將軍!還是請你先好好解釋一下這幾封密信上的內容,再考慮去見大公子吧!”</br> 一看到那幾張有些陳舊的錦帛,于禁頓時心就是涼了一大半,那張臉也是變得慘白一片。他根本就不需要撿起那幾張錦帛,光是這么一看就能夠確定,這幾張錦帛正是自己與西秦錦衣衛互通消息的密信!雖然上面寫些什么內容于禁已經記不得了,但上面絕對是于禁親筆所寫,于禁是無論如何都賴不掉的!這幾年來,于禁幫著西秦透露了許多機密,甚至前幾年曹操計劃組建重騎軍的名單,也都是于禁透露給錦衣衛的!錦衣衛能夠那么準確地刺殺組建重騎軍的將領,于禁那可以說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別的不說,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于禁百口莫辯了!</br> 沒想到這些事,徐庶竟然已經知道了,卻不知道徐庶有什么打算,一直都沒有說出此事,想來也是希望利用于禁,將西秦傳遞一些虛假的情報吧!當然,這些也都是猜測,至于徐庶到底真正用意是如何,隨著徐庶這一死,現在也沒有人知道了。</br> 看到于禁的模樣,曹真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他的臉色變得更加冷漠了,他自幼受曹操大恩,對曹魏那是忠心耿耿!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于禁這樣的叛徒,曹真那也是更加恨之入骨!當即便是冷哼道:“于禁!你受主公知遇大恩!不思回報,卻做出如此不忠不義之事!你還有何面目茍活于人世?”</br> 面對曹真的質問,于禁卻是沒有辯解的意思,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自己再如何辯解也無濟于事,于禁只是慘然一笑,直接將自己手中的佩劍解下,丟在了一旁,然后便是低頭默然不語!見到于禁這樣,曹真也不再多說,只是恨恨地瞪了一眼于禁,大手一揮,下令將于禁給押下去,緊接著,又是讓親信帶人去封鎖于禁的府邸!于禁到底還有多少同黨,曹真現在還不知道,但事到如今,曹真也是不敢大意,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br> “將軍!將軍!”就在曹真指揮著部下處理此事的時候,又是一聲驚呼從荀府外面傳了過來,只見一名軍士一臉驚慌地跑了進來,看到曹真所在,眼睛一亮,立馬就是跑到曹真面前,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大聲喊道:“將軍!城外出現敵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