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曹操,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年指點江山霸主的氣勢了,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地斜躺在靠椅上,一雙眼睛似睜非睜,只有那起伏的胸口,還能證明他還活著。在議事廳內,還有不少曹操手下的重臣,在聽完徐庶的話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曹操。似乎是感覺到了這些目光,曹操慢慢地睜開了少許眼皮,那有些渾濁的眼睛看了一眼徐庶,然后輕輕地點了點頭,只是好像這樣輕微的動作就消耗了他很多的體力,使得呼吸也急促了許多。</br> 見到曹操點頭準許了,徐庶的臉上終于是露出了一絲輕松,可旁邊的那些人看到曹操和徐庶的動作簡直就像是在猜啞謎一樣,全都不明所以,就連曹昂也不例外。曹昂先是看了一眼曹操,緊接著忙對徐庶問道:“徐大人,你剛剛所說的是……”</br> 徐庶看了一眼眾人,頓了一下,隨即便是說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在五年前,我向主公建議,相仿西秦的勵鈍重騎,重新組建起一支精銳騎兵!這支騎兵吸收了大量白馬義從的精銳,乃是作為我們抵抗西秦的最后底牌!”</br> “什么?”徐庶這話說出口,所有人都是驚得跳了起來,坐在徐庶對面的曹魏戰將曹真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徐庶,喊道:“這怎么可能?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事!”</br> 這時,負責曹魏情報的滿寵則是慢慢站了起來,對曹真以及眾人點頭說道:“此事是真的,但之前主公和徐大人都特意叮囑,不讓我將此事宣揚出去,所以此事就被隱瞞了下來!”作為曹魏情報總管的滿寵這么說了,那基本上可以確定此事的真實性了!因為只有滿寵在情報中動了手腳,才會讓這曹魏一干重臣對此事一無所知!</br> 而坐在徐庶身邊的荀彧則一臉苦笑地看著徐庶,嘆道:“我說從五年前開始,為何軍中耗費會突然變得那么大了!原來是如此!”荀彧是負責曹魏的財政事宜,組建新軍這樣重要的事情按理說是瞞不過他的!只是曹操和徐庶兩人特意隱瞞,荀彧當時就算是心中有疑惑,也沒辦法深究下去,現在得知此事,荀彧的心里也是酸酸的,沒想到竟然連自己也被曹操排除在此事之外。</br> 荀彧的語氣也是讓徐庶察覺到了,只能回以他一個歉然的表情,說道:“此事事關重大,你們也知道,西秦有一個錦衣衛,對于暗殺、破壞的手段也是很厲害的!以前主公幾次想要動手組建新軍,都是被錦衣衛的殺手給破壞了,反倒空費了許多財力人力!所以這次為了避開錦衣衛的探查,主公的意思,是越少人知道越好!”</br> 徐庶的話也是讓眾人心中的感覺好了一些,正如徐庶所言,自從當年函谷關一戰之后,見識到勵鈍重騎的威力,曹操也動了組建新軍的念頭。可接連幾次著手組建新軍,就會出現接二連三的“意外”,后來滿寵派人探查了清楚,這一切,都是西秦的錦衣衛做的好事,顯然西秦不想讓其他勢力也組建起重騎軍這樣威力巨大的軍隊!曹魏可是和西秦沒辦法比,沒有那么雄厚的財力做后盾,失敗了幾次之后,這個計劃也只能是作罷,眾人都以為曹操已經放棄了組建新軍的想法,卻沒想到曹操竟然偷偷摸摸地就把新軍給組建起來了!</br> 聽徐庶解釋完了之后,眾人除去了一開始的不滿和疑惑,緊接著就是興奮了!勵鈍重騎的厲害,眾人早就知道了,現在得知曹魏也擁有這么一支強大的重騎軍,眾人無不為之感到高興!剛剛從戰場上退回來的曹彰尤其是興奮,拍案而起,喝道:“父親!徐大人!這支軍隊在哪里?我帶領此軍,將西秦軍一并趕回關內去!”</br> 曹彰這一帶頭,不少將領也都是紛紛站起請命,就連曹昂也是躍躍欲試的樣子。只不過此刻的曹操還是那副病懨懨的樣子,根本沒有辦法做出回應,徐庶只能是代替曹操對眾將說道:“諸位將軍請稍安勿躁!此軍現在不在東郡!而且這支兵馬的統帥早就有了!暫時是不能換將了!”</br> “啊?”聽得徐庶前面半句話,眾將還都能理解,畢竟這支兵馬要是安排在東郡的話,就太引人注意了,要避人耳目,自然是要放在其他地方。可徐庶后面那半句話說出口,眾將可就不干了,曹彰第一個叫囔起來:“這怎么行?我就不相信了,論起打仗,曹魏軍中還有誰能夠比得上在座的諸位!就算是比我厲害,那還有子丹兄呢!哦!對了,還有于將軍!于將軍,是吧?”說著,曹彰用手拍了拍身邊的一員老將,正是于禁!</br> 只是之前于禁的模樣有些奇怪,好像是心不在焉一般,被曹彰這么一拍,于禁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便是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卻不再說話,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對于于禁的古怪反應,徐庶似乎沒有看到,而是撇過頭,對曹彰說道:“新軍的統帥是從組建之初,就負責新軍的指揮,對于新軍,天下沒有任何人能夠比他更熟悉了!所以讓他繼續統領新軍,那也是再合適不過了!”徐庶這話讓曹彰等人都是一頭的霧水,他們左右看了看,似乎曹魏的精銳戰將都在這里啊,還有誰能夠得到曹操和徐庶如此信任呢?只是看徐庶的意思,好像不打算說出來,眾將也只能是暫且作罷。</br> “啊!對了!”曹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皺起眉頭對徐庶問道:“徐大人,這支新軍的番號是什么啊?”自從曹丕叛亂結束之后,曹真已經是成為曹魏軍中軍階最高的戰將,有關軍務都要交由曹真來登記,所以對于新軍的番號,曹真也必須要了解清楚。</br> 徐庶扭過頭看了一眼曹操,只是曹操依舊沒有什么變化,看得徐庶的臉上不免流露出了擔憂,但很快徐庶回過頭來,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和堅定,語氣中充滿自信地回答道:“按照主公的意思,新軍的番號取名為:虎豹騎!”</br> —————————————————分割線—————————————————————</br> 長垣城外,張飛的大軍已經是駐扎在距離城墻五里左右的位置,與城墻遙遙相望。在城頭上,高順等一干戰將都是面色沉重地遙望城外,雖然早就知道張飛帶領著十萬楚軍已經趕到了兗州,可當張飛的大軍真正出現在眼前,眾將還是能夠感受到那足以讓人窒息的壓迫氣勢。</br> 在眾人當中年紀最小的鄧艾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嘆道:“這諸葛亮果然是天下奇才!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十年前劉備雖然執掌兩州之地,但手下兵馬不過三四萬而已!如今才不過十年時光,諸葛亮竟然為劉備訓練出了二十多萬大軍!當初我聽到這個情報的時候,還以為諸葛亮只是匆匆抓了些壯丁來湊數,可現在看來,楚軍士兵皆是精銳之士,就算是比起我們西秦軍也相差不了多少啊!”鄧艾的話說完之后,其他戰將也都是紛紛露出了同樣的神情,顯然對諸葛亮的才能也是深表敬佩。同時他們的表情中又有一些古怪,在此之前,他們都是西秦軍中的驕子,眼下卻是碰上這么一個才華橫溢之人,心中難免有些不舒服。</br> 站在眾將當中的高順一改平時的沉默,沉聲說道:“諸葛亮乃是天下奇才,這一點,連主公也都是多有贊賞!但你們也無須如此沮喪,你們都是我西秦軍的未來,主公對你們同樣是寄以厚望!只希望你們能夠努力,莫要讓主公失望就是!”</br> 高順雖然行事低調,但在西秦軍一干大將當中的分量卻是不小,他說出來的話字字千金,聽得眾將也都是精神為之一震,一時間,就連在他們身后的將士們的士氣也是高漲了許多。</br> “叔父!”站在高順左手邊的樂綝,卻是一干年輕戰將中少數沒有受到影響的人,由始至終都保持著冷靜的神情,對高順問道:“如今敵軍已經趕到城外,我們該如何應對?”</br> “哼!”高順冷哼一聲,不過倒不是針對樂綝的,眼睛盯著城外的大軍,透著一絲涼意,哼道:“當年函谷關之戰,就算是面對關東諸侯的聯軍,我也沒有怕過!眼前這支楚軍,又能有多大的本事!陷陣營,布陣防御!守城!”</br> “喏!”聽得高順的命令,眾將紛紛抱拳應諾了下來,高修和樂綝兩人立馬便是指揮著陷陣營開始在城頭布陣,而其他戰將也是指揮著豫州軍,配合陷陣營布置城防。一邊指揮著將士,郭淮和郝昭卻是抽空相互看了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是浮現了一絲憂色。高順之前說的倒沒錯,眼下的張飛大軍的確不能和當年攻打函谷關的關東諸侯聯軍相比,但現在他們腳下的長垣城的城防也遠遠不如那天下第一關的函谷關啊!這場仗恐怕又是一場硬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