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關關前一片寂靜,益州軍將士全都是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的樣子。李權雖然為人張揚,但那身蠻力卻是實打實的,別的不說,光他手中的那對三花板斧就重達一百余斤!可李權這么的力氣,落在那個黃忠的身上,竟然動不得分毫!那個黃忠也太厲害了吧!難道他的力氣竟然會比李權大那么多?</br> 這種想法出現在了那些益州軍將士的心中,而嚴顏作為一名出色的武將,他眼里看到的自然更多!剛剛他看得很清楚,一直到李權舉斧落下的那一瞬間,黃忠都沒有動彈分毫!而黃忠舉刀格擋的那一瞬間,嚴顏甚至感覺自己的眼睛一花,根本就看不清黃忠的動作!荊襄第一將,果然名不虛傳!該死!嚴顏忍不住喝罵了一句,一拍馬臀,縱馬便是向黃忠沖了過去,要趕去救李權那個蠢貨!</br> 而此刻李權,已經被從黃忠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給鎮住了!這李權雖然有一身蠻力,但真要算起來,他只能算是一名二流武將!若是他的力氣能夠達到周倉那個程度,黃忠說不定還會有些棘手,可要真論力氣,恐怕連周倉的一半都不到!這黃忠所散發出來的頂尖武將所特有的氣勢,雖然不像羅陽那種令人膽戰心驚,但也不是李權所能夠承受得了的!李權就仿佛看到眼前的黃忠在一瞬間變得宛如高山一般魁梧高大,頓時就是臉色蒼白,滿頭冷汗,一種無力感讓他連動彈一個小手指都做不到!</br> 看到李權的模樣,黃忠心里那更是失望,連自己的氣勢都接不住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自己的對手。當即黃忠便是面色一冷,單手握住大盤刀便是用力往前一頂,直接將李權的雙斧給推了揮起,起手揮刀便是要將李權砍落馬下!雖然李權讓自己失望,但這仗還是要打的,趕快殺了眼前這個廢物,直接拿下夔關就是了!</br> “鐺!”又是一聲撞擊聲響起,甚至帶起了一片火星,黃忠的大盤刀竟然險險地被擋了下來。那李權早就被黃忠揮刀的架勢給嚇得全身顫抖,當然不可能擋下黃忠的這一刀!只見架在黃忠的大盤刀下,苦苦支撐的,卻是一桿長柄大刀,而大刀的主人,自然就是這夔關守將嚴顏!</br> “哦?”原本已經是滿心失望的黃忠忽然眼睛一亮,剛剛這一刀雖然黃忠沒有用盡全力,但也有自己七分力,眼前這突然冒出的益州戰將竟然能夠擋下!看來,這個益州戰將的本事要比另一個廢物強上許多啊!黃忠已經漸漸熄滅的戰意卻是又開始燃燒了起來!</br> 而嚴顏此刻卻是有苦自己知,之前光是在一旁看還沒有感覺,可現在自己對上黃忠了,黃忠這一刀的威力,嚴顏是再清楚不過了。光是這一刀,嚴顏就知道自己的實力絕對不如黃忠!更不要說是戰勝黃忠了!當即,嚴顏便是立馬對身邊還在發愣的李權喝道:“李權!我們聯手戰他!李權!李權!聽到沒有!”</br> 口中喊著李權來助戰,嚴顏的心里卻是一片苦澀,曾幾何時,嚴顏和別人對戰哪里要過幫手?更不要說是向李權這個自己的對頭求助了!看來自己還是坐井觀天啊!天下能人何其多矣!</br> 嚴顏喊了好幾聲,李權這才回過神來,不過李權在看了一眼嚴顏和黃忠之后,卻沒有按照嚴顏所說的聯手對付黃忠,而是雙手把板斧一丟,掉轉馬頭便是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呼喊著:“怪物!是個怪物!我不要和他打!我不要和他打!”</br> 先前還叫喧著要給黃忠好看的李權,如今竟然如一喪家之犬地逃走了,嚴顏都有些傻眼了。而黃忠更是滿臉譏諷地看了一眼李權的背影,隨即又是望向了面前的嚴顏,冷冷一笑,將大盤刀收了回來,傲然喝道:“你若是也想跑,我且放你一馬!滾吧!”</br> 原本嚴顏見到李權逃走了,自知不是黃忠對手的嚴顏心中也是萌生了逃意。可是聽得黃忠這么一喊,抬頭一看黃忠那滿是輕蔑的神情,嚴顏那身為武將的自尊卻是不容許他做出臨陣退縮的這種事!當即,嚴顏雙手提著大刀便是朝著黃忠劈了過去,喝道:“休要胡說!我嚴顏豈是不戰而逃之輩?看刀!”</br> 嚴顏這一刀可不比得先前李權的雙斧,黃忠也不敢托大用單手去接,雙手握住大盤刀,迎著大刀便是對砍了過去!雙刀在兩人中間重重地撞擊到了起來,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這一刀是嚴顏主動發力,而黃忠只是被動接了這一刀,可嚴顏的刀卻是被震得反彈了回去,兩人高下立分!</br> 黃忠雙手松了一下,又緊緊握住,剛剛這一刀他已經試出了這嚴顏的本事,應該是和周倉不相上下!心中暗暗贊嘆了一聲,沒想到這夔關中竟然也有如此悍將!當即,黃忠卻是沒有趁著嚴顏中門大開而進攻,而是高喝了一聲:“我乃荊州大將黃忠!你可報上名來?”</br> 陣前詢問對手的名字,也算是對對方的一種認可和尊重,嚴顏聽得黃忠的問話,將大刀收到胸前,呼喝道:“我乃益州劉使君帳下,夔關守將嚴顏!”說完,嚴顏的雙目又是閃過一絲精光,手中的大刀迅雷般地刺出,目標正是黃忠的胸口!</br> 不過黃忠又怎么可能這么容易被他刺中,大盤刀一提,在自己的胸前擋下了嚴顏的大刀,咬著牙嘿嘿一笑,喝道:“好!嚴顏!今日我便與你好好一戰!喝!”隨著黃忠一聲怒喝,大盤刀便是直接將嚴顏的大刀給推了回去,緊接著,黃忠哼了一聲,手中大盤刀頓時在空中畫出了無數刀影,每一刀都是朝著嚴顏刺了過去,頓時便是將嚴顏全身上下給罩住了!</br> 嚴顏一看,臉色不由得一變,慌忙揮起了大刀,在胸口轉了起來,就聽得鐺鐺鐺一片撞擊聲響起,總算是將黃忠的這一招給盡數擋了下來!</br> 見到一招未果,黃忠的臉色卻是越發興奮了,單手往回一收,卻是再度往前刺了出去。這次黃忠卻是沒有像之前那般弄出那么多刀影,只是一刀,就好像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一道銀白色的寒光,直接就是朝著嚴顏的咽喉處砍了過去!</br> 這一刀比剛剛還要快上許多,等嚴顏反應過來,大盤刀的刀刃已經到了他的眼前!再收刀來架擋是來不及了,嚴顏慌忙就是腦袋一偏,總算是險險地躲過了這一刀。不過嚴顏就感覺自己的臉頰一陣輕微的刺痛,卻是大盤刀銳利的刀鋒,直接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口子,甚至連他耳邊的頭盔也給滑出了一條裂縫!</br> 不行!嚴顏心中暗暗一驚,若是再這樣被動挨打下去,只能是落得個大敗收場!唯有拼命反擊,或許還有一線希望!嚴顏把心一橫,咬著牙,整個身子也是往一旁傾斜,而手中的大刀卻是順勢從斜下方朝著黃忠削了過去!黃忠要是繼續追擊嚴顏的話,嚴顏固然躲不掉,但黃忠自己也勢必要挨上嚴顏這么一刀!</br> 好一招以傷換傷!黃忠見了,心中暗贊了一聲,對這嚴顏又是高看了幾分!黃忠當然不會冒著挨上一刀的風險去急著擊敗嚴顏,當即便是收回了大盤刀,反手就是擋下了嚴顏的大刀,用力一壓,口中還怒喝了一聲:“給我下去!”顯然黃忠這是要直接將嚴顏整個人給壓下馬去!</br> 嚴顏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刀柄處傳了過來,本來他整個身子就已經是朝著這一邊傾斜了,這股力量要是用實了,嚴顏還真的要落馬!不過嚴顏卻沒有這么容易放棄,怒喝一聲,雙手果斷地放手,拉住了馬鬃,總算是穩住了自己的身子!同時飛起一腳,正中剛剛被自己放棄的大刀的刀桿,那大刀本來少了嚴顏的雙手拉扯,被黃忠這么一壓,直接就要掉落在地上,可是嚴顏這么一踢,那大刀頓時就是粘在了大盤刀上,翻了個身,刀桿反過來朝著黃忠擊打了過去!</br> “好!”黃忠也沒想到嚴顏竟然能夠使出這么一招,喝了一聲彩,卻是提起一手握拳朝著擊打過來的刀桿甩了過去!吃了黃忠這一拳,那刀桿頓時就是倒飛了回去,嚴顏卻是看準了,伸手便是將刀給接住,正好化解了剛剛這場危機!</br> “果然好身手!”黃忠收回大盤刀,贊嘆了一句,不過卻是語氣一轉,喝道:“且看你能不能接下我下一刀!”</br> 聽得黃忠這么一喊,嚴顏立馬就是心中一緊,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黃忠下一刀恐怕就要動真格的了!嚴顏非要用盡全部精力來防守,要不然肯定當不下這一刀!</br> 果然,只見黃忠猛地吸了一口氣,大盤刀高高舉過頭頂,刀身筆直,卻是仿若定在那里。黃忠這個動作看上去好像是破綻百出,可是在他面前的嚴顏,此刻卻是感覺呼吸急促,黃忠這一招的前奏,就已經完全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