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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婪哥你聽過趙猛?”厲榮澤問了句。
方婪也在回憶著什么,又確認了一遍,“他是不是拍過一部電影,好像叫?”
厲榮澤:“……婪哥你怎么知道邀請我出演的電影是這部。”
“你今天下午去看的電影就是這個?”方婪動作一頓,脫口而出,“快答應下來!”
身為一個基本不主動關注這方面的人,竟然知道趙猛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為他的那部成名作——一舉拿下坎城電影節金棕櫚獎,最佳男主角,最佳導演獎,震驚了華夏和世界的演藝圈!那段時間,大街小巷議論的都是和趙猛,趙猛從此一舉躍居國內頂級導演的行列。而歸途的男主演,本來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二線演員,竟然就憑著這么一部片子一舉封帝,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坎城影帝,從此星途坦蕩。
腦子里相關記憶越來越清晰,方婪微一凝神,眼前甚至出現了前世無意間看到了關于的報道,一行行文字和圖片從面前一閃而過,全都在表明這部電影引起了怎樣的反響和轟動!
這不是一部普通的電影,而是一部巨星的制造機。
方婪目光回轉,重新落在對面的人身上。
厲榮澤有點驚訝,更有點迷惑不解,“婪哥你的意思是……答應出演?”
方婪沉吟了一下,“我認為這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厲榮澤沒有立刻回答。
他開始思考這個劇本,趙猛,以及出演的可能與利弊。他非常尊重方婪的意見,也正因為如此,他之前已經做出了拒絕的決定,但是現在又開始重新思考其中的可能。
然后他一直沒有說話,吃飯也有點心不在焉。
方婪看著厲榮澤,欲言又止,卻最終也沒有再說什么。
等到吃晚飯,厲榮澤自覺收拾了桌子,方婪去洗了澡,就打開電腦。屏幕上跳出一個窗口,上面滿是各種紅色綠色的曲線和數字。張小寧最近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約他出來喝酒。但是方婪一直都沒回s市,也就一直沒能成行。其實他也想著見張小寧一面,有點事情要和他商量。
本來他們已經買好了機票,準備回去,但又臨時起了變故。張小寧本來巴巴說要來接機,當然方婪沒答應,但是這會行程有變也要告訴對方一聲。
他給張小寧發了條短信。剛好厲榮澤推門走了進來,他像是還在思考著什么,有點神思不屬,拿了睡衣就走進浴室,過一會里面傳來了水聲。
外面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只有在鵝黃色的路燈光柱下面,能夠看清飛舞的卷絨似的雪花,而路燈下面,則已經積起了一層白色。方婪坐在書桌前,還在看著電腦屏幕,忽然覺得腳背一沉,低頭就看見小獸窩了上去。
“你也怕冷?”他問了句,腳動了動,把那只扔到一邊。
屏幕上面數字跳動著,他雙手交錯,支著下巴,腦子里卻想著另外一件事。
取得了怎樣的榮耀他確信無疑。他當然希望厲榮澤能夠出演,而不是錯過這個機會。但是他同樣也相信厲榮澤的判斷,顯然,厲榮澤并不是很看好這個片子,如果這樣,那一定有他做出這樣判斷的理由。
他重生轉世,并不是將曾經走過的路再重復一遍,那么他憑什么相信,這世上的一草一木都會按照上一世的軌跡在相同的時間空間之下枯榮呢?
過去之我,如今之我,未來之我,皆是我。
他并非重生,而是在繼續一段未盡旅程。
如若如來,則往生自在。
方婪心頭一跳,似是若有所悟。
“婪哥。”
方婪忽然驚醒,那點微妙的靈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是同時他卻隱隱覺得有什么東西殘留了下,并且藏身在了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
“婪哥?”
厲榮澤隨便擦了擦頭發,走過來又叫了一聲。他穿了一條格子睡褲,上身卻隨便套了一件白色背心,露出一部分飽滿緊實的胸膛。
方婪眼睫一錯,恢復清明,“嗯?怎么了?”
然后自然而然走過去,接過他手里的毛巾,把對方按坐在床邊,給他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
雖然他現在已經掌握了不少小法訣可以輕而易舉讓頭發干爽,但是相比之下,他更愿意親自來做這樣一些事情。
厲榮澤舒服的瞇了瞇眼睛,問出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婪哥,你為什么覺得這部片子會火?”
方婪動作沒停頓,他最后用力擦了擦,就把毛巾放回了浴室里,等他走出來之后,厲榮澤還眼巴巴的看著他等著答案。
方婪有點壞心思的一笑,“這是秘密。”
方婪并非不愿意告訴對方自己重生之事,但是他心里卻隱隱有某種念頭,一直在有意無意的阻止他這么做。天機難測,他也就收起了這個念頭。
看著對方睜大眼睛,挺不樂意的看著自己,方婪忽然欺身而上,把人壓倒在了床上,“想知道?”
厲榮澤馬上點頭,“肯定的。”
“那就看你能不能讓我滿意了。”他撐著胳膊看著對方,挺惡劣的說,眼睛里卻滿是笑意。然后他還沒有動作,對方就主動抬頭吻了上來。
“婪哥……”
等一切結束之后,厲榮澤竟然還沒忘之前的問題。
方婪拉過被子蓋在他們兩人身上,“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原因,只是我挺希望你能出演,不過,決定權在你。”
“就這樣?”
方婪點點頭,厲榮澤和他對視了一會,忽然從地上找到手機,看了眼時間,然后給陳子昂打了個電話,表示自己決定出演,詳細的他們明天再說。然后又把手機隨意丟在地上。
方婪:……
厲榮澤鉆進了他懷里,“婪哥你怎么不早說,我就不用考慮那么久了。”
方婪心里一動,然后又挺無奈,“你還真果斷。”
厲榮澤忽然壓上來,吻了吻他,“如果讓我做出決定的理由是你,那么還真挺容易的。”
方婪閉了閉眼,壓住對方脖子吻了上去。
肌膚相貼,呼吸交融。
剛剛沒有完全滿足的身體又一次纏綿在一起。
第二天,厲榮澤就很有效率的約了錢前和趙猛,表示自己愿意出演。當然他也給了陳子昂不少理由,讓對方勉強接受了這個結果。
錢前得知厲榮澤決定接下這部片子,還挺驚訝的,然后他再三表示,厲榮澤這個選擇絕對正確。
厲榮澤笑了笑,沒說什么。
等到電影開拍的時候,他才明白了錢前的意思。
趙猛這個人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厲榮澤都沒想到,一進入拍攝狀態,趙猛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頓時人如其名,氣場全開,整個片場都戰戰兢兢,氣氛十分緊張。
但是也十分迅速的運轉了起來。
和他一起的幾個配角都有了點名氣,顯然非常不適應,都皺著眉,像是快要忍不住了。他們都是錢前想法子找來的,賣的都是錢前的面子,完全沒想到之前那個沉默寡言的導演會變得這么不客氣。
厲榮澤也沒說什么,他安安心心的看著劇本。雖然這是他第二次參加電影拍攝,但是在錢前那里,他不但拍攝的非常順利,而且還學到了很多東西。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琢磨這些。因此對于這次拍攝,還挺有信心。
然而事情完全不是這樣的。
“卡!”趙猛喊了一聲,極其不耐煩的走了下來,“你剛剛不是說明白了嗎?這就是你明白的東西?”
厲榮澤抿著嘴,沒說話。這個鏡頭已經來來回回拍了十幾遍,他心里也挺火,趙猛說的效果他自認都達到了,然而拍了這么多遍,對方還是不滿意。
他確實挺喜歡這個本子,一則是因為本子里的斯人斯景,二則便是因為這個本子對演員的約束極少。正因為如此,如果沒有一個好導演,很可能會拍的一塌糊涂。
厲榮澤看了眼趙猛,壓下心里的火氣,冷靜的開口,“趙導,可能我確實沒明白你的意思,這樣你給我示范一下?”
趙猛看了他一眼,頓了一下沒回答,反而轉身走了回去,招呼他看剛剛拍的那個鏡頭。
語氣稍稍溫和了一些,但是說話的內容卻一點都不溫和,“連續十二次,里面少點什么東西,你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也就不用繼續拍下去了。”說完他就直接跳過了這一幕,招呼其他人繼續拍別的場。
厲榮澤手指緊了緊,段松看導演走了,跑過來低聲安慰道,“厲哥,可能是趙導要求比較嚴,其他幾個主演也被ng了好多次,你別壓力太大。”
厲榮澤沉默了一下,把趙猛讓他看的那一段用手機拍了下來,然后把手機一收,對段松說,“等這一場完了,你幫我給趙導說一下,我今天先回去了。”
段松一愣,馬上勸道,“厲哥,不然再等等?”
厲榮澤搖了搖頭,示意了一下那邊,趙猛正抓著一個女配臉色挺差的說著什么。
然后對段松說道,“今天我也只有這一場,看情況肯定拍不成。”
他說完就隨便卸了妝,拿起一邊的外套,快步走了出去。
剛好劇組最開始幾個景都在g市,他也就仍舊住在之前租的公寓酒店套房里。
然而厲榮澤打開門的時候,房間里空蕩蕩的,方婪并不在。
他上一周就回了s市有點事情。
厲榮澤當然知道。
他抿著嘴,面無表情把外套丟在沙發上,然后走到臥室把自己摔在床上。
然后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知道自己演戲這么久,很大部分都是依賴某種“感覺”的指引,而這種感覺,都是寄托在他的感悟和體驗之上的。他好似生來就有某種天賦,能夠把一些看到,感覺到,接觸到的人,事,進行再加工,借用于自己的表演中。
他的表演,就好比在大腦中重新虛構出一個人物,什么時候該笑,什么時候該怒,什么時候應該是什么反應,都在這個模型的指引之下。
而這一次的主角——羅翔天,是一位杰出的科學家,并且還是一位堅定的革命家。這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一種身份,但是他仍舊通過自己的了解感悟,塑造一個他所理解的羅翔天。
然而一直無往不利的法子這次卻失去了效果。
在趙猛眼里,他的表演破綻百出。
厲榮澤并不是沒有意識到,他遇到了某種瓶頸。
同時涌上心頭的,還有一股深深的沮喪。好像忽然之間被迫意識到——“原來自己這么差。”
這讓他非常失落,幾乎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厲榮澤深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把頭埋進了枕頭里,這時候就非常想念一個人。
“當你一個去流浪
當你一個人踏上遠航
你不相信眼淚
你一個人無法入睡
并不是對自己的決定后悔
也許只是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