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鳳羽扇主人一直做著那個夢,她夢到姐姐九鳳蔥兒,穿著破爛的衣服,渾身是傷,哭著叫她:“靈兒,靈兒。”她聽到姐姐的叫聲,奔跑過去,她剛要扶起姐姐,可是來了一只狼面人身的怪物,一把抓走了姐姐,她著急著大喊“姐姐,姐姐”便醒了。
天空微微泛白,天快要亮了,九鳳羽扇主人起來,穿好衣服來到院子里,院子里靜悄悄地,其他三人還沒有醒來。
九鳳羽扇主人沒有叫醒他們,她離開林閑閣回到九鳳村時,天已經大亮起來,她推開門走進家時,家里靜悄悄的,她大聲叫道:“素心,素心。”沒有人回答。她又跑進房間,房間里也沒有人,她又跑到不入流的房間一看,也沒有人,九鳳羽扇主人沉吟道:“奇怪,怎么會沒有人呢?”
九鳳羽扇主人又走進素心和不入流房間仔細尋找,發現他們倆的東西都在,于是她放心地舒了口氣。
她坐下來,自言自語道:“素心這丫頭可能又跟著不入流去了,這個傻丫頭。”說完便自顧忙去了,她要找一些資料,弄清楚一些事情。她要把一些陳年往事梳理梳理,這是需要時間的,于是她自顧忙去了。
此時素心正跟在不入流的身后,往仙海去的路上。
昨晚八月十五月圓之夜,九鳳羽扇主人去了林閑閣,九鳳村剩下素心和不入流兩人,素心倒不覺的什么,準備了祭拜月神的貢品,本想著祭拜完月神之后和不大哥賞月呢,卻不料不大哥回憶起往事,又傷心不已,說什么也要來仙海再看看。
素心道:“不大哥,你已經去了無數次了,今晚就別去了好嗎?等明天姑姑來了,和姑姑說一聲再做決定不遲啊。”
不入流道:“素心,你在家,我一個人看看,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素心道:“不大哥,你一個人去我怎么放心的下呢!”
不入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素心笑著說:“你要是個小孩子就好了,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呀,我就打你,不怕你不聽話。”
不入流聽了笑笑道:“素心啊,我真的能行,你就放心吧。”說完不等素心再說什么,起身就往門外面走去。
素心一看急了,大聲道:“不大哥,你等等我啊。”
不入流道:“素心,你別去了,不然前輩回來怎么辦?”
素心哭著臉道:“姑姑來了能怎么辦啊?找我們唄。”
不入流道:“所以你別去,我一個人去,早去早回還不行嗎?”
素心道:“不行。”說著幾步走到不入流的前面,兩人在皎潔的月光下,向著仙海而去。
第三天的中午,他們來到仙海邊上。
八月流火,火辣辣的籠罩著仙海沿岸。不入流佇立在巖石邊上,身邊站著素心。
不入流已經沒有淚水可流了,這兩年來的日日夜夜,他的淚水已經流干了。
他站著,心還在疼,他悔恨自己當年的疏忽,導致如今的疼痛與無法挽回,他在心里呼喚著:“詩詩,卉兒,你們在哪里?”
心聲呼出,便是扯心撕肺的痛。
不入流仰天大喊:“蒼天啦,你告訴我,詩詩卉兒在哪里?”
蒼天無語,仙海無語,仙海底下的烏龍也是無語。
素心聽著不入流撕裂般的呼喊,她靠著不入流的肩膀哭了。
太陽火辣辣地照著,素心有些頭暈目眩,她晃了一下身子。
不入流看到素心晃了一下,下意識地扶住她。
素心道:“不大哥,我們回去好嗎?”
不入流擔心素心出什么事情,就答應了,他問道:“素心,你沒事吧?”
素心道:“不大哥,我沒事,我們回去好嗎?”
不入流也不敢耽擱了,她明顯感到素心臉色不好,于是他帶著素心趕緊離開了仙海。
素心被不入流撕裂般的呼喊震了一下,才發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在不入流的眼里和心里什么都不是,她心疼極了,忽然感到自己執著的一切是那么的虛弱,她感到頭暈目眩,晃了晃身體。
不入流不敢停留,第二天晚上,當炊煙彌漫著整個九鳳村的時候,他們回來了。
九鳳羽扇主人正在門口張望,看到不入流扶著素心走來,她吃了一驚.
九鳳羽扇主人急急走去,扶住素心道:“這是怎么啦?這是怎么啦?”
素心望著九鳳羽扇主人道:“姑姑,我餓了。”
九鳳羽扇主人道:“傻瓜,怎么餓成這樣了?你們又去仙海了吧?不先生?”
不入流道:“是的,前輩。我錯了,你責備我吧。”
九鳳羽扇主人和不入流扶著詩詩在院子的石桌旁坐下,素心笑道:“姑姑,姑姑,我快餓死了。”
九鳳羽扇主人道:“你好生歇著,我去盛飯菜。”
不入流道:“我去給你倒杯茶,你好好坐著,別起來了。”
素心笑道:“我倒是想起來呢,可是沒力氣。”
九鳳羽扇主人盛來了飯菜,不入流沏來了茶,三個人圍著石桌吃飯菜。
素心道:“姑姑,仙海真美啊。”
九鳳羽扇主人道:“美嗎?我怎么不覺得呢!”
素心道:“美麗的藍天白云,湛藍的海水,飛翔的海鷗,輕輕拂面的清風。空曠的山野。哦,真的是很美很美。要是能住在仙海邊,今生無憾了。”
不入流道:“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水喝,不然卻是一處好的去處。但是,我今生不想在仙海邊居住。”
九鳳羽扇主人道:“是因為花容詩詩嗎?”
不入流道:“對,還有南宮冷卉?”
九鳳羽扇主人道:“南宮冷卉?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入流看看九鳳羽扇主人,低頭吃起飯菜來,不再說話。
素心微笑著看著不入流道:“姑姑,我和不大哥都餓壞了,先吃飯,吃完了再說吧。”
九鳳羽扇主人夾了菜放在不入流的碗里道:“好吧,不先生,多吃點菜。”
不入流點點頭,認真地吃著飯菜。素心看看九鳳羽扇主人,九鳳羽扇主人也看看素心,兩人沒再說話。
一頓飯菜就這樣在無聲中吃完了,不入流起身收拾碗筷,素心慌忙道:“不大哥,你累了,你去休息吧,我來收拾。”
不入流道:“素心啊,你比我還累,今天我來收拾吧。我畢竟是男人,走這些路不算什么。”
素心道:“那怎么能行呢?”
不入流道:“有什么不行,你歇著吧。”
九鳳羽扇主人道:“好了,不先生,你去把素心扶到屋里歇著去,我收拾吧。”
不入流還要爭辯,九鳳羽扇主人對不入流道:“別爭了,去吧,把素心扶著屋里去。收拾碗筷不是你們男人家做的事情。”
不入流便扶著素心到屋里去了,九鳳羽扇主人收拾完碗筷就歇息了,一夜無話。
其實存在不入流心里的話太多了,但他害怕,他的不甚會給他帶來殺身之禍,會給詩詩的名譽帶來污點,會害了卉兒,所以在九鳳村整整兩年來,他閉口不提任何有關青泥寨,有關他的一切的一切。
九鳳羽扇主人很想能在不入流的嘴里得到她想要答案,無奈不入流緊閉著嘴巴,她難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剛才,眼看不入流就要說出口了,但是他卻又一口咽下去了,什么話都在他的肚子里,什么秘密都在他的心里,可是他就是不說。
之后的整整一年呢,九鳳羽扇主人試圖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她真的想放棄不入流這條線索。
有好幾次她很想把花容詩詩的情況告訴不入流,但是花容詩詩的決定卻讓她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地咽進了肚子了。
那天她對花容詩詩道:“詩詩,不先生每次去仙海邊回來,都會睡兩天,他頭發胡須眉毛都白了,我真的是很擔心他啊。”
花容詩詩沉默了,沒有說話,她試探著說道:“不先生要是知道你現在的狀況,該是多么高興啊。”
花容詩詩聽了,堅決地道:“姑姑若是告訴了不大哥關于我的一切,我會馬上離開。”
九鳳羽扇主人道:“我只是這么想想,可是詩詩,你為什么要這么瞞著不先生啊?”
花容詩詩看了看九鳳羽扇主人道:“姑姑不要再問了,我不想背負一輩子的罵名,一輩子的感情債而活著,那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呢。再說了,不能因為我和我的卉兒,而耽擱了不大哥的一生啊。”
就這樣,九鳳羽扇主人再沒有提及此事。
讓她更為難過的是,不入流對素心的感情裝作一無所知,而素心那個傻丫頭卻執著的讓人不忍說她一聲。
時光如梭,花容詩詩拜林閑為師已經一年了,這一年里,花容詩詩刻苦修煉,聞雞起舞,加上她聰慧過人,領悟力高。借助玲瓏鐲的神奇力量,她的內力也增加不少,輕功也屬中上等了。林閑教給她的武功,她都一一學會了,就連林閑家的獨門武功七十二招連環拳和十八腳鴛鴦腿,她也練到了第七層,等她練到第九層的時候,林閑說她就可以獨身行走江湖了。
轉眼間,花容詩詩和不入流在仙海邊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似乎一輩子般漫長,花容詩詩身懷著武功,自是成熟了很多,她暗暗下決心,一定要再去趟仙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