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笑著道:“見過南宮少爺。”
紅袖拿起桌子上的干果,遞給不入流道:“流護衛,你嘗嘗,這是小弟從花容谷帶來的,你嘗嘗。”
不入流接過紅袖遞過來的干果,自語道:“花容谷?南宮少爺在花容谷多久了?”
南宮冷月沒有回答,靜靜的看著不入流,紅袖輕聲對南宮冷月說道:“小弟,流護衛是念兒姑姑的表兄,現在雖說是花容筱很器重,但是很多事情上,我看得出,念兒姑姑很看重他的。”
南宮冷月沒有說話,拿起一杯茶水遞給不入流,不入流剛要接過茶水說聲謝謝,不料那南宮冷月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不入流。
不入流心里不自覺地一怔,他讀懂了南宮冷月的那雙眼睛放出來的信號,他用同樣的內力捂住那杯茶水,眼睛毫不示弱地盯著南宮冷月。
一杯水在兩個人的內力抗衡下,平穩地懸空了,隨后兩人開始無聲地較量著。
那杯茶水一會移動到左邊,一會移動在右邊,最后在中間懸著不動了。
兩人死死地盯著對方,等了一會,那杯茶水又平穩地落在桌面上,花容絕塵伸出手,把茶杯推向了不入流,不入流伸出手接住了那茶水,端起來,輕輕地喝了一口道:“好茶。”
南宮冷月道:“上好的龍井。”
紅袖看著這驚險的一幕,驚呆了,正在緊張的時候,又看到兩人都微笑了,紅袖便說道:“小弟,你這是干什么啊?流護衛是個好人,他和念兒姑姑一樣都很關照我呀。”
花容絕塵站起來,深深地對不入流鞠躬道:“冷月感謝流護衛對紅袖姐的照顧。”
不入流伸手扶起南宮冷月道:“南宮少爺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聽說南宮少爺在花容谷待的時間長,我想問一些事情,不知道南宮少爺是否愿意告知?”
南宮冷月聽了,沒有說話,走向門前向外張望片刻,又走到窗后向外張望了片刻,然后走過來問道:“流護衛可是青泥寨的舊主?”
不入流真是服了這個聰慧過人的少年,但他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看著南宮冷月。
南宮冷月道:“紅袖姐相信的人,我自然是相信的,怕只怕紅袖姐的信任被無辜枉負了。”
不入流道:“日久見人心,我目前尚有一事不明了,看在紅袖的份上,希望南宮少爺能夠告知真相。”
南宮冷月道:“不防說說看,若我知道的,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啦。”
紅袖也說道:“流護衛盡管問,我家小弟不會隱瞞的,只要是他知道的事情,定會告知的。”
不入流道:“我有一事不明了,裝在心里很是糾結,想來想去不知道去問誰好?此番剛好遇見你,你若知道,盡可以告訴我,不可隱瞞真相,如若不知便不知,我不會怪罪你。”
南宮冷月道:“你問吧,什么事情?”
不入流看著南宮冷月的眼睛道:“據我所知,和花容詩詩一起去花容谷的,一行四人,怎么今天獨見那花容詩詩跟在花容絕塵身邊,偏偏沒有了其他三位?”
南宮冷月聽了,暗道:“他怎么知道花容詩詩進花容谷的時候是四人呢?莫非他就是那位大俠,那位救了娘親的大俠?”
南宮冷月想到這里,便驚問道:“原來她們在蝶化村遇見的那位蒙面大俠就是你呀?”
不入流看著他沒有說話,南宮冷月道:“好,就憑你救了娘親,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只是我有一個要求。”
不入流道:“什么要求?”
南宮冷月道:“這些話要是我說出來讓花容絕塵知道了,定會將我碎尸萬段,我不求其他,我也不怕死,但我有一樣,那就是,即使將我碎尸萬段我也不怕,但希望你能保護我的紅袖姐周全為好。”
不入流道:“這個是自然。”
南宮冷月便嘆了口氣說道:“那一日,娘親帶著三位女子來到花容谷,豈知在她們還沒有進入城堡之時,花容絕塵已經將她們掌握在鼓掌之中。在娘親還沒有來到城堡之前,青花和花容絕塵早已鬧翻。”
不入流道:“青花是誰?”
南宮冷月道:“青花就是撫養娘親長大的人,跟著花容絕塵做了很多事情,后來青花勸花容絕塵和她同守著花容谷,過平淡的日子,無奈花容絕塵不聽,于是兩人便分道揚鑣了,后來花容谷來了一個叫瑾兒的,帶領十二個女子練十二玉女陣。”
不入流驚問道:“花容絕塵果真有十二玉女陣?”
南宮冷月道:“你說的不錯,而且已經練成功了,只待奇襲青泥寨。”
不入流霍地站起來,轉來轉去地在地上走著,過了一會,他輕聲問道:“你可知道這十二玉女陣的破解之法?”
南宮冷月沒有回答不入流的第二個問題,他接著說道:“那花容絕塵霸占了娘親后,我才知道,娘親根本不是花容絕塵的親生女兒,那青花也不是娘親的親娘。”
不入流轉著轉著,頹然又坐下來,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把茶杯放在桌上。
南宮冷月接著說道:“娘親萬念俱灰,本想一死了之,就在這時,花容絕塵因為青花放走了隨娘親同來的那三位姐妹,就和青花大吵起來,伸手打了青花一掌,青花在死之前,花容絕塵告訴青花,她指給那三位姐妹的暗道,是死路一條,花容絕塵早就防備著青花背叛他,故意在她的房間跟前開了那條通道,而青花對此一無所知,卻讓那三位姐妹從那條通道逃走了。”
不入流暗道:“可是為什么到如今不見卉兒和紫雨的到來呢?”
南宮冷月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青花吐血而死,娘親幾次吐血,又昏倒在青花的墳前,我背著娘親去求花容絕塵救救娘親,花容絕塵猶豫著,我好說歹說,花容絕塵才答應救娘親,可是他讓我去勸說娘親跟著他,和他一起對付青泥寨,我勸娘親答應了花容絕塵的要求,假裝順從花容絕塵,等回到青泥寨我見到紅袖姐姐了,再商議怎么辦。”
不入流道:“這樣說來,那三位姐妹離開花容谷比你們來的時日要早呢,可是為何至此還不見她們的到來呢?”
南宮冷月道:“青花帶著她們離開的那條道路,是通往冥河的暗道,花容絕塵說,那冥河畔沒有時間觀念,沒有季節之分,沒有方向之分,而且一旦走出洞口,那洞口便自動閉合,想返回來也是枉然啦。”
不入流驚得坐不住了,他站起來道:“當真有這樣的事情?”
南宮冷月看著不入流道:“是的,所以直到現在,那三位姐妹可是生死未卜啊。”
不入流拱手說道:“多謝南宮少爺告知流某這么多,你可是救了我們啦。”
南宮冷月聽了不如流的這句話,便問道:“流護衛何出此言啦?”
不入流道:“流某受人之托,在這里守著南宮世家大院,也與那三位姐妹有一面之緣,她們托付我照看好這南宮世家大院,既然那三位姐妹生死不明,那流某自然要明哲保身啦。”
南宮冷月聽了,冷笑道:“好個明哲保身啦,也罷,權當我冷月看走了眼。”
不入流道:“南宮少爺這話怎么講?”
南宮冷月說道:“我以為流護衛是個剛正不阿的大俠,看來也是膽小如鼠。”
不入流道:“這個亂世,明哲保身不對嗎?”
南宮冷月道:“對,很對,現在你可以走了,流護衛。”
紅袖聽到至此,忽然對南宮冷月道:“小弟,不可對流護衛不敬。”
南宮冷月道:“紅袖姐,我相信你的話,才告訴他這么多,卻不曾想到,他竟然因為懼怕花容絕塵,而說出這番毫無道義的話來。”
紅袖道:“小弟,你糊涂啊,那也是流護衛為周全我們啦。”
南宮冷月恍然大悟,便看著不入流道:“紅袖姐,你說的當真?”
不入流沒有等紅袖再說什么,便拱手說道:“南宮少爺如此鋒芒畢露,還需謹慎為好啊。流某告辭了。”說完,便開了門,輕輕地走出門去,轉身又拉著關上門。
不入流走出來,滿園的紅燈籠,在夜色里顯得格外鮮艷,不入流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了,現在該怎么辦,還得想一個萬全之策,他必需和南宮凌霄見一面,可是南宮凌霄受到那樣的打擊,不知道他能不能熬得住呢。
不管怎么說,他必須趕緊回去睡覺,這幾晚上都沒有合眼了,影響了明天去蓮花寺,卻不得了。
不入流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睡著的時候,院子里的公雞卻報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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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傳來花容筱的聲音,花容筱道:“是我,花容筱,流護衛,趕緊開門。”
不入流趕緊起來,披上衣服,打開了房門,那花容筱一頭撞進來,急急地說道:“流護衛,你怎么才醒來啊?”
不入流驚問道:“花容少爺,發生什么事情啦?”
花容筱拍了下手道:“流護衛,昨天爹爹夸贊了我,我想了一晚上,都沒有想明白,他到底是真夸我呢?還是裝的啊?”
不入流問道:“怎么啦?你為何一夜沒有睡?”
花容筱道:“他要是真夸我也就罷了,但要是不是真,那我可就大禍臨頭了啊。”
不入流道:“花容少爺何處此言啦?”
花容筱道:“唉唉,給你說不清楚,但愿爹爹以后不要夸我,罵我我到不怕了。”
不入流穿著衣服,沒有答話,花容筱又道:“我來叫你,是讓你去看看,去蓮花寺的東西準備的怎樣了?再仔細查查看遺漏了什么沒有?”
不入流道:“昨晚都已經一一查看好了,沒發覺遺漏了什么。”
花容筱道:“你穿好了嗎?穿好了跟我走,把給拿的東西都裝上車,人員召集齊全了,再等待爹爹。”
不入流答道:“穿好了,走吧。”
不入流跟著花容筱去看了去蓮花山要拿的東西,沒有遺漏,便一一放在車子上,陪同的人員挑選的是男子,當然離不開不入流,其他的便是南宮世家院子里那些數的上的小頭領,他們都整齊地站在院子里,只等那花容絕塵出來。
花容絕塵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梳洗完畢,帶領一隊人浩浩蕩蕩往蓮花山而去。
南宮凌霄和林閑自然是不能去的。
整整一個晚上,念兒姑姑房間的人們徹夜未眠,一個一個都垂頭喪氣,沒有精神。
林閑打掃完院子里衛生,看著花容絕塵他們離開之后,便匆匆來到念兒姑姑的房間,看了一眼屋里的人,便關了房門,抽出劍,指著徐媽問道:“徐媽,你是什么人?從實說來,要有半句虛假,小心我的劍不認人。”
林閑這一著,嚇了屋里的人一大跳,也嚇得徐媽睜大了眼睛。
九鳳羽扇主人吃了一驚,她奔過去,攔住林閑道:“林閑哥,你怎么啦?你瘋了嗎?怎么這樣對待徐媽?”
念兒也道:“林閑,你怎么啦?徐媽她是好人。”
林閑道:“念兒姑姑,這事與你無關,你暫且不要理會,靈兒,你去看看她手腕上的東西,便可知曉一切了。”
九鳳羽扇主人看了林閑一眼,又看看徐媽,走去過,抬起徐媽的手腕一看,不覺吃了一驚。
那徐媽看了一眼九鳳羽扇主人,閉著眼睛沒有說話,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九鳳羽扇主人主人抓住徐媽的手腕,急切的問道:“你到底誰?為什么有我姐姐的玲瓏鐲?”
徐媽閉著眼睛沒有說話,林閑更加著急,他道:“你說與不說,如有半點虛假,我定要殺了你?”
那徐媽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閉著眼睛流淚。
念兒姑姑走過去,按住了林閑道:“林大哥稍安勿躁,待我問個明白。”
林閑沒有說話,那張出鞘的劍格外明亮。
念兒姑姑走過去,拉住徐媽的雙手問道:“徐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訴我們嗎?”
徐媽睜開眼睛,點點頭道:“我告訴你們。”
念兒姑姑點點頭,大家靜靜的等待著。
徐媽伸出手,挽起袖口,露出那只玲瓏鐲,緩緩說道:“這只玲瓏鐲是一位死去的女子給我的。”
徐媽心里明白,此時要是說出自己是九鳳蔥兒,那林閑自會去花容絕塵拼命,而他是打不過花容絕塵的,于是她又說道:“那女子當時落魄無依,便將這玲瓏鐲給予我,只求我給她一口飯吃。”
南宮凌霄聽了徐媽的話,不免感到生疑,便看了一眼徐媽,那徐媽也看著南宮凌霄,目光里全是祈求,她是祈求南宮凌霄不要戳穿她的謊言,南宮凌霄讀懂了徐媽的眼神,便不再理會他們。
那徐媽又道:“那女子在我的精心照顧下,身體恢復了,她我又贈送一些銀兩,讓她拿著,到別地方去謀生。”
九鳳羽扇主人道:“這玲瓏鐲你就留下了?”
徐媽道:“沒有,我把玲瓏鐲個了她,告訴她,我不要她的東西,這東西一看就是貴重東西,我怎么拿這樣的貴重東西呢,我就給了她,她執意要我留下,我還是不肯,原本給了她。后來她沒有推辭,就帶著我給的盤纏,一些衣服走了,等她走了以后,我發現她把著玲瓏鐲子放在了我枕頭下邊,我就一直帶著。”
林閑聽了,問道:“你可知道那女子去了哪里?”
徐媽道:“不知,她未曾告知我去哪里?也未曾告訴我為何被人追殺,東躲西藏的。”
林閑聽了,嘆口氣,把劍重重地插入劍鞘,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
九鳳姑姑趕忙給徐媽賠罪道:“徐媽原諒我們的魯莽之處。請徐媽懲罰。”
徐媽虛弱地說道:“罷了,我好累,我要休息會,還望大家不要打擾我,我休息會,等會去蓮花寺的人來了,我還要忙呢,不能讓素心一個人忙著,她會累壞的。”
念兒姑姑道:“徐媽,你躺到床上去吧,素心那里你別擔心,我去幫忙就是了,小雨也在那邊幫忙著呢,你盡管放心,我一會讓紅袖也去幫忙,徐媽盡管放心睡覺吧。”
徐媽沒有說話,躺在床上,念兒姑姑蓋上被子,放下帷帳。
林閑自是在生自己的氣,坐在那里悶聲不響,后來越想越難過,便告辭出來,到自己那下人住的房間里去,躺床上歇息去了。
九鳳羽扇主人便和念兒去素心那里,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屋子就剩下徐媽和南宮凌霄,南宮凌霄便問道:“徐媽,你為何要撒謊?”
徐媽道:“凌霄啊,詩詩如今這樣做事,我不知道她是被逼還是自愿的,是我對不起你啊?”
南宮凌霄道:“徐媽不要這樣說,她當初那樣不聲不響地離開我,已經把我置之度外了,我沒有什么話可說,只是我那可憐的女兒,至今下落不明,我甚是心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