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家拳舊聞二十三田兆麟舊事
田兆麟弟子敘述這一幀“國術泰斗合影”的老照片,攝于是1930年前后,收于黃文叔所著《國術偶談、楊家太極拳各藝要義》一書,由當時國術統一月刊社于一九三六月十五日出版。
這一幀老照片可以說是彌足珍貴,且頗具史料價值,因為照片上的人物幾乎都是當時的國術大師、武林名家。如前排中坐者為李景林(字芳宸),乃武當劍派名家、第十代武當劍傳人,曾任當時的直隸督軍,于弘楊武太一脈貢獻焉。李景林左側的杜心武乃自然門大家,尤擅輕功;他右側乃劉百川,少林門大家;劉百川之右為孫祿堂,形意、八卦大家,孫氏太極拳創始人;楊澄甫先生與田兆麟老師(田師字紹先,又名肇麟)分別坐于前排最右和最左端。這幀照片的由來是當時黃文叔要出書,從而敦請武術界泰斗來杭州,才玉成了我們今天所能見到的合影紀念照。
因澄甫先生與田兆麟師,誼屬主人,故坐于左右兩端。田師之右為鄭左平,早年是田師之弟子,后又拜澄甫先生為師。后排立者中之有聲望者為褚桂亭師叔,乃澄甫先生之第子,田師之師弟。他不僅精太極,尚精八卦、形意。合照中的黃文叔(字元秀,《武術偶談》的作者)、沈爾喬、錢西樵皆田師之弟子,余如高振東是李景林的弟子,曾任當時中央國術館武門門長。可見此照之珍貴,亦可見田師在楊家的地位以及在當時武術界的聲望。
田師生于是1890年,十三歲即被楊健侯老先生收入府中,后又奉命拜在少侯與澄甫先生門下。因此,老師曾得到健侯老先生與少侯、澄甫兩先生三人的傳授,從而在陳微明師叔所著《太極拳術》一書中即將田師列為少侯先生之弟子。
田師天資聰穎,學拳刻苦努力,楊家之老架子和大、中、小三套架子,以及推手、大捋、散手、刀、劍、槍、棍,還有楊家秘傳之八段錦、閉身撇身捶、錯骨分筋、點穴諸技藝,田師皆得真傳實授,功已臻大成。田師拳架氣勢磅礴,輕靈、沉雄兼而有之,其周身均能發人,推手之引人發人,已達化境,發勁每每在一哼一哈之間,使之剎那間有凌空失重之感。田師在家操練白蠟桿子時,一丈幾尺長的桿子能抖的像面條般柔軟,距離窗子還有二三寸遠,其桿頭之內勁震得窗門沙沙作有聲。據聞田師用肩靠樹,也能震得樹葉簌簌作響。田師武功卓絕,且略舉三件事例。
50年代初,老師在外灘公園教拳。有一廣東人名叫呂飛龍,習外家拳多年,已有點功夫,后又跟老師習太極,但總對太極將信將疑。便想在田師教拳完畢去茶室吃茶時乘機偷打發難。通常老師練完拳或與弟子推手后,總是由一些弟子簇擁著到茶室去。那天正巧田師有事,讓弟子先走,隨后一人走向茶室。呂飛龍一看機會來了,便躡手躡腳走到田師身后,猛的一拳向后心打去,焉知田師身后像長了眼晴,在呂飛龍拳頭將及未及之際,忽地回身將右手由下朝前一揮,呂飛龍便像斷線風箏一樣向后飛出一丈多遠,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從此,呂飛龍對太極功夫極其信服,對田師佩服得五體投地。上海殺牛公司有一工人老季,身材魁梧,身高近二米,能扛起一百多斤肉輕松的上樓。他雖跟田師練了四五年,但還是自恃身高力大,對太極拳不那么信服。1958年春在淮海公園與老師推手(老師逢星期一、三、五及星期日在外灘公園教拳,星期二、四、六在淮海公園教拳)時,突然雙拳朝田師腹部猛力擊去,只見田師身體微微一動,老季已向身后飛去,摔出一丈多遠,癱坐在地上。老季還親口告訴我一件他經歷的事。那是1958年的夏天,老季與田師推手時,竟又冒失的用雙拳朝田師胸部擊去,這時老季突覺身體失重,頭腦振蕩,胸部發悶,頓覺昏昏然六神無主,在昏眩中只聽田師說了一句:“你不要命了!”老季定下心來一看,自己還站在田師面前,并未被打出去。只是胸前留下一個腳印,印在白府綢短袖襯衫上。原來田師在老季雙拳前擊時,雙手抓老季雙腕微微向左右一采,隨即用右腳朝老季胸前輕輕一印。若真的蹬腳,老季不死也受重傷了。
現在田師已仙逝四十年,早年所收弟子如崇壽永、董柏承、金達鐘等師兄也均先后歸于道山。所幸得到田師真傳,太極拳各種技藝學得最多最全的田穎嘉師兄(田師共生三子,以二師兄技藝最精)與王成杰師兄尚健在,他們已各收了幾名弟子,正默默耕耘在太極拳這一優秀傳統武術的園地上。
今奉穎嘉師兄之命,先撰此文,一來紀念田兆麟老師誕生一百一十周年,二來期望得到有關方面的重視,庶幾振興太極有望,而不致使楊家的各種技藝失傳,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內家拳舊聞二十四陳式太極拳師舊事之一
aching敘述:王薺齋與陳發科不和:臺灣周劍南先生曾在解放前造訪陳發科。
文中并未提兩人為何交惡,但大抵是因王創拳而有爭議。陳向周一直強調纏絲勁的重要,并演示一遍拳路,周見其拳勢驚人而嘆服。之前周亦拜訪王(搭了手),并認為尚云祥功夫遠在王上。
陳照奎聽信饞言:因王西安做民兵大隊隊長,見到陳茂森練新架,后到北京請陳照奎到陳家溝授拳。聽說當時極保守,教時必關門閉戶,并拉上窗簾。有人為了學習,下雪夜還伏在屋檐上偷看。有人向陳照奎說陳慶洲在兆沛出殯時沒出現。所以一直不愿教陳慶洲新架。后經人說項,在宴席上陳照奎說可教其推手,讓陳慶洲拿其右臂,時肩離地數寸時照奎肩一抖,將陳慶洲打上天花板掉到桌上,叢此陳慶洲對不能學到新架引為憾事。
內家拳舊聞二十五陳式太極拳師舊事之二
圈點敘述:介紹一些陳家溝的逸聞。
我竟然看到了“陳發科從陳家溝出來后,陳家溝就沒有真正練拳的了”這樣的話,很是詫異,特此介紹一點我所知道的情況。
先從陳發科這一代說起,陳發科可不是獨子兒,他是兄弟三個,還有陳登科、陳連科同為陳耕云的孫子,陳長興的曾孫。這兩個家譜有載,功夫絕不低于陳發科,這是老架嫡傳。同輩的還有陳鑫的侄子陳椿元,那是小架嫡傳。這一輩著名的還有陳子明,文武雙xiu,著有《陳氏世傳太極拳術》一書,是早期有數的太極著作之一。
在所有十八代傳人中拳法最出名的其實不是陳照奎,而是陳登科之子陳照丕,我這一說諸公可能又要急赤白臉了,別急,聽我慢慢道來。大家有沒有想過,陳發科為什么會到北京傳拳?答曰:北京的武術界許禹生們把他請到北京的??稍S禹生們怎么知道陳家溝有個陳發科呢?
事實是陳照丕曾于1928年于北京傳拳,在北京宣武樓立擂,17天未遇敵手,陳氏太極之精奧始為人知。北平市政府、朝陽大學、中國大學等單位慕名延聘,后來被南京市市長魏道明邀至南京的中央國術館(當時南京才是中央政府所在地),北京武術界沒有邀請到陳照丕,才去陳拳的發源地陳家溝再請一位陳氏高手來京傳拳,這才有陳發科到北京傳拳這回事。
陳照丕曾于1933年任全國運動會國術裁判,第二屆國術國考評判委員,后來,抗日戰爭爆發,南京瀹陷,陳照丕返回溫縣,在抗日將領范延蘭部教部隊大刀,后于第一戰區長官司令部、河南省教育廳等教拳。這是當時教陳氏太極最出名,也最接近政府體育機構的人,解放后,陳照丕返回溫縣故里,專一傳教拳法,現在的陳正雷、陳小旺、朱天才、王西安、陳小松都是從小從他學拳的弟子,陳家溝一系的老架拳法主要由他傳播。
這么著名的人物大家怎么不大聽到呢?原因是他在國民黨的體育部門任職太久了,剛解放那陣子階級成份劃的最嚴,他的成份不但是地主,還在國民黨軍隊當過官、教過拳,處境可想而知,只有在家鄉隱忍過活,教幾個弟子不使拳法失傳而已,后來更嚴酷的考驗來臨了,*中把他判為反革命、國民黨特務關進監獄,并最終遭到了槍斃的厄運。一代大師就這樣撒手人寰。自解放以后除了陳家溝,外地的陳拳愛好者只聽說過陳照奎,沒聽說過陳照丕。
我曾看到意拳的拳譜中有句話,“前人功夫好、今人理論高”,真的是很有諷刺意味的話,依著慣例,得到最精深武藝的應該是陳照奎、陳照丕的兒子才對,而不是陳小旺們,這兩位大師都有親生嫡子在世,卻都并不是拳法出眾,可見功夫是練出來的,而不是象神話中的魔咒般一念就靈。
我聽陳溝的朋友們談,陳家溝練武之風強盛是不錯的,但也只是農閑時練練,象陳小旺們這樣的高手,也就是每天練十幾遍算多了。這種情況到了七九年改革開放之后,武術之風興起,他們師兄弟辦起了武術學校,來學武的弟子絡繹不絕,陳溝的子弟們看到了練武能帶來種田之外的另一種謀生之路,開始發奮練拳,最出名的就是四大金鋼,據傳當時他們都是“天天住家不見人”,白天天不亮就背著干糧到村外練功,深夜才回家睡覺。后來陳小旺在河南體委工作,鄭州每年都舉辦“少林武術節”,每逢這一時期,全國各地來比武切磋的人很多,陳小旺更是絲毫不敢懈怠,每天盤架子40遍,其刻苦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