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曳地錦緞長袍的沉術活像一朵騷包的大紅花,身后不遠的地方跟著一頭噴著響鼻、很是不樂意的窮奇,老遠看著北冥風云變色、電閃雷鳴,便想著要來湊個熱鬧,順便看看能不能撿個漏,誰曉得這沒多久便風平浪靜、了無聲息。
“這什么大魔,也太不經打了吧!”沉術“嘖嘖”地搖著頭,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窮奇,忍不住地感嘆道,“瞧樣子,估計還沒你血厚耐揍!”
聞言,窮奇齜著一口大白牙,狠狠地瞪著自己這個不靠譜的主人,只是想著自己好歹也是上古兇獸,怎么能和他一般計較呢,才又搭著腦袋趴在他身邊。
“我覺得本來吧,朱雀那只傻鳥要是能在這個時候偷襲一下鳳止帝君,咱還有點兒渾水摸魚的希望。”但是看樣子,估計朱雀還沒沖破鯤沂設下的結界,那里就已經打完了。那日感受到的靈力波動,原應是個了不得的大魔,怎么會這么不經打呢,看來等到天界眾人離去,還是得去極北深淵查探一番。
“妖王,好久不見。”朱雀從北冥之中,踏浪而來,朱紅的衣衫隨風而動,風姿綽約,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不過沉術向來都不是什么憐香惜玉之人,面前之人便是再美上幾分,也不能影響他分毫。
“本王聽著朱雀左使的話,怎么覺得左使對本王甚是想念啊?”沉術蹲下身子捧著窮奇的腦袋,用力地揉搓著,看著窮奇的臉皺成一團,方才滿意地松開。
朱雀瞧著沉術這副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想當年魔界強盛的時候,便是妖王見著自己那也得敬上三分。而如今魔界式微,那她這般原本魔界中的權利核心人物,要么是隱遁不知所蹤,要么就是在神魔大戰之中殞命,要么如她這般過上了東躲西藏的日子。
“不知妖王可有考慮朱雀的提議?”朱雀并不想和他繞圈子,原本指望極北深淵的大魔能夠鬧出些動靜,沒想到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完全是讓眾人不是白高興就是白擔心一場。
“朱雀左使所謀甚大,只是本王身負妖界興亡,責任重大,自是要多加思索,慎重決定。”
如今的魔族四分五裂,那所謂的魔尊也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傀儡,自己要幫著朱雀回魔界奪取魔尊之位,其實難度并不大。但是這個朱雀怎么說也是上古神獸,雖然墮入魔族,怎么說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到時候控制不住,倒霉的可不止是天界。人人都說妖界的妖王野心勃勃,沉術真的覺得冤枉得很,自己明明只想安安靜靜地待在妖界,千秋萬代。
“妖界夜凝珠已經消失了三萬年,只怕妖王要是再這般踟躕不前,妖界可等不起了。”
“那朱雀左使讓本王如何相信你,確實知道夜凝珠的下落呢?”要不是這只死鳥說知道夜凝珠的下落,沉術真的是懶得理她,也不瞧瞧自己多大能耐,就想一口氣吞掉魔界,打上天界去,怎么說以前也是天界之人,不知道怎么就和天界有這么大的仇這么大的怨。要他說,為什么六界一直不是很太平,主要就是有這種不安分的主存在!
“本使既然知道夜凝珠消失了三萬年,自然也就知道這珠子是被何人所盜,也知道這珠子現在何處。”
“呵!”沉術覺得這只死鳥在把自己當二傻子,抬眸斜眼瞧著朱雀冷聲道,“本王現在動手把你制住,攝取你的神識,亦能輕而易舉地知道本王想知道的一切。”
還真是給臉不要臉!沉術不知道這鳥族的人是不是真的應該原形腦子小,所以一般腦子都不太好使,當然除了棲梧宮那位,那位如果腦子不好使,估計也沒誰腦子好使了。
而被他認為腦子很好使的這位,現在卻處在腦子極度不好使的情況之中。鳳止帝君瞧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鳳若,原本想說的話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明明是想好好教訓她一頓來著的,如今卻只能撫摸著她的腦袋,柔聲地安慰她。
“好了,阿若,不哭了,這里太危險了,我才不讓你來的。”
“可是……我看不到……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樣……肯定會擔心你的。”
鳳若埋在鳳止帝君的胸前,抬頭繼續委屈地盯著帝君,把一段話說得磕磕巴巴,卻讓帝君有些后悔,自己剛剛是不是對她太過分了。
“你是怎么從鳳夷山跑出來的?”估摸著鳳夷山現在為了找她肯定是人仰馬翻,以她的身手在雀翎手底下過不了十招,那么肯定是偷跑出來的。
“嘿嘿”,說到這個事情,鳳若就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來,要說那個雀翎也是個缺心眼的,自己雖然打不過她,但是那些個小鳥兒,自己還是可以忽悠的。那天自己把那些小鳥兒給灌醉了,然后捏了個幻形訣,把帶著自己氣息的一方帕子化成了自己,自己則偷偷地藏在一只小鳥兒身上出了雀翎設的結界。
“虧你還笑得出來,只怕如今鳳夷山要亂成一鍋粥了。”鳳止帝君沒好氣地敲了敲她的腦袋,真不知道這個小腦瓜里都藏了些什么。
“沒關系,我走之前留了張字條給雀翎,告訴她我是來找你的。”雀翎怎么說也是個美人,鳳若最是憐香惜玉,可舍不得讓一個大美人擔驚受怕。
連韞仙君瞅著房里許久沒有動靜,便知道帝君這次和那極北深淵的大魔一樣,也是雷聲大雨點兒小,這小鳳凰啊,也就是仗著帝君疼愛,愈發地無法無天了。可是這小鳳凰便是再不成器,也是只鳳凰,說起來可是這世上和帝君最是親近的,便是帝君偏疼一些,也是應該的。但是在連韞仙君看來,歷來都是“慈母多敗兒”,正是因為帝君舍不得狠下心來,這才讓這只躲起來也是八萬高齡的鳳凰,到如今還這般的不成器。
鯤沂瞧著連韞仙君在這么一會兒時間里,臉色變了又變,倒是有些稀奇,“連韞仙君,不知帝君召喚我為了何事?”
“鯤沂上神應該知道,棲梧宮中的那位鳳若仙子吧。”這兩個人三百年前還干過一架,而且關于這件事的熱度,三百年過去了還沒消退,說不認識一定是裝的。
“自然是知道的,當年就是被她撞破了自己和朱雀的靈修,若不是那廝身上有鳳止帝君的神魂護體,自己早就將她滅口了。”這廝的存在便是對自己的威脅,只是一來她自此之后一直呆在棲梧宮中,自己鞭長莫及,二來鳳止帝君素來愛護她,自己一直無從下手。只是不知道這廝有沒有把當年之事告訴帝君,若是帝君知道,這后果只怕要如朱雀所預謀的那般,如她那樣墮入魔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