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以為孔泫章是開玩笑的,但對方接下來的舉動叫人恐懼。</br> 他竟然真的在船上弄了一個婚禮!</br> 香檳美酒,甚至還在前艙搭建了一個小型的婚禮現(xiàn)場。</br> 手下們穿著西裝,冒充賓客,坐在臺下。</br> 甚至還有人穿上了神父的裝扮,站在主臺上。</br> 孔泫章?lián)Q上了白色西裝,頭發(fā)梳起,露出了一張清秀英俊的面孔。</br> 他含著一根棒棒糖,心情很好的哼著歌,似乎在期待著什么。</br> 而房間里的江晚險些瘋了。</br> 她沒想到孔泫章竟然是來真的!</br> 一個嘴里喊著她嫂子的人要娶她!</br> 這特么是什么豪門秘史?</br>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穿著夸張的白色婚紗,化著精致的妝容,像一個任人擺布的玩具。</br> 身后的女人給她整理好了頭冠,笑著道:“小姐真漂亮。”</br> 江晚壓著恐懼,道:“你們也跟著他胡鬧嗎?我,我是盛庭梟的妻子!”</br> 比起嫁給那個瘋子,江晚寧可承認自己是盛庭梟的人。</br> 女人不覺得有什么問題,還笑著道:“我們少爺從小就喜歡搶大少爺?shù)臇|西,只要他高興就好,他吃了很多苦。”</br> 女人露出了憐惜的神情。</br> 江晚看見了,心里罵了一句。</br> 瘋子身邊的人都是不正常的!</br> 很快,到了時間,女人半是強迫的扶起江晚,帶著她往外走。</br> 當江晚出現(xiàn)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br> 滿眼驚艷。</br> 就連孔泫章都有片刻的失神。</br> 直至江晚走了過來,他露出笑容,“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八音盒女孩。”</br> 江晚不死心的掙扎了一下,“我覺得你……”</br> “你再說話的話,我會想親你。”</br> 江晚直接閉嘴了。</br> “儀式可以開始了,來呀,這是我第一次結(jié)婚呢。”</br> 江晚露出苦笑,巧了,我也是。</br> 孔泫章伸出手,看向她。</br> 江晚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手放上去。</br> 孔泫章牽著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放到自己的臂彎。</br> “可以開始了,嫂子,哦不,現(xiàn)在你不是我的嫂子,是我新娘了,你叫……小晚?小晚,真好聽的名字。”</br> 江晚悶不做聲。</br> 有人放了結(jié)婚進行曲,這個詭異的婚禮緩緩拉開序幕。</br> 她挽著孔泫章的手臂,一步步走到神父臺。</br> 扮演神父的人是一個兇神惡煞的手下,不倫不類的念著臺詞。</br> 孔泫章不耐煩了,直接回了句:“我愿意,非常愿意。”</br> 神父又看向了江晚。</br> “江晚小姐,你愿意嫁給老大……孔泫章先生為妻嗎?不論生老病死……”</br> 磕磕絆絆的念完了臺詞,就等著江晚回答。</br> 所有人都看向她,孔泫章也是。</br> 江晚不斷說服自己,這只是假的,只是為了保全性命,不必在意。</br> 但她幾次張嘴,那一句‘我愿意’怎么也說不出口。</br> 慢慢的,孔泫章的臉色變得很難看。</br> “小晚,我的耐心很差,你最好盡快說話。”</br> “我……”</br> ‘愿意’這兩個字就像長了刺,在嘴里滾來滾去,扎得滿嘴是血,也說不出口。</br> 就在孔泫章的耐心告罄前,轟隆隆的聲音響起。</br> 他猛地回過頭,只見后邊出現(xiàn)了好幾艘大船的身影,正朝著他們?nèi)傩旭傔^來。</br> 孔泫章瞇了瞇眼,冷笑,“追的真快。”</br> 江晚怔怔的看著那幾艘船,第一次涌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悅。</br> 是盛庭梟來了吧?</br> 是他來了……</br>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人掐著抬起來,對上了一雙冒著寒光的眼眸。</br> 這一剎那,她忽然覺得這兩人的確是兄弟,某一瞬間,他們很像。</br> “你很高興是不是?小晚。但是我不高興,我很不高興。”</br> 孔泫章直接叫人,將江晚綁了起來。</br> “小晚,不如我們玩?zhèn)€游戲吧?一個很好玩的游戲。”</br> 江晚的聲音都快要哭出來了,“我可以選擇不玩嗎?”</br> 一根手指點在她的紅唇上。</br> “不可以,八音盒女孩是沒有選擇的余地。”</br> 十分鐘后。</br> 船只一步步逼近。</br> 盛庭梟站在甲板上,手里拿著望遠鏡看著。</br> “老板,確定江小姐就在船上。”</br> “加快速度。”</br> 盛庭梟心急如焚,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br> 只要想到江晚落在孔泫章手上,他的冷靜就煙消云散。</br> “老板!對面發(fā)了通訊!”</br> 盛庭梟匆匆回到船長室,接收了通訊。</br> “沙沙——”</br> “喂?我親愛的哥哥,是你嗎?”</br> 熟悉的帶著調(diào)笑的聲音傳來。</br> 盛庭梟的眼眸沉了下去,“孔泫章,放了江晚,我讓你走。”</br> 孔泫章放聲大笑,“哥,你是說小晚嗎?不行不行,她已經(jīng)是我的新娘了。”</br> “咔。”</br> 盛庭梟失手捏碎了手里的望遠鏡。</br> “生氣了?從小到大,我沒能從你手里搶到過任何東西,我所擁有的都是你不要的,爸媽,奶奶,家族產(chǎn)業(yè)……甚至連玩具,都是你不要的。”</br> “孔泫章,我們之間的事不必牽扯到她。”</br> “是嗎?小晚,來說說話吧。”</br> 那邊傳來一聲悶哼,隨后他聽見了江晚帶著哭腔的鼻音。</br> “盛庭梟,你來了嗎?”</br> 他的心口一緊,像是被人扎了一刀,鮮血淋漓。</br>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br> “你別怕,會沒事的,等我。”</br> 那邊傳來孔泫章放縱的大笑聲。</br> “哥,她有沒有事不是你決定的,哦不,的確是你決定的,不如我們玩一個游戲吧?”</br> “你拿著望遠鏡看一看,會看到什么?”</br> 盛影立刻找來了新的望遠鏡遞給盛庭梟。</br> 隔著遙遠的距離,那艘船上的頂端,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br> 一個圓形的平臺,中間立著一根柱子。</br> 柱子上有一個人在跳舞,身影笨拙,白紗飄飛。</br> 那是……江晚!</br> “多漂亮的八音盒是不是?當年媽媽送給你的,你不要了,轉(zhuǎn)頭給我了,我珍藏了很久。”</br> 孔泫章的聲音飄飄忽忽,時高時低,帶著落寞,又近乎殘忍。</br> “所以我送回你一個,喜歡嗎?”</br> “孔泫章!你到底要怎樣!”</br> 盛庭梟的心臟被恐懼沾滿,他的眼眸泛紅,雙手握拳,每一個字都是從齒逢間蹦出。</br> “放了她!我答應(yīng)你的任何要求!”</br> “啪啪啪。”</br> 那邊鼓起掌來。</br> “真?zhèn)ゴ螅也铧c感動哭了,既然你那么喜歡她,那就親自來救她吧,記住,你只能一個人來,否則八音盒就會炸掉,砰!什么都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