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疲憊應對程海諾的話。</br> 程海諾這種人,固執的很,只會相信自己認為的,從不肯聽拿別人的話。</br> “說啊!是不是你干的!”</br> “我沒什么好說的,請你離開。”</br> 程海諾的眼睛都紅了,惡狠狠的說道:“是,我們之間有過節,但你也不至于這么狠!我被所有公司拒絕了offer!我堂堂一個高材生,卻落到這個地步!”</br> 江晚一臉莫名其妙。</br> “等等,你把找不到工作的原因,都在歸結在我身上?”</br> “肯定是你!是你讓盛總這么做的對不對?你怎么那么壞!我們好歹同學一場,你把事情做絕了對你有什么好處?是不是因為我和婉玲在一起了?”</br> 江晚越聽越懵逼,這人到底在說什么?</br> “我根本沒有做什么,你找不到工作不應該反省你自己嗎?眼高手低的話,永遠不會有你想要的工作。”</br> “你放屁!就是你在后面搞鬼!我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巴結上盛總,你得意了是嗎?賤人!”</br> 眼看著程海諾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江晚開始警惕了起來,悄悄的拿起了地上的剪刀。</br> “我想我們是有什么誤會,我沒有做任何阻攔你找工作的事,要不你再試試投簡歷?”</br> 程海諾一步步上前,眼睛有些發紅,想到自己在學校里淪為笑話,心中的怒火就壓制不住。</br> “你知道我為了考上帝都大學多么努力嗎?我拼命念書,考研,整個村子都為我驕傲,現在!就因為我找不到好的工作賺不到錢,灰溜溜的從帝都回來!受到了多少白眼!”</br> “我的所有同學都找到很不錯的工作!只有我!投出去的簡歷都石沉大海!沒有人聘用我!是你讓盛總這么做的對嗎?”</br> “江晚,是我低估你了,沒想到你連盛總的床都爬上去了!當年我怎么沒看出你是這樣的人?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應該放過你!”</br> 高中的時候,他們也曾一起學習,一起刷題,青澀時期曖昧過。</br> 那會的程海諾跟江晚表白過,但被拒絕了,理由是要一起考上大學,不要耽誤學習。</br> 程海諾接受了這個理由,忍住了年少的沖動。</br> 現在重新看見學生時代愛戀的人卻爬上大老板的床,他又恨又惱,還妒忌對方一步登天。</br> “當年你拒絕我就是瞧不起我對嗎?江晚,你憑什么瞧不起我!你坐了牢,連大學文憑都沒有!你憑什么踩在我的頭上!”</br> 江晚被程海諾噼里啪啦的一頓話給砸蒙了。</br> 更可怕的是程海諾此刻的神情過于猙獰,顯然是陷入了某種癲狂的狀態。</br> 她一邊后退一邊安撫著:“你冷靜點,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發誓絕對沒有整你!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給盛先生。”</br> “你撒謊!我不會相信你了!江晚,你就是一個卑鄙小人!你該死!”</br> 說著,程海諾猛地舉起了背著的手,手里握著一個大斧頭,直直的朝著江晚砸過去。</br> 江晚大驚失色,轉身就跑。</br> “賤人!賤人!賤人!”</br> 長時間被打壓,找不到工作的焦慮,被親朋好友嘲笑的煩悶,統統累積在一起,爆發了。</br> 程海諾這樣的人,根本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br> 他將所有的過錯都怪在江晚身上。</br> 只要這女人死了就好了!</br> 此刻的程海諾忘記了,一旦江晚真的出事,他會面臨什么后果。</br> 林子里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錯綜復雜。</br> 江晚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吃力的避開了程海諾的追殺。</br> 可她懷著孕,加上體力虛弱,根本跑不快。</br> 好幾次,那巨大的斧頭就要落在她身上。</br> 江晚的臉色慘白,張嘴喊著:“救命!”</br> 程海諾露出了獰笑,“不可能會有人來救你!哈哈哈,是你蠢,不讓人跟上來,你找死!”</br>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敢摸上來。</br> 這種女人早就該死了!</br> “江晚!沒人會救你!哈哈哈哈……”</br> 江晚狼狽的往前跑,忽然被樹根狠狠的絆倒了,摔了下去。</br> 落地的時候她下意識的雙手護住肚子,摔在了落葉堆里,腳踝傳來咔嚓聲,直接崴了。</br> 她疼的抽了一口氣,眼前發黑。</br> “哈哈哈哈,跑不了了吧!死吧!”</br> 程海諾高高的舉起斧頭,朝著江晚揮下。</br> 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一把護住了江晚。</br> “噗。”</br> 一聲悶哼。</br> 江晚怔怔的看著面前放大的俊臉,臉頰上還被濺到了幾滴血。</br> “老板!”</br> “快!救人!通知醫院!”</br> “碰。”</br> 混亂的腳步聲混雜著槍聲,在耳邊縈繞,響成一片。</br> 江晚的腦子一片空白,怔怔的看著他,聽到他說:“有沒有傷到?”</br> 盛庭梟顧不得自己肩膀的傷勢,急切的查看江晚的情況。</br> 見她完好無損,才松了一口氣。</br> 手下沖過來處理他的傷勢,緊急包扎。</br> 地上,那把帶血的斧頭靜靜躺著。</br> 程海諾的腿中了槍,痛的嗷嗷叫喚,被人按在地上,哭得眼淚鼻涕都糊成一團。</br>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都是這個賤人的錯!放開我!快給我叫醫生!”</br> 手下狠狠踹他幾腳,“你死定了!”</br> 江晚終于回過神來,看見盛庭梟身上的白襯衫都被鮮血染紅了,一道碩大的傷口忍不在肩膀后背處,幾乎將他的左邊肩膀都裂開了。</br> 她的呼吸一窒,“你,你的傷,你……”</br> “噓,別怕,我沒事,抱歉,我來晚了,不該讓你一個人上山,下次不會了。”</br> 哪怕在這樣的情況下,盛庭梟仍舊保持著一貫的冷靜,甚至還能對江晚露出了一抹安撫的笑。</br> 但下一刻,他閉上眼,倒在了江晚的肩膀上,失去了意識。</br> “盛總……盛庭梟!!”</br> 昏迷過去的盛庭梟被緊急送去醫院。</br> 一路上滲出的血將江晚的雙手都染紅了。</br> 她死死地抱著他,拼命喊他的名字,聲音顫抖得厲害。</br> “你別出事,求你別出事……盛庭梟……”</br> 她不明白!</br> 不明白在那個時候盛庭梟為何會沖出來,不顧自己的安危,擋在她的身前。</br> 她怔怔的看著他蒼白的俊臉,泣不成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