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那里?”</br> 她剛要站起來,忽然口鼻被人給捂住了,濃濃的藥香灌進了鼻腔,腦子一下昏沉了。</br> 她的身體軟了下來,被后面的人扶著放下,趴在桌面上。</br> 雙眼慢慢變黑,徹底失去意識前,她看見了那個走進來的人。</br> 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頂端的扣子松開了兩粒,隱隱露出鎖骨,一雙大長腿包裹在黑色西褲里,寬肩窄腰大長腿,以及……那張頂配版的俊美的臉。</br> 是他……</br> 她徹底暈過去了。</br> 阿蘭站在身后,收了手帕,小心翼翼的說道:“怕傷到她,藥量不重,只能維持三小時。”</br> “嗯。”</br> 原來,在井雨薇被外面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沒注意到有人能從樓上的陽臺翻下來,溜了進來。</br> 阿蘭的身手向來是最輕巧的。</br> 孔泫章看著昏迷過去的井雨薇,視線定定的看著那張漂亮的臉,眼神越發幽深,夾著危險的暗光。</br> 阿蘭都覺得孔哥此刻很憤怒,越是憤怒,表面上看起來才越是冷靜。</br> “孔哥,人已經捆起來了。”</br> 后面又有同伴冒出頭,指了指地上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白圩。</br> 這會白圩的嘴巴也被臭襪子給堵住了,發不出聲音,身體也動不了了,只能徒勞無功的瞪著他們,眼神冒火。</br> 同伴見這人居然還敢瞪人,毫不客氣的踹了好幾腳,“給我老實點!別亂動!”</br> 這幾腳踹的一點都沒留力,把肋骨都踹斷了。</br> 如果不是孔哥說了留活口,早就把人給弄死了!</br> 白圩痛到臉色扭曲,尤其是嘴里臭襪子的味道令他想死了,又怒又恨。</br> 孔泫章走上前,忽然一腳踩住了他的臉,踩在腳下,碾了碾,低頭,戲謔的說道:“仿我呢?”</br> 阿蘭也湊過來瞧了兩眼,“孔哥,這人還真的長得挺想你的,不對,這不是整容了嘛?稀奇啊!”</br> “可不是,想成為孔哥的翻版,還欺騙嫂子!”</br> “孔哥,這人真不殺了嗎?”</br> 孔泫章淡淡的說道:“沒了這一個,還會有下一個,這個比較蠢,留著吧。”</br> 況且,殺了也不確定會不會刺激到現在的井雨薇。</br> “行,留他一條狗命。”</br> “孔哥,你快看!這房間咋回事?”</br> 剛剛忙著揍人和迷暈人,都沒注意這客廳里的裝扮,現在瞅了一眼,驚訝了!</br> 阿蘭還轉了一圈,“鮮花,蠟燭,這……怎么看怎么像……”</br> 后面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自動咽回去了,怕刺激孔哥。</br> 但孔泫章怎么會不知道呢?</br> 他看了一圈,忽然低頭看向了白圩,扯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唷,你打算求婚呢?嗯?跟我的女人求婚呢?”</br> 這句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出來的。</br> 白圩沒反應,臉都被踩的變形了,眼神透著濃濃的怨恨。</br> 忽然,一個絲絨盒子從白圩的口袋里滾了出來,撞在孔泫章的鞋子上。</br> 他看了一眼,彎腰撿起了絲絨盒子,打開一看,一個閃亮的磚石戒指。</br> 阿蘭:哦豁,完蛋了,還真的是求婚啊!這人居然敢跟薇薇求婚!真的是嫌命長了!但愿薇薇沒答應啊!不然她也嫌命長了!</br> 孔泫章看著戒指很久,忽然扯開了白圩嘴里的臭襪子,“你買的?”</br> 白圩立刻呸了幾下,憤怒的吼著:“你找死!你一定會死的!我會殺了你!”</br> “咚。”</br> 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他痛的慘叫一聲,全身蜷縮,臉色蒼白。</br> “再問你一次,你買的?”</br> “是,是……我和薇薇會結婚,你阻止不了的,咳咳咳……”</br> 孔泫章卻露出了嘲諷的笑容,拋了拋那戒指盒,“你就用這玩意糊弄她?一克拉?這些碎鉆,你拿來糊弄她?你真有臉。”</br> 他指了指那個趴在桌面上昏迷過去的女人,“你知道她姓什么吧?你想娶她,就用這破爛玩意羞辱她?這東西在她手里就是垃圾。還有……”</br> 他看著滿地的花瓣,眼里的厭惡快要溢出來了,“這么又土又俗的求婚儀式,你弄的?你沒腦子嗎?廉價,低俗,low到低底兒了,你和我說你們會結婚?”</br> 這么一句句扎過來,白圩的臉色又氣又惱,“你,你……”</br> “什么時候,你們這種垃圾也膽敢妄想擁有寶藏了?”</br> 連他,都未能膽敢嘗試踏出那一步,一直在明暗交界線中反復徘徊。</br> “你管我!你就是個背叛者!失敗者!唔……”</br> 下一刻,下巴被阿蘭給卸了,合都合不上。</br> “再敢罵孔哥試試!弄死你!”</br> 孔泫章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走吧。清理現場。”</br> 而他,親自打橫抱起了那個昏睡過去的美人。</br> 人走了。</br> 當單褚趕來的時候,就看見下巴被卸了流了滿身口水,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白圩。</br> 他略微厭惡的解開了繩子,“她人呢?”</br> 白圩強忍疼痛,口齒不清的喊著:“被,零號,帶走了!”</br> “真是廢物!”</br> 單褚沒忍住也給了他一腳。</br> “你!!”</br> “我什么?是你偏偏要搞什么求婚,把我支開了,不然人怎么會不見了?你還敢瞪我?要是找不回人,你知道你會有什么后果嗎?廢物!”</br> 白圩的臉色更慘白了,身影搖搖欲墜。</br> 他很清楚,他遠沒有井雨薇一根手指頭重要,人要是找不回來,他會死得很慘!</br> 他慌張的說道:“你,不是追蹤,很厲害嗎!快去,追啊!”</br> “媽的,給你擦屁股真惡心!滾遠點!”</br> 單褚轉身追遠了。</br> 能這么迅速的把人帶走,還不留痕跡,也就是零號才能做得到了。</br> 零號,這次終于可以碰面了,由我來當你的對手!</br> ……</br> 井雨薇是被一陣鋼琴聲給吵醒的。</br> 不對,不是吵。</br> 鋼琴聲很優美,彈琴的人技藝高深,造詣強大,演奏出來的音樂很動人。</br> 她聽著聽著忍不住沉迷了。</br> 琴聲一頓,忽然換成了夢中的婚禮這首曲子。</br> 她愣了下,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br> 落地窗前,一架三角鋼琴擺在那里,有人背對著她,雙手飛舞在琴鍵上,按下了一個個動聽的琴音。</br> 那雙手修長漂亮,指節分明,像是上好的藝術品。</br> 她愣愣的看著那個背影,腦子一片空白。</br> 一曲結束,彈琴的人收了手,沒轉過身,聲音卻傳了過來,帶著刺骨寒冷——</br> “和那個廢物比起來如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