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孔大少的臉色越來越差,周遭的氣壓也越來越低。</br> 教父仍舊面容溫和,緩緩說道:“你很在意那個女人?”</br> 孔泫章沒有回話,心急如焚,直接往外走,從男人的身旁擦肩而過,匆匆離開。</br> 男人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閃了閃。</br> 許梔梔也冷靜不下來,聽到薇姐可能出事了,便也想跟上去。</br> “梔梔。”</br> 男人叫住了她。</br> 許梔梔沒有孔大少直接走的勇氣,所以她還是停下了腳步。</br> “教父。”</br> “梔梔,你要去哪里?”</br> 她的臉色僵了僵,“我,想去,看看。”</br> “怎么,她也是你的羈絆嗎?”</br> 她不敢承認。</br> 男人的語氣更溫和了,“你和大少來自同一個地方吧?”</br> “嗯,是。”</br> “這樣啊……既然你擔心的話,就去看看吧,也替我照看一下大少,不要讓他太沖動了。”</br> 許梔梔的臉色頓時白了白。</br> 這話一語雙關。</br> 而她讀懂了另一層意思。</br> “去吧。”</br> 男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br> 許梔梔動作遲緩的往前走,跟上孔大少的腳步。</br> 實驗室里剩下的人都不敢吭聲,看向教父。</br> “都別緊張,我給你們準備了慶功宴,好好享受今晚吧。”</br> 孔泫章趕去了工位,卻看到iPad已經黑了,沒電了。</br> 他立刻充上電,開機,耐心的等著,然后點進去了直播頁面,卻發現已經黑了,顯示一句話:嘉賓們已經入睡啦,敬請期待明天。</br> 他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半夜2:40,的確是入睡的時間。</br> 但結合教父之前那句話,他的眼神在沉了沉,雙手飛快的按著鍵盤,很快就調出了直播關閉之前的畫面。</br> 他用了四倍速開始看了一遍,很快發現了錯誤。</br> 畫面是剪切重復的,但因為技術很強,很難發現這一點。</br> 這也意味著,出事了。</br> 偏偏他們參加節目,是沒有帶通訊器的。</br> 他思索了會,立刻給盛庭梟打了電話。</br> 那邊倒是秒接,還能聽到那邊傳來風聲,是海風。</br> “泫章?”</br> “在哪里。”</br> “正在趕往海島,島嶼位置被屏蔽了,剛剛發現了一艘海警船,都被干掉了。”</br> 孔泫章猛地站起來,眼神發紅,“我現在過去。”</br> 掛了電話,他直接往外沖,許梔梔剛過來看到他出去,連忙攔住,“怎,怎么了?”</br> “她有危險。”</br> “我和,你去。”</br> “不,你在這里。”</br> 許梔梔想反駁,但孔泫章匆匆丟下一句:“幫我攔住他。”</br> 這個他是指教父。</br> 那個玩意最后不論成功和失敗,他都無法善了,但沒關系,他需要把她帶回來,就可以放心處理后尾。</br> 許梔梔只好同意了,“嗯,我,知道了,你,保護好,薇姐,她出事了,我,打死你。”</br> 許梔梔乖巧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殺氣,她是說真的。</br> 孔泫章勾起唇角,“好。”</br> 他轉身走了。</br> 許梔梔看著他的背影,喃喃自語:“薇姐,平安。”</br> ……</br> 男人巡視了一圈。</br> 眼神如雄鷹,一寸寸掃視,很快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半個腳印。</br> 他露出冷笑,“倒是會躲。”</br> 順著那半個腳印的方向,他走進了樹林里。</br> 但里面沒有人。</br> 只是他篤定了人就在這里。</br> 他多了幾分耐心,揚聲道:“出來吧。”</br> 一動不動。</br> 風吹過,樹葉發出了沙沙的聲音。</br> 男人沒有動用熱像儀,他似乎很相信自己的實力。</br> 他也的確發現了那個人的蹤影,緩緩露出了笑容。</br> 就在這時,從樹上猛地降落了一個人影,舉著匕首,借助掉落的慣性,勢如破竹。</br> 男人沒想到對方會這么突然動手,反應遲鈍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br> 但這一瞬也足夠電擊器觸碰到他的身體了。</br> 短暫的麻痹感涌上。</br> 他面露錯愕,被人壓在地上,五臟六腑都被砸了移位,隨即鋒利的匕首扎了過來。</br> 如法炮制。</br> 但,這次失敗了。</br> 男人在最關鍵時刻,克服了身體的麻痹,奮力轉身,掀開了身上人。</br> 匕首擦過了臉頰,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痕跡。</br> 鮮血蹦出,淌了滿臉,活脫脫地獄惡鬼的模樣。</br> 江晚見一擊不成,也不戀戰,猛地爬起來就要往外跑。</br> 然而小腿一痛,有什么尖銳的東西狠狠扎進去了。</br> 她吃痛,狠狠跪在地上,受傷的左腿鉆心的痛,扭頭一看,一個螺旋樣子的飛鏢深深的扎入了肉里,只露出一半在外面。</br> 并且,她的左腿從傷口處開始蔓延,麻木感席卷,很快大半條腿都失去控制了。</br> 飛鏢上有毒!</br> “噠噠噠。”</br> 腳步聲傳來。</br> 男人慢慢的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了獰笑,這一笑令臉頰上裂開的口子顯得越發猙獰,鮮血留的更多了,連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染紅了。</br> “你就是這么殺了田七的?動作倒是不錯,練過?”</br> 眼看著男人滿臉是血的走過來,夾雜著一股濃濃的殺氣,江晚恨不得爬起來拼命跑。</br> 可這么一會功夫,整條腿都已經喪失直覺,連站都站不起來。</br> 男人舉著手里的軍刺,正要落下時,忽然看見了江晚的臉,頓住了。</br> “找到了。”</br> 他收起了軍刺,單手掐著她的脖子拎起來。</br> “放開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br> “一千萬。”</br> “什么?”</br> “你值一千萬。”</br> 她立刻說道:“我可以給你更多!請你住手!”</br> 男人搖頭,略帶可惜,“我從不接后續單子,不過,如果以后有機會,你可以找我。”</br> 說完,金猴從后面走過來了,“老大,你……”</br> 金猴定睛一看,發現老大滿臉是血的樣子,嚇了一跳,又看向了被老大拎著的女人,眼里閃過一絲詭異的敬佩。</br> 難得見到有人能傷了老大。</br> “綁起來,準備帶走。”</br> 他隨意的把江晚丟在地上,也不怕她跑了。</br> 江晚也跑不了,她半邊身體都麻了,那毒素太霸道了。</br> 金猴拿出了繩子,正要將人給綁起來。</br> “她有電擊器,避開點。”</br> 這么一句提醒,直接讓江晚的目的暴露了。</br> 她手里藏著的電擊器,被金猴給踢開了。</br> “老大,這女人真兇,難怪值一千萬。”</br> 一邊感嘆,一邊麻溜的把人給綁好了。</br> “老大,你臉上的傷口要處理嗎?”</br> “不用,情況如何。”</br> “那些人快要找到位置準備登島了。”</br> “嗯,走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