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從那里回來后,薇薇就變得很健康了,只是,她不再聰明伶俐,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但是我和老婆已經滿足了,只要她健康快樂就好,過去的記憶不要再想起來吧。”</br> 屏幕里,井百萬和妻子的臉色都有些哀傷,井百萬還抽出了好幾張紙巾擦著鼻涕。</br> 江晚安慰了句:“沒關系,已經過去了,薇薇現在很好。”</br> 井百萬殷切的說道:“盛太太,麻煩你把薇薇帶回來吧,我和孩子她媽正在趕來的路上,但天氣太糟糕,航班一直在延遲,那邊聯系的人手靠不住,只能麻煩你了。”</br> “別這么客氣,薇薇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br> 原來,在剛剛被堵在路上時,江晚就聯系上了井家父母,得知了很多當年的事。</br> 比如,愛麗絲療養院當年最大的贊助商就是井百萬,目的就是為了救回年幼多病的女兒。</br> 而井百萬當年贊助的那筆錢幾乎掏空了他的身家,也的確換回了一個健健康康的女兒。</br> “我就這么一個女兒,以后也沒別的孩子了,就算變成窮光蛋我也得救她,薇薇小時候多可愛啊,又聰明,智商檢測都超高呢,是我們井家燒高香才求來的孩子,但她命苦,身體不好吃了很多苦,她媽媽都快心疼的把眼睛哭瞎了……后面只要她好了就夠了,聰不聰明的,都不重要,當個普通的孩子就好。”</br> “當年您帶出薇薇后,有發生什么事嗎?”</br> “我想想……有的,當年療養院發生了一場大火災,火勢滔天,是從后面的房子燒起來的,幸好那天就是我們去接薇薇的日子,趕在大火燒過來之前,把薇薇帶走了,只不過那時候薇薇發了高燒,反復燒了七天,醒來后,她就忘記了之前幾年的記憶。”</br> 江晚一愣,“幾年?”</br> “對,薇薇在療養院呆了四年。”</br> 四年……</br> 她沒記錯的話,孔泫章也是在那里呆了四年。</br> 她抬頭看向了盛庭梟,后者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點頭。</br> 又聊了一會后,她保證會把薇薇帶回來,才安撫了井家夫婦,掛了視頻聊天。</br> 只是她的心情更沉重了。</br> 盛庭梟握住了她的手,“我們很快就到了。”</br> 她嘆了一口氣,“現在可以確定了,薇薇和孔泫章在當年肯定認識,這個療養院也不簡單,希望他們現在沒事。”</br> 然而更讓她掛心的是,薇薇當年智商很高,是個小天才,但身體不好……后面身體好了,卻成了學渣,學什么都是三分鐘熱情,無法集中注意力鉆研。</br> 這其中會不會有問題?</br> 太多的疑問壓在心里,只能等著去療養院找到答案了。</br> ……</br> 轟隆。</br> 悶雷滾滾,雨下的更大了,濺起的水霧將整個療養院包圍了,稱得更加陰氣森森。</br> 井雨薇抱著膝蓋,呆在床上,一副拒絕聊天的樣子。</br> 任憑男人說干了口水,就是沒有一個正面反應。</br> 漸漸的,男人也沒有耐心了。</br> “叩叩。”</br> 有人敲門了。</br> “進來。”</br> 進來的人是車雯雯。</br> 看見車雯雯,饒是她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目露兇光。</br> 她信錯了人!</br> “你來作甚。”</br> 男人對車雯雯似乎并不看重,和對待井雨薇的差別非常大。</br> 硬要比喻的話,就是前者是濤濤明月得供起來,后者就是一粒塵埃,不屑多看一眼。</br> “父親,他們朝著機房去了,有梔梔在,恐怕很快就會控制半個療養院,我們的位置會被暴露。”</br> 男人總算想起來還有正事,輕哼一聲,“梔梔那個壞孩子還敢搗亂,也該殺了。”</br> 說著,他準備出去布置一番,但又看了一眼車雯雯,道:“你勸勸她。”</br> 從他們進入療養院開始,男人就看見一切了,也知道井雨薇對車雯雯多有袒護,到底還是個善良的孩子,最好利用。</br> 車雯雯收到了父親遞來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中露出了苦笑。</br> 她剛剛背叛了薇姐,就算是再善良的人都不會再信她了。</br> 但是……</br> 沒有關系了。</br> 男人轉身走了。</br> 房間里只剩下井雨薇和車雯雯。</br> 車雯雯猶豫著找個什么話頭,就聽她說:“你到底是找爸爸還是找哥哥?”</br> 車雯雯一頓,想到了自己之前騙她的話,苦笑道:“我的確是找我哥……但我哥……已經死了,只有父親可以救他,我只能聽他的。”</br> “前面消失的那幾個女主播和你有關系嗎?”</br> “無關,但我知道她們去哪里了。”</br> “說。”</br> 許是因為愧疚,所以車雯雯還真的說了:“被賣了。你知道死亡直播嗎?暗網的一個活動,從各地買來的男人女人孩子,丟到一個地方,經歷各種折磨,很多人喜歡花錢看這種直播。”</br> 她的瞳孔縮了縮,“誰干的?”</br> 車雯雯毫不客氣出賣了那兩個人:“羅經理和黃秘書。”</br> 她默默記下了這兩個名字,只等回去在算賬。</br> 她原本還以為是療養院干的,沒想到還是手下的人搞鬼!</br> “你剛剛叫他父親,親生的?”</br> “不是。”</br> 車雯雯猶豫了下,還是說道:“療養院名下有一個孤兒院,我是孤兒院的孩子,父親每年都會從孤兒院里挑一批孩子養在療養院,我們都會叫他父親。”</br> “我們?這里還有人?”</br> “很少人。”很多不是人。</br> 見車雯雯這么配合,井雨薇趁機拋了幾個問題,“是你策劃這場直播的嗎?”</br> “是黃經理想殺害你,然后被引導定在這里。”</br> 很好,黃經理罪加一等!</br> 井雨薇壓下濃厚的殺氣,繼續問:“那個男人叫什么?”</br> 車雯雯抿了抿唇,不說話。</br> “不能回答嗎?他把我抓來,張嘴閉嘴都想當我爹,他媽的有病嗎?你也被洗腦了嗎?只要你放開我,幫我一把,等離開這里后,我帶你一起走,比在這里給別人當女兒好!”</br> 這句話像是觸碰到了車雯雯的雷區,她瞪大眼睛,語氣有些責備:“你不能這樣說父親!你也是父親的孩子!是你丟下這里不管的!是你丟下我哥哥的!你沒有資格指責任何人!”</br> 這話,字字帶血,還有濃厚的指責。</br> 井雨薇怔了怔,“你什么意思?”</br> “如果不是你!療養院就不會被大火少了!我哥哥也就不會死了!為什么大家都成了瘋子,你卻還能過普通幸福的生活?明明都是你的錯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