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莉怔住了,似乎被這個借口說服了。</br> 江晚趁機說道:“盛太太想知道唐總到底是因為什么而被殺了?”</br> 唐莉沉默。</br> “唐經理,唐總是你的表姐,你也不希望她就這么枉死了。”</br> 唐莉還是沉默。</br> 江晚干脆把車停下,看向她:“唐經理,你在顧慮什么?”</br> 終于,唐莉開口了,“我表姐和盛太太一起去了一次四海城,回來之后就不大對勁了,我問她,她也不說,只說有人盯上了她,她會死了,要我好好顧著公司,她想出國躲一躲。</br> 但,表姐還沒出國,就死了,不是意外,一定是被那些人殺了。她死的太快了,我知道的不多,只拿到了她留在辦公室里的簡易地圖,我想查清楚事情,就按照地圖去找。”</br> 江晚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唐經理,你說謊的話就沒意思了。”</br> 唐莉攥緊了手。</br> “唐總那天拿到了一袋子鉆石,被發現了,那些人在追蹤鉆石的下落,而唐總預測到了自己會死,就把鉆石藏起來了,留下了線索,你也在找磚石是不是?”</br> 唐莉的臉色慘白了下去。</br> “能夠惹來殺身之禍,動用這么多厲害的殺手,那筆鉆石的數量很龐大,唐總最后知道自己沒辦法藏起來,準備上交,但在那之前她出事了。你的手上應該有唐總留下的另一部分線索。”</br>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逐漸浮現出真相了。</br> 江晚將瑣碎的線索聚在一起,只剩下最后一步了,那些鉆石在哪里?</br> 唐總將線索一分為二,一部分給了她,一部分應該在唐莉手里。</br> 只有合在一起,才能完整的鋪設出來,找到這禍害人的鉆石,上交給國家,省的那些人整日惦記著。</br> 唐莉沙啞的問道:“盛太太不想要那些磚石嗎?”</br> 江晚拋出了另一個問題:“和整個盛世集團相比,這些鉆石不算什么。”</br> 的確,盛世集團的市值遠比鉆石更值錢。</br> 唐莉低聲喃喃自語著:“對,和盛世集團沒有可比性……”</br> 突然,一種詭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帶著極致的危機感。</br> 江晚猛地想到了一個很忽略的事。</br> 僅僅只是線索的話,唐思琪不會把整個公司都給她!除非……除了她之外,別的人不可信。</br> 別的人不可信……</br> 江晚猛地想拉開車門,腦袋卻被搶口對準了。</br> “盛太太,你既然不想要那些磚石,不如給我吧?我想要。”</br> 她的余光看見了此刻的唐莉沒有剛剛的萎靡和脆弱,反而充滿了冷厲和兇悍。</br> 江晚收回了手,低聲道:“你故意的。”</br> “對,為了蹲你來真不容易。”</br> 江晚握緊了手,電光石火想到了關鍵性的一環,“是你殺了唐總。”</br> 難怪!</br> 難怪可以處理的這么完美!</br> 因為唐思琪根本沒防著自己的表妹!</br> 唐莉沒有否認,只是低低的笑了笑,“我不想的,可她不聽我的。你知道那些磚石價值多少錢嗎?五十億!價值五十億!最大的一顆有一百克拉!”</br> 唐莉說著,眼神里還閃爍著狂熱。</br> 可江晚卻覺得遍體生寒,為了錢,毫不猶豫的殺了對待自己極好的表姐。</br> “我看了資料,是唐總一直資助你上學,負擔你一切費用,包括出國留學,甚至將你招進公司,親手培養你,讓你獨當一面,坐上了經理的職位,唐總對你沒有任何虧欠,你就這么殺了她!”</br> 唐思琪絕對是有所察覺了,所以臨時立了遺囑,把公司都交給江晚這個算不上知己又值得相信的朋友,但她還對唐莉帶著最后一絲信任,卻被這一絲信任給害死了。</br> 多么可悲!</br> 唐莉的手顫抖了,眼神恍惚了一瞬,想到了這些年表姐對她比親姐更好,多年感情不是假的。</br> 但當五十億這個數字涌上腦海時,恩情也模糊了。</br> 她曾經阻止過表姐的,不要上交,一起平分了,好幾代都不用憂愁了,可表姐不聽,執意要交上去。</br> 當貪婪涌上心頭的時候,她就忘記了一切。</br> 江晚趁著她失神的瞬間,反手打掉了她的槍,沖了出去。</br> 然而下一刻,有人一把將她反手按在了車門上。</br> “我不是說了這個女人很狡猾嗎?蠢貨!”</br> 是剛剛的殺手老大!</br> 原來他們是一伙的!</br> 該死!</br> 唐莉也從車里走出來,咬牙道:“我只是一時疏忽了而已。”</br> “帶走!”</br> 這些人綁住了江晚,塞進了另一輛車里,疾馳而去。</br> 江晚的眼睛被捂住了,看不見,也記不住路線,她冷靜的說道:“我對磚石沒有興趣,我可以把線索給你們。”</br> 老大卻笑著道:“江小姐,你太聰明了,也狡猾,我們可不相信你。”</br> 唐莉咬牙道:“剛剛為什么要讓他強暴我!不是說好了只是演戲嗎?”</br> “唐小姐,想要騙過盛太太,不付出點真材實料的演技可是騙不過的。更何況,你不是已經報仇了?安仔失血過多死了啊,你殺了人。”</br> 唐莉的臉色慘白,“死,死了?”</br> “那可不,死了,死得很慘。”</br> 她哆嗦了,眼神驚恐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著:“我殺人了……”</br> 江晚在心中低低的說了一句,唐莉也被下套騙了。</br> 和這些殺手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親手送上了把柄到他們手上。</br> 這個老大是故意讓人玷污唐莉的,不僅是騙過了她,還讓唐莉憤怒失手殺人,背上了人命,任由他們掌控。</br> 一箭雙雕。</br> 她太大意了,這些亡命之徒算計太狠。</br> 車子一路開了很遠,車上唐莉不再開口說話,還沉浸在自己殺了人的真相中。</br> 當車子停下時,江晚被人粗魯的拽下來,沒有解開頭套所以她不知道自己來了哪里。</br> 直至她被人按在椅子上坐著,頭套拿下了,重見光明,眼睛還有些不適應。</br> 對面刀疤臉老大笑著道:“盛太太,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唐總給你留下了什么東西?”</br> 江晚很配合,“一份報紙。”</br> “什么報紙?在哪里?”</br> “我看完了,銷毀了。”</br> “啪。”</br> 刀疤臉老大踹翻了椅子,咬牙切齒:“你銷毀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