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薛莉莉的詢問,老太太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br> “錢打到了嗎?”</br> “還,還沒有……”</br> “再給她打電話。”</br> 老太太立刻照做。</br> 當手機接聽的時候,當江晚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別傷害他……”</br> 薛莉莉直接用了電擊棒,狠狠的扎進年年的手臂上。</br> “啊!!”</br> 年年直接被電得慘叫一聲,睜開了眼睛,但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層布條,看不見外面的人。</br> 電話那邊的江晚呼吸凌亂,近乎低吼:“住手!”</br> 薛莉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示意老太太說話。</br> 老太太頭皮發麻,萬萬沒想到這女人這么狠!</br> “你最后快一點,再晚一分,你兒子就要吃苦!”</br> “別動他!我會做到的,如果他死了,我同樣不會放過你們!”</br> 薛莉莉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女人勝券在握的樣子,濃烈的恨意涌上,她再次按下了開關,狠狠的電了一下。</br> 年年渾身抽搐了一瞬,年幼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這樣的電流,很快唇角流出了一絲血跡,可他這次沒有慘叫,竟硬生生的忍住了。</br> “媽咪……別,別管我……”</br> 稚嫩的童音還試圖安慰媽咪。</br> 饒是心狠手辣的老太太都有一絲不忍心了,然而薛莉莉沒有心軟,她只覺得更加礙眼。</br> 憑什么!</br> 憑什么這個女人搶走了盛鈺,還有這樣護著她,這么乖巧厲害的兒子!</br> 憑什么所有的好處都被她占有了!</br> 薛莉莉惡毒的想看看江晚失去一切的下場!</br> 她再次下手,這次年年沒有抗住,再次慘叫出聲。</br> 江晚已經快要瘋了!</br> 她捏著手機的手都泛白了,眼眶卻紅的厲害,“夠了!不要繼續了!我把錢打過去了!”</br> 果然,下一刻,老太太就收到了信息,這次老太太長了個心眼,是用國內的銀行賬戶,做不得假。</br> 老太太滿意了,繼續道:“去認罪,你還有五分鐘。辦不到的話,就給你兒子收尸吧!”</br> “我會照做,不要再碰我兒子!”</br> “那就看你了,把耳麥帶上,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法官,你認罪,祖望無罪釋放!”</br> “好。”</br> 她帶上了耳麥,將手機放回口袋里,心沉到了谷底。</br> 她清楚,一旦她認下所有的罪,她將會在牢里度過余生。</br> 此時她的后背早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br> 她放下了手機,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br> 中途休息時間到了,繼續開庭,所有人重新回到位置上,等待最后的宣判。</br> “那么我宣布,犯罪嫌疑人陸祖望涉嫌……情節嚴重,判處……”</br> 話還沒說完,卻見江晚站了起來。</br> 一時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她。</br> 法官皺了皺眉,“這位女士,請你坐下。”</br> 然而,江晚卻走出了陪審席,一步步走向了法官,臉色泛白。</br> “這位女士,請你坐下!不要妨礙法庭!”</br>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分鐘。</br> 耳麥里老太太不耐煩的喊著:“快說!”</br> 法官也目露嚴肅,準備讓法警將她驅離。</br> 江晚終于張開了嘴,緩緩說道:“法官大人,我有話要說,我……”</br> 耳麥那邊忽然傳來了爆炸聲,伴隨著女人的尖叫聲,一陣混亂。</br> 她的臉色瞬間一變,正要開口喊‘年年’時,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混雜的背景聲下格外清晰。</br> “我找到他了,別擔心。”</br> 是他。</br> 是盛庭梟。</br> 她緊繃的心弦驟然松開,額頭覆著一層薄汗,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br> 可她知道,他來了,年年沒事了。</br> 所以,她抬起頭,看向法官,后退了一步,道:“抱歉,我只是想到了他罪行累累,我就覺得您判的真好,真公正。”</br> 說完,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br> 法官也沒怪罪,繼續把剛剛的話給說下去。</br> “我宣布,罪犯陸祖望被判無期徒刑!”</br> ……</br> 炸彈爆炸過后的現場一片混亂。</br> 那些被雇傭過來的殺手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更厲害的一伙人秒殺了。</br> 眨眼間,地上全是尸體。</br> 老太太更是被流石給砸暈過去了。</br> 薛莉莉的臉上也被震碎的玻璃劃開了一道道傷口,鮮血淋漓,很是猙獰。</br> 她還沒暈過去,倒在地上,被一根橫梁壓著,她吃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誰來了,可鮮血迷了她的眼,模模糊糊,只能看見一雙黑色軍靴踩著玻璃碎片路過她的身旁。</br> 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是誰,卻只模模糊糊見到那張古怪的面具。</br> 盛庭梟沒有停下腳步,直接走向了年年,彎腰,將年年一把抱了起來。</br> 爆破的位置是特意避開了年年,所以這會兒小家伙沒受傷,只是被嚇到了,宛如小貓兒一樣蜷縮在地上,微微顫抖。</br> 被驟然抱起來時,年年驚慌失措的想掙扎,一只大手卻輕輕的拍著他的后背,“別怕。沒事了。”</br> 那只大手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輕輕的拍掉了他的害怕。</br> 盛庭梟低頭看著兒子還在滲血的額頭,看著他臟兮兮的小臉,還有滿手臂的劃痕。</br> 他的心如同針扎,心痛混雜著怒火,險些令他失控。</br> “你是,誰?”</br> 年年的聲音里帶著恐懼。</br> “我是你媽咪的朋友,來救你的,不用擔心。”</br> 年年想扯開眼睛上的布條,但被攔住了。</br> “別看,這里有點血腥。”</br> 地上都是尸體,還有被砸得支離破碎的四肢,的確不適合小孩子看見,會做噩夢的。</br> 莫名的,年年聽話了,也不想去扯開布條了,安安靜靜的被抱著。</br> “我送你回去。”</br> 盛庭梟單手抱住了年年,示意手下準備撤離。</br> 走到一半時,忽然有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褲腿。</br> 他停下腳步,低頭看向那個滿臉是血的人。</br> 薛莉莉吃力的抬著頭,眼神癡狂,死死地盯著他,聲音哆嗦:“是,是,是你嗎?盛鈺,是你嗎?”</br> 盛庭梟沒回答。</br> 薛莉莉卻自己笑了起來,配著那張鮮血淋漓的臉,十分可怕,她自己卻不覺得,反而還很高興。</br> “盛鈺,你是來找我的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你沒死對不對?你接我回去吧好不好?我照顧你,我保證會好好照顧你的,我不介意當你兒子的后媽,我肯定比江晚做的好的!”</br> 抓著他褲腿的那只手很緊,像是恨不得將自己掛在他身上了。</br> “你帶我走吧盛鈺,好不好?”</br> 她滿眼希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