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一直沉默不語的江晚笑了笑,“奶奶,我什么都沒做,這些人明顯是來找你的,冤有頭債有主,造了什么孽,就要付出代價,這世界不是你說了算,是法律說了算。”</br> 老太太明顯是將所有的罪孽都怪在她身上,喊著:“你會遭報應的!”</br> 江晚沒再回應,看著他們都被警察給帶走了。</br> 報應?</br> 買兇殺人的人不怕報應,她怕什么報應?</br> 若不是早有預謀提前防范,她真的會死在那場車禍里,準確說,‘白眠’已經死了。</br> 等人走后,姍姍來遲的保安們才開始清場,將那些記者驅逐出去。</br> 這些記者們乖乖的走了,由頭到尾,記者們都只是拍陸家人,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拍江晚,畢竟他們只是想要噱頭,不想要職業生涯到頭了!</br> 盛太太不能招惹的這個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br> 等會議室終于沒有了閑雜人等,股東們都不敢吭聲了,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江晚,像是一群小貓咪看著大老虎,無人敢動。</br> 江晚站起身,走到了主位上,也沒坐,站著,環視了一圈,紅唇輕啟,“現在,會議繼續吧。”</br> 會議……</br> 已經沒必要繼續了,事已至此,江晚的地位沒有人能動搖了。</br> 很快,這件事以陸祖望自首而落下了帷幕。</br> 是的沒錯,陸祖望自首了,認下了所有的罪,買兇殺人和重大金融案等等一系列罪名,全部都是他一人干的。</br> 因為證據確鑿,所以案件幾乎沒有什么難度。</br> 老太太拿出了畢生積蓄,將所有能拿出來的東西都給賣了,想給自己最寶貝最看重的孫子保釋,就連那七百萬都愿意全部掏出來。</br> 但,銀行卡拿去一查,一分錢沒有。</br> 據銀行所說,這七百萬的錢一直停留在中間銀行,并沒有實質性的打在賬戶,并且因為超過了24小時,錢已經原路返回了。</br> 返回的銀行位于國外一家中立銀行,并且,在昨天那所銀行已經清盤了,等同于,消失不在。</br> 銀行的工作人員還好心的詢問老太太:“那所銀行在上周已經提交清算了,宣布破產,您怎么還把錢轉過去?這筆錢,多半是有去無回了。”</br> 至此,老太太等人終于知道了,他們都被死去的白眠擺了一道。</br> 那七百萬,血本無歸!</br> 老太太已經不知道暈過去幾次了,迅速的衰老,好幾次都險些去見閻王爺了。</br> 她躺在病床上,吃力的喊著:“去,去叫政廷過來,去啊!”</br> “不用,我來了。”</br> 一身黑色西裝的陸政廷出現在病房里,頓時,所有人看著他的目光如同看待救星。</br> “小叔!小叔你來了!你要給我們做主啊!”</br> “小叔!救命啊!你快出手吧!”</br> “小叔……”</br>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喊著,吵吵嚷嚷的。</br> 陸政廷直接沉聲道:“都出去!”</br> 字字句句帶著凌厲的殺氣,和以往溫和的形象完全不同。</br> 小輩們都被嚇到了,聲音戛然而止,面面相覷。</br> “出去。”</br> 這些人不敢再放肆了,麻溜的出去了。</br>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陸政廷和老太太母子兩。</br>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陸政廷,“你終于舍得來看我一眼嗎?再晚一步,就給我收尸吧!”</br> 陸政廷沒說話。</br> 老太太也不在意,她習慣了對小兒子趾高氣揚,也習慣了命令他,張嘴繼續道:“快把那個孽女趕出去!我不想再看見她一眼!還有,祖望在局子里,你想想辦法把他弄出來,還有,祖望年紀還小,不能有案底,你最好把他的案底都給取消了。”</br> 陸政廷終于開口了,語氣平和:“小晚是我的女兒,親生女兒。”</br> “是個屁!我們陸家沒有這樣反叛的小輩!”</br> “媽,做過親子鑒定,她的確是我的女兒,不要用這樣的字眼形容她。”</br> “陸政廷!你現在是想反駁我了嗎?為人子女,這就是你的孝順!”</br> 老太太習慣了張嘴閉嘴就用孝順兩個字來壓他,就好像她活了這么大半輩子,和王八比命長,就是為了讓人孝順她。</br> 陸政廷也不生氣,而是用很認真的語氣詢問,“媽,你連殺雞都不敢,小時候家里窮,都是我幫您殺雞,您連看都不不敢看,是怎么敢殺人的?”</br> “你什么意思!”</br> “那是活生生一條人命,你說讓她死就死,那不是雞,那是一條人命。”</br> “啪。”</br> 老太太狠狠摔碎了桌面上的被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音。</br> “放肆!誰允許你這么跟母親說話的!給我跪下來!”</br> 陸政廷沒有動,只是眼神露出了失望。</br> 十幾年如一日,他的母親從未有任何改變。</br> 從知道了小晚的計劃開始,他就一直心底存著最后一絲希望,覺得母親不會做到最后哪一步,結果,真相給了他一巴掌。</br> 永遠不要低估人性。</br> 小晚布局的時候詢問過他的意見,他們約定好了,如果老太太他們沒有做絕了,那么小晚就會放他們一條退路,也算全了最后一點親情。</br> 而那條退路只需要他們吐出七百萬補回資金就會相安無事,靠著這筆錢也足夠安穩過完后半輩子了。然而他們沒有機會走上這條路。</br> 陸政廷不敢去想,如果不是小晚早有準備,就真的死了,他怎么面對香君,他會后悔一輩子的!</br> “媽,你有沒有想過,人家也有親人的,也有父母的,你殺了她,想過她的父母會怎樣嗎?”</br> “你是在責怪我嗎?那個賤人吞了我所有的錢,導致現在沒有錢撈祖望,你不關心你的侄子,卻去關心一個毫不相關的人!”</br> 陸政廷嘆了一口氣,“敢做出這些事,就要承擔結果,媽,我不會出手,而且我出手也沒有用,這個案件太大,媒體都在關注,誰都救不了他。”</br> 眼看著陸政廷是真的不想管,也不怕被指責,老太太瞬間慌了。</br> 她吃力的下了床,一把扣住了陸政廷的手臂,急切的說道:“祖望是個好孩子,他是我們陸家的希望,他還是你兒子!你不能這么丟下他的!”</br> “媽,你糊涂了吧?我沒有兒子,我只有小晚一個女兒。”</br> “不!我準備讓祖望給你當兒子!他就是你兒子!你的一切都是他的,你不能不管他啊!”</br> 陸政廷覺得,他媽是真的瘋了,腦子不清醒了,連這種糊涂話都說得出口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