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江晚才按下了手機的保存鍵。</br> 對，沒錯，她錄了音。</br> 沒想到，事情會如此湊巧。</br> 她的眼神閃了閃，看著這段錄音，算是意外收獲了。</br> 至于怎么處置……她會好好想想。</br> 江晚重新回到包間，和眾人吃完了飯，最后散場時，還特意叫了代駕把喝醉的蕭總送回去了。</br> 而她自己則是打算走路，她想冷靜冷靜，好好思考剩下的路怎么走。</br> 順便……臨走前，多看看這里的景色。</br> 夜色暗了下來，路邊的燈光亮起，周圍車水馬龍，她的背影多了幾分寂寥。</br> 最后，她走到了一個熟悉的房子門前，敲了敲。</br> 老婆婆在打開了門，看見了江晚，用力的哼了一聲，道：“原來是你啊，不守信用的人。”</br> 江晚沉默，從包里拿出了一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br> 但老婆婆更生氣餓樂，道：“無論這次你送什么，我都不會同意，我不喜不守信用之人！”</br> 江晚搖搖頭，道：“沈教授，我要離開華國了，以后未必能回來，這份禮物是我的賠罪之禮，很抱歉，打擾您了。”</br> 老婆婆一頓，語氣稍緩，“什么意思？你的臉不管了？現在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時間久了，你臉上的‘皮’就會完全的長在上面，不可分割！”</br> 江晚沉默了。</br> 她是知道的。</br> “再過一年，你會連自己的樣子都忘記，神仙來了都變不回去！”</br> “是，我知道，但我沒有選擇。”</br> 為了追追的病，她必須得走，更何況孔泫章也不會放過她的。</br> 老婆婆的臉色緩和了下來，道：“之前為什么爽約了？”</br> “我的孩子出事了，我不得不陪在身邊。真的很抱歉，沈教授。”</br> 老婆婆聽到這個理由，臉色更緩和了，她理解一個母親。</br> “給我。”</br> 江晚立刻把手中的盒子遞過去。</br> 老婆婆打開看了看，是一個特別精致的核桃觀音，刀功了得，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師的手筆，雖小，但價值不菲。</br> 老婆婆很喜歡，把玩了一下。</br> 江晚見對方收下了，便后退一步，正要提出告別，就聽老婆婆忽然說道：“禮物我收下了，我還有一個別的法子可以幫你，不需要你每天過來，但代價很大，你要嗎？”</br> 江晚的雙腳停下了，眼睛都亮了，立刻說道：“真的嗎？我愿意！”</br> 老婆婆轉身回屋，拿出了好幾個瓶子，裝在一個布袋里。</br> “每天一次，每次布滿全臉一層，堅持半年，就會化掉你臉上的東西。”</br> 江晚接過布袋的手都在顫抖。</br> “謝謝沈教授，謝謝，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謝您……”</br> “這個就足夠了。已故大師的作品，廢了不少心思吧？我收了，你走吧。”</br> 江晚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收獲，心中的激動和感恩之情混在一起，最后化作了一個鄭重的鞠躬。</br> “謝謝沈教授。”</br> “不用謝了，走吧。”</br> 老婆婆露出了趕人的手勢。</br> 江晚再次鞠躬感謝，才離開了。</br> 回去后，她小心翼翼的把這些小瓶子收好了，眼神帶著幾分期待。</br> 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誰又愿意頂著一張陌生的臉？</br> 為了避免被發現異樣，她特意拿了別的瓶子套上，偽裝成普通護膚品的瓶子。</br> 時間一晃而過，距離離開的日子，只有兩天了。</br> 公司的交接徹底結束了，她手上的單子基本都分配給了別人，唯獨一個單子無法推脫，因為客人不接受。</br> 舒顏都快哭了，道：“江總監，這位江小姐油鹽不吃，完全不接受更換設計師的意思，只要您負責！”</br> 江晚一頓，“沒有告訴她我要離職了嗎？”</br> “我說了，但是她不接受，一定要您親自設計！還說別的人都不考慮！”</br> 蕭洛羽也匆匆走過來，道：“這江靈雪和萊特集團是有什么關系嗎？怎么萊特集團還向我們施壓了？”</br> 江晚的眼神一冷，道：“怎么了？”</br> “很多客戶突然終止和我們合作了，寧愿定金不要了，也不找我們！我問了相熟的人，是萊特集團施壓！”</br> 江晚知道，對方這是故意針對她了。</br> 情況越來越糟，江靈雪堅持要江晚親自操刀，并且毫不遮掩的說了一句話：“轉告你們的江總監，如果我這個房子搞不定的話，你們公司也不用接別的單子了。”</br> 蕭洛羽氣得跳腳，“太過分了！這女人太惡心了！搞什么啊！她怎么會和萊特集團有關系啊！”</br> 舒顏小心翼翼的說道：“蕭總，我好像聽說了一個傳言。”</br> “傳言？什么傳言？”</br> “萊特集團的總裁夫婦沒有孩子，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兒的，但是丟失了，這么多年一直在找。”</br> 蕭洛羽頓時警惕了，“你別告訴我，這江靈雪就是啊？不會這么湊巧吧？”</br> “似乎……是的，不然怎么解釋的了這件事？”</br> 蕭洛羽頓時面含砒霜，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br> “這怎么搞的過萊特集團啊！”</br> 江晚沉默了一會，道：“舒顏，你安排一下，我和江小姐碰個面。”</br> “可是江總監您要離職了，這怎么接……”</br> “安排吧。”</br> “是，我知道了。”</br> “盡快。”</br> 舒顏去聯絡了，江靈雪那邊很快回復，表示今晚就可以赴約，不過，是要江晚過去赴約。</br> 舒顏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道：“今晚是江小姐的生日宴會，她說，要您過去參加，在聊聊。”</br> 任誰都知道，這是鴻門宴吧？</br> 但公司的事迫在眉睫，蕭洛羽已經急的滿嘴燎泡了，再不處理面前的危機，公司破產也是有可能的。</br> 她很喜歡藍術的氛圍，也和蕭總算是朋友，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公司破產。</br> 另外……</br> 她也很想知道江靈雪為何突然這么針對她。</br> 想到手里還有的錄音，江晚絲毫不懼，面對微笑的應下了，“好，我會過去參加的。”</br> 蕭洛羽剛想開口了，“我陪你……”</br> “蕭總！江小姐說只邀請江總監一個人……”</br> 蕭洛羽的臉色都青了，又無可奈何，因為這場生日宴會，是在陸家夫婦的別墅里。</br> 這一個舉動其實也算是變相承認了江靈雪的身份。</br> 當天晚上，陸家別墅燈火通明，豪車云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