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云沒有來找廖時薇,也沒再打電話來(也有可能打了但沒有人告訴廖時薇),廖時薇默認他已經接受被拒絕的現實。</br> 沒幾天就到了開學季,這天廖時薇提前半小時關門,先是和馬冬安結了八月份的工資,然后又將早就準備好的兩身衣裳遞給了她,“冬安,這是我替你準備去燕京報到那天穿的衣服。”</br> 馬冬安忙不迭地拒絕,“時薇,不用,真不用,我就穿你上回送我的那身衣裳好了。”</br> “那身衣裳已經穿過了,這兩身是新的,既然去了新地方自然要有全新的面貌。”廖時薇說道。</br> 話落不由分說將衣服塞到了馬冬安的手里。</br> 馬冬安只得道:“那我給你錢吧,我不能總是占你的便宜。”</br> 說著話便要從口袋里掏錢,卻被廖時薇強硬的拒絕了,“行了,你這樣跟我見外,是怕我以后有難處來找你嗎?”</br> 話說到這份上再拒絕就有點不近人情了,馬冬安嘆了口氣對廖時薇道:“我不怕你有難處來找我,我只怕你不來找我。”</br> “放心,我可不是那樣高風亮節的人,我以后有事一準找你。”廖時薇說道。</br> “真要這樣的話,那我還是希望你別來找我。”馬冬安目光發亮地看著廖時薇,“我希望你這一生都平安順遂,一輩子都沒有溝溝坎坎的時候。”</br> “嗯,吉人自有天相,大富大貴難說,但平安順遂我覺得不難。”廖時薇說道。m.</br> 馬冬安被她說得好像,“說你胖你就喘。”</br> 兩人說說笑笑著朝著家的方向走去。</br> 到了家,徐秀娥已經將飯菜都準備好,還特意去買了兩瓶啤酒和汽水,不多時徐紅霞也來了。</br> 廖時薇呵呵笑著打趣她,“你這是踩著點來的吧?知道我們準備開吃你就來了。”</br> “沒有,我本來早就出門了的,結果臨出門前在門口遇見我哥了……”</br> 廖時薇打斷徐紅霞的話,“你哥,你哪個哥?”</br> “我親哥徐來啊,我還能有哪個哥?”徐紅霞好笑地說道。</br> 廖時薇怔了怔,“你哥回來了?”</br> “嗯。”徐紅霞點頭道,“本來他也想一起來的,但是吧他那一身的味實在夠嗆,說歇兩天再來見你。”</br> 來見她?廖時薇脫口而出問道:“為什么要來見我?”</br> “為什么不能來見你?”徐紅霞脫口而出問道。</br> 廖時薇被他這話問得笑出了聲,解釋道:“不是說她不能來見我,我就是奇怪他為什么要來見我。”</br> “誰知道呢。”徐紅霞攤了雙手道:“可能就只是想來看看你,也可能是想和你說重新搭伙做生意的事唄,到底是怎么樣我也不知道。”</br> “你哥不打算再回深市了?”廖時薇問道。</br> 原本只是一個猜想,可徐紅霞卻篤定地點頭道:“嗯,我爸問了,我哥說那邊的生意他都了解了,他和金剛哥商量過了,看能不能重新再找門別的正當的生意做做。”</br> 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猜測她哥來找廖時薇,十有八九是想從她這里取經找另外正經的行當做。</br> 連金剛也回來了,那說明這兩人是真的收手不做了。</br> 廖時薇長吁了口氣,真好,這樣她也不必提著口氣了。不過與此同時心度卻生起疑惑,之前徐家父母那樣威逼利誘都不能讓徐來收手,怎么突然間這人說不干就不干了呢?這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br> 莫名的廖時薇便想到了江起云,她記得江起云答應過她會勸誡徐來,可他不是當天夜里就匆匆走了嗎?他是什么時候說服徐來和金剛焰兩人的呢?</br> 這事沒讓廖時薇疑惑太久,第二天下午,打扮新潮的徐來胳肢窩夾著個公文包,臉上戴著副墨鏡,頭發用摩絲梳得縷縷分明地來到了廖時薇的服裝店。</br> 廖時薇那個時候正在招呼客人,一個抬頭間便看到正對著玻璃窗整理頭發的徐來,當即沒好氣地說道:“行了,你這頭發蒼蠅都站不住腳,還能亂成什么樣?趕緊進來吧,別站在那擋我生意。”</br> 徐來嘿嘿笑了說道:“怎么就擋你生意了,我往這門口一站不定替你招攬多少生意呢。”</br> 廖時薇撲哧一聲便笑了,轉過頭懶得搭理他應酬起面前的客人來,“你看這裙子把你腰線襯得這樣直,顏色又襯你皮膚,長短也合適,價格又比之前便宜了三分之一,買回去至少還能再穿一個月,明年穿出來它還是新裙子,多劃算啊是不是?”</br> “你再便宜點吧。”年輕姑娘并不為廖時薇勸動,繼續殺著價格,“你也知道夏天就快過了,你壓著也是壓著,還不如便宜點賣了。”</br> “真不能再便宜了,”廖時薇一邊整理著姑娘背后的裙擺,一邊說道:“再便宜就賠錢了,我這都是成本價了。”</br> “賠點也比壓著強不是。”</br> “那要么你等下個月再來看看?”廖時薇說道。</br> 姑娘自然不愿意,繼續和廖時薇軟磨硬泡,只可惜廖時薇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價格說什么也不肯再便宜,最后還是徐來等得不耐煩,說道:“要不,你再送她幾個發夾。”</br> 廖時薇還在遲疑,姑娘卻已經開心地說道:“行,你送我幾個發夾,這裙子我就要了。”</br> “行吧。”廖時薇一臉無奈地說道:“你別小瞧那幾個發夾也不便宜呢。”</br>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我再給你帶生意就是了。”</br> 話落姑娘已經穿著裙子去柜臺那邊挑發夾。</br> 廖時薇趁著這機會問徐來道:“你怎么回來了?”</br> 徐來將胳肢窩的公文包往柜臺里面一放,看了眼低頭專心挑著發夾的姑娘,問廖時薇道:“你喝不喝汽水?喝的話我給你帶一瓶。”</br> 廖時薇搖頭,“不喝,那玩意喝得肚子漲。”</br> “那行,我去買瓶汽水,回頭再和你細說。”徐來說道。</br> 待徐來離開,姑娘也已經挑好了想要的發夾,廖時薇將裙子和發夾打包裝好遞給姑娘,將人送了出去,恰巧遇上買汽水回來的徐來,這家伙也是大方不但連廖時薇的汽水買了,就連姑娘的汽水也買了,見姑娘要走順手就將汽水遞了過去,“喏,拿去路上喝吧。”</br> 姑娘愣了愣,稍頃,卻是紅著臉接過汽水說了聲謝謝便大步走了。</br> 徐來沒有放在心上,朝廖時薇抬了抬下頜,問道:“進去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