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真是太崇拜您了,您怎么可以這么厲害呢?”</br> 廖時薇狗腿的捶著姚老太的腿,一臉討好地說道。</br> 姚老太輕哼一聲,拿起竹制的火簽子撥了撥炭盆里的火,一臉得意地說道:“那是,你也不知道年輕時候我是干什么的。”</br> 廖時薇打蛇隨棍上,“奶奶,那您年輕的時候是干啥的啊?”</br> “我啊……”老太太的聲音卻嘎然而止,默然片刻后搖了搖頭,“咦,這新娘子怎么還沒接回來啊?”</br> 那種老太太藏著大秘密的感覺再次襲來。</br> 廖時薇疑惑地看著老太太,似乎想從她身上看出些許的端倪,只是看來看去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時,緊接著便響起孩童的歡叫聲。</br> “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br> 廖時薇瞬間將那些念頭都拋在了一邊,抓著姚老太的手道:“奶奶,我舅把新娘子接回來了,走,我們去看新娘子去。”</br> “哎,哎,你別抓我,我自己走。”</br> 話是這樣說,但廖時薇還是小心地扶起了廖老太。</br> 兩人才出屋子,便看到馮家請來送嫁的人挑的挑,抬的抬,正將一抬抬的嫁妝往堂屋里搬,而是這些人的身后才是穿一身嶄新中山裝的徐春雷和穿一身大紅喜服的馮雪桃。</br> 徐春雷穿一身嶄新的中山裝,新娘馮雪桃穿了件大紅色的呢子上衣配一條黑色的褲子,腳上穿了一雙紅色的小皮鞋,這一身吧你要說多洋氣肯定是沒有的,但喜氣卻是滿滿的,臉上也沒化妝,黑黑長長的頭發梳了個辮子垂在腦后。</br> 廖時薇想要上前,卻被姚老太給按住了。</br> “你這個時候上去干什么?”姚老太笑著對廖時薇說道:“你大舅還沒和新娘子拜天地呢。”</br> 廖時薇嘻嘻笑著說道:“我給忘記了。”</br> 正說著話的功夫,兩人已經拜起了天地……一趟流程下來,馮雪桃被送去了新房,說是新房其實也就是帳子,棉被什么的換了新的,別的該是怎么樣還是怎么樣。</br> 徐秀娥因為是自己寡婦身份,即便沒有人苛責但她還是自覺的沒有去新房,廖時薇想扶著姚老太去卻被姚老太拒絕了。</br> “你去吧,我站了這么久累了,坐會兒歇歇。”姚老太說道。</br> 廖時薇明白她這也是覺得身份不合適呢,松了老太太的手自己走了進去了。</br> 屋子里,馮雪桃正和娘家送嫁嫂嫂說著話,見廖時薇走進來,幾人停下話頭齊齊朝廖時薇看了過來。</br> “舅媽。”廖時薇突然喊道。</br> 馮雪桃臉上一怔但很快卻是紅了臉,輕聲道:“你是時薇吧?”</br> 廖時薇笑著道:“是的,我就是時薇。”</br> 馮雪桃的大嫂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紙包遞給廖時薇,“來,這是你舅媽給你的紅包。”</br> 嗯,小孩子喊人都是要給紅包的。</br> 廖時薇嘻嘻笑著將紅包揣進兜里,完了不忘大聲道:“謝謝舅媽。”</br> 馮雪桃被她的落落大方感染,臉上的羞澀褪了不少,對自家大嫂說道:“嫂嫂,你不知道,她可能干了。”</br> “我知道,咱們村都傳遍了,都說她和她媽在城里賺大錢。”馮家大嫂呵呵笑了說道,完了問廖時薇道:“時薇,城里好嗎?城里的人會不會欺負你們?”</br> 廖時薇到是沒有想到,就連南山村都有了她的傳說。</br> 她笑著走上前,看著笑瞇瞇看著她的馮家大嫂,脆聲說道:“馮家嬸嬸,城里挺好的,有好人也有壞人,不過總的來說是好人多壞人少。”</br> 另一個送嫁的嫂嫂悄聲問廖時薇道:“時薇,都說你們在城里賺了大錢,是真的嗎?”</br> “不是。”廖時薇搖頭,一臉真誠地說道:“我們就是勉強賺夠生活的錢。”</br> 財不露白,這可是千年不變的道理!</br> “不賺錢?”顯然她并不相信廖時薇的話,“不賺錢,你們還呆在城里干什么?”</br> 廖時薇不喜歡她的刻薄,笑了笑說道:“那不是沒辦法嗎?總不能一輩子留在舅舅家,舅舅們都會有自己的家是不是?”</br> 馮家大嫂剜了眼同來的堂弟媳,笑著對廖時薇說道:“就是一輩子留在舅舅家也沒關系的,舅舅們會有自己的家,但你也永遠是他們的外甥女。”</br> 廖時薇不由得多看了馮家大嫂幾眼,她喜歡和聰明人情商高的人打交道,顯然這馮家大嫂就是個高情商且聰明的人。</br> “嗯,嬸嬸您說得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凡事要靠自己。”廖時薇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只是來對馮雪桃表達下她的善意,善意已經表達她也該出去幫忙了,“舅媽,嬸嬸們,您們坐下歇歇,晚上的酒席很快就要開始了,我出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br> 廖時薇走了出去,留下馮家的女人在屋子里竊竊私語起來。</br> “雪桃,你這外甥女看著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br> “她要是簡單,能把老廖家鬧得人仰馬翻?能帶著她媽在去城里奔生活?雪桃,你可得小心點,別被她拿捏住了,不然這以后的日子有得你受的。”</br> 馮家大嫂不樂意了,瞪了說話的兩人,低聲斥道:“胡說八道什么,有你們這樣教人的嗎?挺好的小姑娘怎么從你們嘴里說出來就變壞的了?雪桃,你別聽她們的,時薇這姑娘不錯,你大姑姐又是個老實人,你好好待她們,回頭她們虧不了你。”</br> “就是。”一道弱弱的聲音附和著響起,“聽說徐家大舅的彩禮錢還有這酒席錢都是她大姑姐出的,誰家大姑姐能做到這份上?得了好處還不念人家的好,那不是白眼狼嗎?”</br> 馮雪桃笑著道:“大嫂,五堂嫂,四表姐,五表妹,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放心吧,這日子怎么過,我心里有數呢。”</br> 廖時薇出了堂屋,便被徐秀娥拉到了一邊,“怎么樣,和你舅媽說上話了吧?是個什么樣的人?”</br> “挺好的。”廖時薇說道。</br> 徐秀娥卻是不罷休,問道:“怎么個好法?”</br> 廖時薇撲哧笑了說道:“媽,怎么個好法和你有什么關系,她和大舅好,能持家會過日子懂心疼人就行了,你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br> 徐秀娥,“那我問問還不行啊?”</br> “那我不是告訴你了挺好的嗎?”廖時薇笑著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