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 賀予對謝清呈的追求便愈發明目張膽了。
謝清呈實在是有些小年輕無語。
講句實話,他活了三十三歲,就沒見識過這樣的追求方式。
幼稚園小朋友似的。
他們請假結束后, 分別回了滬大上課, 滬醫科教書。賀予只要得了空,就會滬醫科蹭謝清呈的課。
以前謝清呈得想著子才讓他給自己做ppt,現在都不用謝清呈催, 賀予自己就會對著教參把課件做, 然后跟在謝清呈后捧著電腦幫著調試。
“謝教授, 你雇了個私助教啊?”同辦公室的老師都忍不住羨慕嫉妒恨, “這小伙子也太用了吧。”
謝清呈:“你要你就拿去吧。”
老師委屈:“可家又不跟我。”
謝清呈教的那幾個班級也漸漸有了傳聞,大家都估『摸』著滬大這位帥哥是看上了謝清呈班上的某個女生, 該女生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才貌雙全傾國傾城,這才把隔壁學校的天菜『迷』成了現在這副『色』令智昏的德『性』。
謝教授門下幾個班級的女生們紛紛對號入座,一時間除了學習, 也都開始注重起打扮。
這些醫科大的女孩們一捯飭, 宛如珠璣濯塵,男生們震驚發現, 天,原自己身邊竟有如此多的美女, 他們先前竟從未發現!
少年們知慕少艾,便對心儀的女孩子大加追求,百般示,一段時間下, 謝清呈班上的姑娘幾乎全部都名花有主,談起了戀愛。
而比月老還管用的賀予賀少爺,目睹著一對對有情終成眷屬, 為一個單身狗的他,忍不住瞧了眼謝大教授專注于課業的側影,嘆了口氣。
他追謝清呈越緊,就發現謝清呈這個活得越沒什么味兒。
這男每天的生活,不是在上課,就是在備課,不是在整理資料,就是在做研究。
要么就干脆消失,哪兒也找不。
這一點賀予確實感覺挺奇怪的,他不知道謝清呈去哪兒了,謝清呈也從不多解釋,只說自己忙,在外有會要開。
而他回后總會表現得很疲倦,賀予想,他大概是真有什么很重要的項目在做,自己也不便過問,只能想子盡量給他分掉些負擔。
“咚咚咚。”
這一天,午休時間,辦公室的門開著,賀予門口,往里看了看,說:“謝教授,我能進嗎?”
謝清呈沒理他。
賀予就自己進去了。
辦公室里沒有別,謝清呈戴著眼鏡,在對著電腦整理資料。
賀予在他旁邊拉了張桌子,把打包的菜一樣一樣擺出。
謝清呈依舊沒管他。
管他也沒用,說不聽。他們倆前那層所謂的“喜歡”窗戶紙捅破后,賀予就經常這樣干。與其每天都花這口舌功夫,還不如當他是在孝敬自己,省事。
賀予一邊擺飯,一邊打量著謝清呈。
其實昨晚他就想找謝清呈的,謝清呈又不在學校,也不在陌雨巷,這又不知去了哪兒忙,半夜才回了他消息,說在醫院陪謝雪。今天看他,臉『色』莫名非常憔悴,也不知道看謝雪為什么能看成這樣。
注意賀予在盯著自己,謝清呈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然后才問:“怎么?”
賀予說:“看你這么累……是不是昨天去找謝雪,情況不太?”
“你多慮,控制的很不錯。”謝清呈聽賀予問的是這個,重把目光轉回電腦上,一邊打字一邊答道,“就差特效『藥』了。”
“那什么時候我也去看看吧。”
“美育那邊最近管的很嚴,你現在去不方便。”謝清呈噼里啪啦接著打字,“你有什么想說的,我可以轉達給。”
賀予想了想,也實在想不出什么能和謝雪說的。
于是搖了搖頭:“算了,你先吃飯吧。”
賀予不會做飯,是他有鈔能力,午餐是讓附近一家高檔酒店的主廚開了小灶專門做的,看似簡簡單單的家常菜,烹飪過程卻十分精細。青翠欲滴的上海青是擇了每一顆菜里的芯蕊,臘味五花肉選用橡木果子喂養的生態黑豬肉,以頂的柏木熏烤而成。就連一道普通的麻辣鍋仔,所用的花椒也是從漢源當天現摘送至的貢椒,麻婆豆腐的澆頭還用上了鮮嫩的鱘魚白子。
簡直都有些一騎紅塵妃子笑的意了。
謝清呈像并沒有什么胃口。
黃志龍的調查還沒有突破,謝雪在成康精神病院灌下的『藥』究竟是什么成分還不得而知,再的菜肴在謝清呈嘴里都如同嚼蠟。
葷菜動了幾下,像還隱隱犯惡心,謝清呈捂了嘴,蒼白著臉,忽然就把筷子擱下了。
“你怎么了?”
“……稍微有點不舒服。休息休息就。”
“那今天晚上我你宿舍幫你備課吧。”賀予見他一餐飯吃得心不在焉,主動說道。
謝清呈:“今天晚上我沒時間。我要和朋友見個,談一些于案子的事。還有,賀予……你能不能不要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
他去了趟美育后,不知為什么,不身體不舒服,心情像也不怎么。
“雖然我不會受太多影響,你再這樣下去,是在對你自己不負責任。”
“……”
“你們學校不是有社團活動和聯誼會嗎?多去轉轉,認識一些活潑開朗的女孩子,這才是你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該做的。”
賀予的臉『色』沉了下。
謝清呈披上外套,抱起電腦,最后看了他一眼,走了。
晚上和謝清呈約見的是陳慢。
陳慢事前沒告訴謝清呈兩見的點,了當天下午才把址發給他。
謝清呈一看,頓感無語——居然和賀予前選的位置一模一樣,同一家外灘酒店。
這些年輕的品味都是如此的相似嗎?
“換個方吧。”謝清呈回了他消息,發了個定位給陳慢,“去這里。我請你。”
歷總是驚的相似,中老年素食餐廳的迎賓小姐一臉愕然看著這個高大英俊的男居然接連兩次帶著個小白臉光顧他們的店鋪。而且小白臉還是不同的小白臉,不禁八卦情油然而生。渣男啊!真是花啊!
謝清呈沒想那么多,他純粹只是不喜歡那家外灘酒店倚紅偎翠的氣氛,而又懶得選的餐館而已。
“先生還是要前的那個包間嗎?”
“可以,謝謝。”
“的先生,您往這邊請,小心臺階。”
兩在包廂入座。
一段時間沒見,陳慢顯得心事有些重,謝清呈打量著他,發現他狀況比自己還糟,小警官眼底有著熬夜后的黑眼圈印記,下頜處還有些許胡渣。
“發生什么事了。”
“哥。”陳慢猶豫著開口,“……是這樣。我……我從鄭叔那邊知道你最近在查一些和黃志龍公司有的東西……”
謝清呈一怔,隨機有些怒了:“這個老鄭——”
“你別怪他,是我最近老找不你,主動去打聽的。”陳慢忙說。
“而且我今天,主要有件和黃志龍相的事,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告訴你。”
謝清呈聽這里,頓了一頓:“什么?”
“我最近……收了一卷神秘的錄像帶。”陳慢看上去不知從開始說起,最后他道,“……唉,我先把錄像放給你看吧。”
包廂的隔音條件并不算太,陳慢給了謝清呈一只耳機,然后點開了手機的錄像播放鍵。
鏡頭是對著一臺電視機錄的,而且是那大屁股老式電視。電視屏幕一開始處于完全的閉狀態,可以看舉著手機在錄像的陳慢的倒影。
然后老電視亮了,雪花頻閃,畫逐漸呈現。
錄像里的是一個女孩。
坐在鏡頭前,盡管視頻清晰度不高,謝清呈還是能從尖尖的下巴,曼美的桃花眼,極具特『色』的翹尖鼻中認出——
這……
這竟然是莊志強老下落不明的養女,趙雪!
謝清呈立刻渾身緊繃,很想知道陳慢是從哪里搞的這一卷錄像,是他忍住了,凝神屏息把視頻看下去。
畫里趙雪的臉『色』蒼白異常,也消瘦得近乎脫形,的嘴唇沒有半點血『色』,眼睛里滿溢著驚慌、躁郁以及恐懼,看上去非常神經質。
反復調整鏡頭,過了幾秒鐘,女孩說話了。
“這是我第十次視頻記錄。”
趙雪的聲音就像一根繃了極點,隨時會斷裂的絲線,非常尖細,且語速極快,像在趕時間。
“我不知道今天是幾月幾號了,我在這里了太久,唯一能用進行記載的東西就是這臺dv。我把藏在這間下室的翻板下,如果以后能有警察發現,我希望能成為使惡魔得懲罰的呈堂證供。”
咽了咽口水,這像是每一次錄像前都會進行的自白。自白完畢后,開始講述更多的內容。
“我現在在的方,是志隆影視公司總部的下室。這里是個非的生命實驗室,著很多在社會上已經‘失蹤’了的男女,他們用殘忍的生化試驗。”
“在前的記錄里,我已經把所有我知道的名都報了一遍,希望以后有機會,能讓這些的家屬明白他們去了哪里……”趙雪說這里,哽咽了一下,“我也希望,我家老漢看這個視頻后,能知道我去了哪里……我,我不清楚……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和他再見……”
低頭擦了擦泫然欲泣的眼,忍了一會兒悲痛,才繼續把話說了下去。
“……我不敢把dv交給每個錄像,我怕我們中也有為了活命會去告密的。這個dv是我趁著巡管不注意偷的,如果發現了,所有的證據都會銷毀。我必須保護,在我還活著的時候,用做記錄。”
“是現在,的電量已經不多了,我沒有辦給充電,我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無使用了。我只能在此前留下盡可能多的證據和線索……今天我有一個的發現,必須要記錄在這里。”
謝清呈的注意力完全給勾起了。
他身子微微前傾,等趙雪講的發現。
然而就在這時,電視里的畫忽然頻閃了一下,出現了一個極不自然的過度。
謝清呈立刻抬眼去看陳慢。
陳慢:“有一段截掉了。不知道說了什么,哥,你先往下聽,聽后的。”
在那段不自然的視頻裁剪后,趙雪低著頭,繼續開始說了:
“——所以我們這里著很多,大多都是年輕女孩。”
謝清呈一聽就明白,“所以”前的一段話,提供錄像的不希望流出去,所以剪了。
趙雪:“和我一起在下室的一個姐姐,三天前拖出去做了試驗,昨天上午才送回。還活著,身上沒有任傷疤,是……”
的孔看上去驚恐又憎恨,兩感情交雜在臉上,使得的目就像一張半融化的蠟像:“是后我發現……原的下/體完全撕裂了……我一開始很害怕,我一想遭受了一些什么事情,我就覺得惡心。可后……等我緩過勁,我忽然意識事情不對勁。”
“這個姐姐,和我一起久了,我知道的『性』格是很激烈的,遭受了這樣非的虐待,不可能不做任反抗,身上不可能沒有任疤痕。”
“當醒后,我試圖和說話,我想問發生了什么,卻像沒聽見一樣,愣愣的沒有任反應,就和失去了自我意識一樣。”
“一天過去,忽然開始大流鼻血,渾身抽搐,一直嚷著要喝血……然后……然后就忽然倒在上,死了。”
趙雪的嘴唇發起抖。
“我聽進給收尸的說,成康精神病院反饋‘聽話水’的效果雖然,對服用者的身體傷害不穩定,有的產生的副用太大了,還得再調整配方。”
趙雪說這里,忽然頓了一下,然后飛快扭頭看了兩下,瘦凹陷的臉頰因為恐懼而顯得更可怖了,就像裹著一層皮的骷髏一樣。
“像有了。”
對鏡頭輕聲道。
“我不能再說了。”
“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我最后一次錄像,他們說,需要再找一個去成康病院……成康要……他們這里都是按編號對下手的。姐姐是23號,而我是24……如果這真的是我的最后一次的記錄,那么……”
一強烈的怨憎沖出了恐懼的目,幾乎穿裂屏幕。
“你們……一定要替我們報仇。不要放過那個成康精神病院……他們和黃志龍是一伙兒的!替我們報仇!”
“我們會在天上看著的。”
幾秒后,視頻忽然暗了。
錄像播放結束。
謝清呈緩緩摘下耳機,指尖略微冰涼。
他看向陳慢,終于問了那個他一直忍著的問題:“陳慢,你是從哪里得的這卷錄像?”
陳慢的神『色』比給他看dv錄像時還要白上幾分,他知道謝清呈一定會問他這個問題,所以他最終從隨身攜帶的那個包里,拿出了一只裝儲存卡的袋子。
袋子上寫著幾行字——
“存證,趙雪dv。”
這一看就是手寫的。
而這行字下,還有一行用打印機打出的字,那個則是貼上去的:
“這張卡,用你老家的舊電視可以播放。”
陳慢從謝清呈臉上看了和自己最初瞧見這封信時一樣的震愕,他輕聲道:“哥,你還認得這字跡是嗎……”
謝清呈怎么可能不認得——
這上的手寫字,分明是陳慢的大哥,陳黎生陳警官的字體!
陳慢蒼白著臉,紅著眼,又是不敢確定,又是忍不住想懷著一線希望:“謝哥,這個字是我哥的……還有給我寄信的這個神秘……他竟然知道我老家有臺可以讀這張儲存卡的舊電視。”
“那,那你說……這個神秘……會不會就是……我大哥?”
陳慢的聲音都有些抖了,帶著些哽咽:“我哥會不會還沒有死?他還在暗中調查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