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還沒咽氣,你就迫不及待地對我動手了么?”</br> 葉婉婷環顧四周,臉色徹底冷沉下來,盯著前面不遠的方萬霖,寒聲問道。</br> 方萬霖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道:“我干的是刀尖上舔血的買賣,拿下老爺子的遺產,就可以洗白上岸,順手把方家的產業做大做強。”</br> “你就不同了,拿了老爺子的遺產,將來也是便宜了外人。”</br> 方萬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馬小健身上。</br> 方家在曼谷,是個非常有勢力而且支系龐大的家族,但是嫡系卻很單薄。</br> 方慕寒的三個兒子,全都英年早逝,唯一的女兒,也就是葉婉婷的母親,前兩年遭遇車禍,不幸遇難。</br> 孫子輩,只有方萬霖這一根獨苗。偏偏關系還鬧得很僵,差點斷絕關系。</br> 唯獨葉婉婷,深得方慕寒歡心,老爺子此前立下的遺囑,百分之八十的資產都劃給了她。</br> 聽到方萬霖的一番話,葉婉婷不禁冷笑道:“外公把遺產留給誰,是他的決定,如果你殺了我,屬于我的那一份,會自動轉到公益基金會里面,你一毛錢都拿不到。”</br> 聽到這話,方萬霖握了握拳,淡聲道;“婷婷,不管怎么樣,我們都是親人,血濃于水,我不會動你,你進去見老爺子最后一面吧。”</br> 說完,他瞟一眼馬小健,好像換了副面孔似的,陰沉一笑:“至于馬小健,不好意思,你必須死。”</br> “你和我相距不到五米,你信不信,在子彈打穿我身體之前,我已經弄死你了。”</br> 馬小健的聲音,平靜得就像一潭幽寂的湖水,沒有絲毫波瀾,但卻暗藏殺機。</br> 方萬霖眼皮跳了一下。</br> 他并不懷疑馬小健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他很清楚馬小健的實力。</br> 方萬霖明面上只是個軍火商,實際卻還是暗榜的幕后老板之一。</br> 前段時間,暗榜在冊的上百名頂級殺手在華夏的西南邊境慘遭全殲,連殺手之王蘇雨澤都難逃一死。</br> 事后,方萬霖組織人員進行秘密調查,發現那次行動的關鍵人物,便是馬小健。</br> 而且,有足夠的證據顯示,蘇雨澤死在了馬小健手里。</br> “不必緊張,我只是試試你的膽量,你可是我妹妹看中的人,我將來的妹夫,我怎么能對你動手呢。”</br> 方萬霖又是咧嘴一笑,旋即抬手一揮,示意墻面上的那些人全都撤掉。</br> 然后,他又轉身往醫院里面走去。</br> 馬小健和葉婉婷像之前一樣,繼續跟上。</br> 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方慕寒所在的那間高級療養病房。</br> 此刻的方老爺子,骨瘦如柴,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旁邊的維生設備的數據幾乎都處于最低值,有經驗的醫生一看便知,老爺子已經處于彌留之際,隨時撒手人寰。</br> 這種情況,就算馬小健親自出手,也救不了。</br> “婷婷……”</br> 方慕寒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艱難地扭頭看了眼,瞅見葉婉婷時,輕聲喊了句,可當他看見馬小健之際,眼皮跳了幾下,呼吸明顯變得急促起來。</br> “老爺子,不要激動,你現在這情況,稍一激動就掛了。”</br> 馬小健出聲穩他一波情緒。</br> 怎料話音剛落,方慕寒便猛地咳嗽起來,渾身抽搐幾下,嘴巴張大,舌尖呼哧呼哧的伸縮,最終還是短了下去,眼珠子極力地轉了轉,隨后緩緩閉上。</br> 看樣子,真的掛了……</br> “這……”</br> 馬小健也是一愣。</br> 心跳監護儀上顯示的心率已經成了直線。</br> 葉婉婷往前幾步,握住老爺子的手,失聲痛哭。</br> 方萬霖則是站在病房外面抽煙。</br> 等到馬小健扭頭看向方萬霖的時候,發現病房外面出現了八個穿著長衫的中年人。</br> 這八人全都是華夏人的面孔,氣息森森,看起來都不是善茬,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人,蓄著八字胡,鷹鉤鼻,眼睛如東北虎,泛著幽芒,好像一頭野獸,隨時都會暴起傷人。</br> 葉婉婷哭了一陣,發現外面氣氛不對勁,抬起頭來,看了眼病房外,旋即邁步走到了馬小健跟前。</br> 馬小健瞅瞅葉婉婷,見她梨花帶雨,凄楚柔弱的模樣,忍不住抬手幫她擦了擦眼淚。</br> “東南亞八虎。”</br> 葉婉婷嘴里呢喃一聲。m.</br> 東南亞八虎,是整個東南亞地區兇名最盛,武功最厲害的八個人。</br> 尤其是為首那人,虎王黃天正,曾經在金三角一帶活動,一雙鐵拳,打得當地的小軍閥都聞風喪膽,號稱身法比子彈快,拳頭比槍炮更強,功夫登峰造極,整個東南亞地區,幾乎沒有人敢跟他動手。</br> 剩下的七虎,趙楚雄,李鐵均,陳簡,郭晟,孫金福,程開來,紀東擇,全是東南亞境內赫赫有名的頂級高手,每個人手里都沾過血,而且都坐過牢。</br> “老爺子走了?”</br> 方萬霖瞅了眼葉婉婷,出聲問道。</br> “你自己進來看。”</br> 葉婉婷回應一句。</br> “哈哈。”</br> 方萬霖忽然笑了,好像病房里死的那位并不是他的親爺爺,而是他的仇人。</br> “死的好啊,也該死了。”</br> 方萬霖搓了搓手,然后目光投向馬小健:“現在,我和你依舊只有五米遠,你有本事殺我嗎?”</br> 話音剛落,他又立刻改了主意,打了個手勢,咧嘴一笑道:“算了,我不想給你機會,正哥,動手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