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婷走馬觀花似的在玉博會現場兜了一圈,馬小健跟在她身后,四處張望。</br> 很快,葉婉婷離開現場,走向不遠處的一家五星級酒店。</br> 馬小健看她走進酒店,站在門口猶豫了下,轉身就走。</br> “喂,你干嘛走啊。”</br> 葉婉婷忽然又喊他一聲。</br> 馬小健沒搭理,她就跑出來把他拉住了:“酒店展廳里擺出來的東西,比那邊博覽會有趣多了,你不想見識一下么?”</br> “來都來了,陪我一起玩玩吧。”葉婉婷親昵的挽著馬小健的臂彎,略帶撒嬌的口吻小聲央求道。</br> 說完,便把馬小健給帶進了酒店。</br> 到了里面,馬小健才發現,原來這家酒店不僅提供住宿,還提供展廳,專門用于賭石。</br> 玉石行業最賺錢的,最誘人的,風險也最大的交易,非賭石莫屬。</br> 馬小健此前雖未接觸過賭石,但他還是清楚,行內有句話叫一刀窮,一刀富,一刀披麻布。賭石如賭命,賭贏了,一夜暴富,賭輸了,傾家蕩產。</br> 所謂神仙難斷寸玉,賭石多半靠運氣。</br> 就算是在這玉石這一行浸淫了幾十年的老手,也常有陰溝里翻船的時候,更別說一些涉世未深,想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小白。</br> 葉婉婷帶著馬小健走進了一個金色的展廳,里面有很多人,還擺著許許多多的翡翠原石。</br> 馬小健對這些石頭沒什么興趣,但是看著這展廳里形形色色的狂熱“賭徒”,卻也是難以抑制地心頭一熱。</br> “你怎么像木頭一樣傻站著?”</br> 葉婉婷輕輕撓了撓馬小健的掌心,湊在她耳邊小聲說道:“想不想試試,我出錢,你想切哪塊切哪塊,賠了算我的,賺了一人一半,怎么樣?”</br> “行啊。不過你別總在我耳邊說話,感覺你圖謀不軌。”</br> 馬小健瞅了葉婉婷一眼,也不客氣,大步流星的走到展廳的中央位置。</br> 他抬手指了指那塊尺寸最大,標價最高的重量級原石,對旁邊的展會負責人說道:“切這塊。”</br> “先生,您確定要切這塊么?”</br> 負責人有點懵逼地看了看眼前這個穿軍裝的帥哥。</br> 這可是全場尺寸最大,價格最高的翡翠原石,一刀下去就是兩千萬。</br> “確定。”</br> 馬小健輕描淡寫地點點頭:“切吧。”</br> 負責人嘴角抽了幾下,心想這帥哥不是來搗亂的吧?</br> 人家賭石,都是先用看原石表層的霧、底和色,然后找個合適的位置擦石,找專業的師父用砂輪打磨,小心翼翼的把原石表層給擦掉再用手電打燈看它的皮層表現,觀察內部綠色的深度,寬度和濃度,有了初步的判斷,就可以下決心切了。</br> 如果切出了高品質的翡翠,那就賺了,如果是廢料,那就自認倒霉。</br> 而眼前這位帥哥卻顯得與眾不同,眼睛環顧一圈,抬手摸了摸后,就挑尺寸最大,價格最貴的那塊原石,直接切。</br> 這種行為,在專業人士看來,不是業界大佬,那就是人傻錢多的二貨啊。</br> 事實上,馬小健既不是大佬,也不是人傻錢多,而是葉婉婷剛才說了,賠了算她的,賺了五五分,那還跟她客氣什么,肯定挑貴的切啊。m.</br> 賭石現場,都是先交錢,再解石,避免雙方出現經濟糾紛。</br> 葉婉婷身為出資人,自然是主動付款。</br> “您稍等,我這就安排最好的解石師父過來切割。”</br> 收到兩千萬的大額轉賬后,展會負責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像綻放如菊,屁顛屁顛的找人去了。</br> 按照馬小健的要求,解石師父用機器把這塊重達一百二十斤的原石切開了,一分為二。</br> 周圍的富商,以及賭客們全都湊上來圍觀。</br> 結果令人失望,大伙紛紛搖頭。</br> 這塊料不算是廢料,一刀下去,切出翡翠了,而且深度、成色都很不錯,可惜裂痕太深,根本不成型。</br> 有經驗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來,這玩意頂多能弄幾個小珠子出來,連個翡翠手鐲都制不成,馬小健這兩千萬,算是扔水里了。</br> 葉婉婷卻是眼睛都沒眨一下,兩千萬,對她來說,算不上太大的損失,虧了就虧了,愿賭服輸嘛。</br> 再說,她感覺馬小健好像真的不懂“賭石”,本以為他全能,沒想到也是有一竅不通的東西。</br> 看他剛才那呆呆的樣子,還挺可愛的。</br> 葉婉婷很擅長從馬小健身上找優點,橫看豎看都覺得他順眼,輸了錢,多看他幾眼,很快就找到了心理安慰。</br> “從這再切一刀。”</br> 馬小健往前走了兩步,指著那已經被切開的原石,手指比劃了一個位置。</br> 解石師父笑了一下,看來這小伙子不甘心啊。</br> 不過,兩千萬切出這種料,換誰都不甘心,裂痕這么深,第一刀已經不成型了,第二刀只怕會更糟糕,更讓人絕望。</br> 但是既然客戶不甘心,那就按照他的意思,繼續切一刀吧。</br> 這回,解石師父也不急,先切一個邊角。</br> 這師父低頭一看,忽然眼前一亮:“老板,你指的位置可以啊。”</br> 旋即,他取砂輪,慢慢打磨。</br> 所謂慢工出細活,十分鐘后,那邊角處磨平了,出現了深邃的綠色。</br> 解石師父取出手電筒,仔仔細細的看了片刻,嘖嘖稱奇道:“難得,難得啊,這塊原石暗藏玄機!”</br> 這一下,圍觀的人都湊近過來,爭相觀看。</br> “我滴乖乖,該不會擦出帝王綠了吧?”</br> 有個老頭忍不住喊了句。</br> “嚯,真要是出了帝王綠,可就回本了啊。”</br> “這成色,十有八九是玻璃種帝王綠。”</br> “嘿,沒切出來之前,誰也說不準,指不定還是裂的,連個珠子都磨不出來。”</br> 大伙你一句我一句,有人非常看好,也有人潑冷水。</br> 翡翠以綠為尊,其中的帝王綠翡翠,一直都是翡翠愛好者心目中最高檔翡翠的代名詞。</br> 那解石師父抬頭看了眼馬小健,見他一臉淡定,也沒說什么,低頭繼續沿著那綠芽處,小心翼翼往外“擦”。</br> 又過了十多分鐘,那深邃得令人眼睛發亮的綠色,已經從剛才的冰山一角,演變成巴掌大小。</br> “好家伙,真是帝王綠!就這一小塊,已經回本了。”</br> 在場的行家們,眼睛都看直了。</br> 葉婉婷也有點懵,呆呆的看著馬小健,這家伙難道是懂行的?剛才那看似魯莽的行為,其實是在藏拙?</br> 這時候,解石師父又抬頭看了眼馬小健。</br> “繼續。”</br> 馬小健輕描淡寫的說了句。</br> 其實他根本不懂那么多,主要是剛才抬手摸的時候,感覺這塊石頭手感很不一樣,所以才想試一試,反正不是他掏錢,心里一點壓力都沒有。</br> 一般人都喜歡以小博大,馬小健不一樣,他喜歡以大博大。</br> 沒想到,第一刀沒切出名堂,第二刀慢慢的竟有點意思了。</br> 解石師父便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忙活。</br> 約莫半小時后,半塊原石被解開四分之一,那極為純粹的綠色,好像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使得幾乎所有的看客們都忍不住咽口水。</br> 黃金有價玉無價啊,這頂級的帝王綠,若是請頂級工匠制成翡翠手鐲或者其他高級飾品,必然引起巨大轟動。</br> 兩千萬切出這料子,真是賺大了啊。</br> “老板,我不敢再往下查了,水平有限,要是弄壞了,我賠不起。”</br> 這時候,解石師父朝馬小健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汗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