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堅持住,我不會讓你死的!”</br> 馬小健低吼一聲,一手握緊海妖的掌心,另一手在銀針針尾處掠過,丹田氣透過指尖,似與銀針契合。</br> 氣流涌入穴位,就像注入了強心劑,使得海妖原本快要停止跳躍的心臟,重新煥發生機,砰砰跳動起來。</br> “噗!”</br> 海妖仰起頭來,嘴里又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色的血。</br> 隨著這口黑血的吐出,海妖的臉色略有好轉,眸子卻依舊暗淡,瞳孔也出現散大的跡象。</br> 見狀,馬小健開始雙手運針,竭盡全力持續五分鐘,然后快速取針,等到十八枚銀針盡數取下時,他低頭一看,銀針的針尖處竟烏黑如墨。</br> “真夠毒的。”</br> 馬小健咬咬牙,直接扔掉這已經被毒素嚴重污染的十八枚銀針,目光落在海妖的臉頰上。</br> 她剛才持刀沖鋒的模樣,就像暗夜里綻放的帶刺玫瑰,妖艷而高冷,如今她嘴角帶血,面色蒼白,雙眼緊閉著陷入昏迷之中,仿佛隨時都會凋零,柔弱得令人心痛。</br> 馬小健心里很清楚,匕首上的劇毒,已經侵入了海妖的五臟六腑,無論是解毒藥劑還是玄門十八針,都只能起到暫時的壓制作用。</br> 匕首還扎在海妖的小腹上,馬小健現在不敢貿然拔出,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搏,取出無人機信號器,找準一個方向,俯身抱起海妖,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巖洞。</br> “噠噠噠!”</br> 巖洞四周,不斷有槍聲傳出,特勤隊與埋伏在巖洞深處的暗榜殺手們的交戰正處于白熱化階段。</br> 不過,現階段的戰斗,馬小健完全可以抽身而去,他已經成功擊殺此次任務的終極目標蘇雨澤,接下來的殲滅戰,交給特勤隊來完成,想必問題不大。</br> 上級料定此次戰斗必定會有傷亡,因此提前在距離交戰區域南邊兩公里外的緩沖地帶搭建了營帳,設立臨時醫療點,接收傷員。</br> 馬小健腳下生風,抱著海妖一路飛奔,前后只用了十分鐘,越過雷區和叢林,出現在了醫療點營帳外。</br> “啪嗒。”</br> 就在馬小健把海妖交給軍醫的那一刻,他自己也眼前一黑,捂著疼痛難忍的右肩,倒在了地上。</br> “快,把他也送進營帳急救!”</br> 軍醫和幾名護士一起行動,用擔架抬著馬小健進入營帳,呼吸機等維生設備第一時間用上,緊急檢查身體后,鎮痛劑,解毒劑和強心劑,加大劑量,連續注射。</br> 對于經驗老道,專業能力極強的軍醫們來說,馬小健的情況不算嚴重,輕中度中毒癥狀,經過藥劑注射,很快就能蘇醒。</br> 而被他抱來的那名女戰士,情況則嚴重得多,全身多處肌膚出現黑化癥狀,生命跡象非常微弱,已經瀕臨死亡。</br> “準備手術。”</br> 先進的維生設備全部用上之后,負責搶救海妖的的那名軍醫沉著冷靜地下達手術指令。</br> 海妖的情況非常危險,必須盡快取出扎在她小腹上的匕首。</br> 手術的風險系數并不高,但取下匕首后成功救活傷者的概率也不高,淬毒武器的殺傷性太強了。</br>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br> 半個小時后,馬小健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睜眼時,他低喊一聲:“海妖。”</br> “你醒了?”</br> 回應馬小健的,是一個溫柔的嗓音,隨即,他看見一個女護士邁步走來,手里拿著一只額溫槍,湊近后,在他額前測了下。</br> “滴。”</br> 一聲輕響,女護士低頭看了眼溫度,39度2,還是高燒狀態。</br> “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喊醫生過來。”女護士一連串的提問,顯示出她的關切之意。</br> “我沒事。”</br> 馬小健搖搖頭,盯著女護士道:“我的那位戰友,她怎么樣了?”</br> “她的情況比你嚴重些,陳主任正在給她做手術。”女護士小聲說道。</br> 聞言,馬小健一下子站起身來。</br> “你干嘛?”女護士有些緊張,瞪著眼睛瞅他:“你還發著高燒,不能隨便走動。”</br> “我去看看我的戰友。”馬小健道。</br> “她正接受手術,不能打擾。”女護士伸手拉住馬小健。</br> 馬小健眉頭微皺。</br> 正僵持著,一個穿著無菌服,戴著口罩的軍醫走了過來。</br> 馬小健抬頭看他一眼。</br> 只見他摘下口罩,朝馬小健微微一笑道;“手術圓滿成功,人已經救下來了,你安心躺著休息吧。”</br> 說完,軍醫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燙的太陽穴,轉身去做下一臺手術。</br> “聽到了吧,陳主任叫你躺下休息,有什么事,等燒退了再說。”</br> 軍醫走后,女護士抬手按住馬小健的雙肩,打算把他送回病床,卻見他倒吸一口涼氣,肩頭連續抖了幾下。</br>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br> 女護士急忙道歉,她剛才按到了馬小健的傷處,雖然力氣不大,卻也弄疼他了。</br> “沒事,沒事。”</br> 馬小健后退幾步,擺擺手,躺回病床上。</br> “你好好躺著休息,要是哪里不舒服,不要強忍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去幫你喊醫生。”女護士交代道。</br> “你不要照看我,我自己就是醫生。你去守著我的戰友吧,她更需要照顧。”馬小健道。</br> “哦。”女護士深深看他一眼,轉身走了。</br> 馬小健目送她離開,長出一口氣。</br> 海妖手術順利,成功活了下來,他心中懸著的石頭也就落地了。</br> 頭疼腦熱之下,馬小健躺在病床上睡不著,從胸口取出那張全家福,入神地看了半天。</br> 翻轉過來,后面有幾行娟秀的小字,馬小健一眼就認出是林子柒的筆跡。</br> 看到她的字,馬小健愈發想念她了。</br> “從前慢。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br> 馬小健認真看了幾眼,只覺得這首詩的最后一句,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心。</br> 入伍以來,馬小健的行蹤成為機密,無法跟家人聯系,家人也無從得知他的消息,如同人間蒸發一樣。</br> 此時此刻,這張全家福,還有林子柒親筆摘錄的這首詩,成為馬小健浴血奮戰,經歷生死劫難后,內心深處的情感寄托和心靈慰藉。</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