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直接楞在原地,訥訥的望著眼圈泛紅的姐姐,一時間,內心五味雜陳,格外難受。</br> 不過,他深知姐姐的真性情,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得再狠再絕情,心里終究溫柔,呆滯片刻后,試探性的上前,拉著胡桂蘭的手,帶著央求道:“姐,要不你跟小健說說,讓他給我安排個工作吧?”</br> “工作?”胡桂蘭眸光一閃,打量著胡海,琢磨著他要是真心想做事,那也算是浪子回頭了,便下意識的問道:“你想做什么?”</br> “小健現在混得風生水起,隨便安排我干什么都行啊。”胡海撓撓頭,有些隨意的回答道。</br> 胡桂蘭見他三兩句話就暴露本性,不禁再次皺眉,卻還是耐著性子問了句:“你愿意幫他養豬么?”</br> “養豬又臟又累,還不賺錢,我不干?!焙F财沧?,直接拒絕。</br> “那你愿意去桃花潭周邊的工地做事么?”胡桂蘭接著問道。</br> “做工地還不如養豬呢?!?lt;/br> 胡海嗤之以鼻的哼唧一聲,而后湊在胡桂蘭耳邊,笑嘻嘻的說道:“姐,我前段時間聽我朋友提起,小健現在是天海安保集團的幕后老板!牛逼大發了!只要你跟他說一聲,隨隨便便就能安排個肥差給我。”</br> 胡海說得眉飛色舞,好像已經在幻想自己出任天海安保集團高管的模樣了,結果胡桂蘭很平靜的給他潑了盆冷水:“這事你別琢磨?!?lt;/br> “???”胡海臉上的笑容瞬間結冰似的僵住了。</br> “你有手有腳,憑自己努力去做事養活自己,別總想靠別人一步登天。”</br> 胡桂蘭留下一句話,站起身來,直接出門去了。</br> “姐,你干嘛去?”胡海問了句。</br> “我去做飯。”胡桂蘭應道:“你黑眼圈很重,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在屋里睡會,一會吃點東西,就回家去吧。”</br> “……”胡海聽出姐姐這話是在趕他走,可他好不容易才上岸,哪舍得輕易離開舒適區?上前幾步扯開房門,一臉執拗的說道:“你不愿幫我,我找姐夫去?!?lt;/br> “找你姐夫也沒用,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小健,看他收不收你?!焙鹛m道。</br> “行,我直接找他去!”</br> 胡海咬咬牙,邁開雙腿跑了出去,看樣子真是找馬小健去了。</br> 胡桂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這個弟弟,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越來越不像話了。</br> 保健堂中醫館。</br> 春節剛過,醫館就已開張接診,到今天正月初八,接診量逐漸接近年前的規模。</br> 胡海來到醫館的時候,馬小健正忙著接診、開處方和現場治療,根本抽不出空來跟胡海聊天,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瞧一下他。</br> 胡海倒也識趣,沒有上前打擾,進門后自顧自的找了張凳子坐在角落,等著馬小健忙完。</br> 這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患者進進出出換了好幾批,還是絡繹不絕,醫館外面停滿了車子,隨意瞟一眼,感覺就像豪車展覽似的,各種款式的高檔轎車看得人眼花繚亂。</br> 胡海原本是個很沒有耐心的人,換做其他人或事讓他坐等幾個小時,他估計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今天卻出乎意料的耐心十足,在角落坐了半天非但沒半點煩躁,反而覺得有趣。</br> 且不說外面紛至沓來的那些豪車刷新了他的認知,就說馬小健接診治病的效率以及患者支付醫療費的爽快程度,全都超乎胡海的想象。</br> “今天真是開了眼界,這小小的中醫館,就開在桃花村這窮鄉僻壤,生意竟如此火爆,而且上門求醫的基本都是有錢人,半天不到的功夫,管賬的那位美女,收錢都收到手軟了!按照這速度,一年得賺多少錢???簡直堪比一臺全速運轉的印鈔機?!?lt;/br> 胡海在內心大發感慨,恨不得立馬拜師學藝,當個中醫,扎扎針灸,搞搞推拿,開開處方,一天賺一輛豪車,這日子別提多舒坦了啊。</br> 可是,想想學醫難度非常大,需要下苦功,還要有天賦,胡海心里又犯難了。</br> 權衡之下,胡海覺得還是去混天海安保集團的高管比較好,既有高工資,還能帶小弟,關鍵天海集團總部在市中心,到處都是美女白領,只要有錢有地位,隨便泡,比在村里當土豪安逸多了,思來想去,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br> 胡海在心里美滋滋的琢磨了好一會,總算等到馬小健暫停接診,便嬉皮笑臉的湊上前去。</br> “健哥,你可真行啊,三個小時接診了七十六個患者,厲害。”胡海準備先跟馬小健客套幾句。</br> “有什么事,直接說,我一會還得繼續忙?!瘪R小健抬頭看他一眼,淡聲回應。</br> “其實也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想讓你給我安排個工作。”胡海搔了搔頭,厚著臉皮開門見山道:“我想進天海安保集團,你看行不?”</br> 聞言,馬小健眸子微微瞇起,似笑非笑的瞅著胡海道:“你想進天海做事?”</br> “嗯?!焙V刂攸c頭。</br> 馬小健摸了摸下巴,道:“干安保要能吃苦,還要有強大的心理素質和抗壓能力,你要是覺得自己能勝任這份工作,愿意從基層做起,我可以幫你安排下。”</br> 胡海一聽“基層做起”,心態頓時有點崩,撇撇嘴有些不滿道:“健哥,就咱這關系,安排我從底層干起,不合適吧?”</br> “那你打算從哪個位置做起?”馬小健笑了一下,反問道:“董事長,還是總裁?”</br> “這……”胡海噎了一下,隨后開始自吹自擂道:“我之前在一家勞務公司做過業務經理,業務拓展能力非常強,深得老板賞識,你給我安排個業務拓展總監或者區域經理,我絕對能夠勝任?!?lt;/br> “哦。”馬小健輕描淡寫的哦了一句,打量著胡海,很直白的說道:“我不管你之前在哪家公司做到什么程度,看在我嫂子的面子上,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按照我的安排從基層做起,要么自己投簡歷,憑能力拿職位,什么總監、經理,只要你通過面試,內部直接安排上崗就是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