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馬小健的想法,胡桂蘭和王富貴都各自忙活起來。</br> 馬小健自然沒有閑著。</br> 他直接脫下衣衫,縱身躍入池中,動作嫻熟麻利的將那些在藏在水草里,受毒藥影響比較小的大閘蟹,不論大小,統統捕上來。</br> 水體缺氧,池塘里的大閘蟹也有點懵,趴在水草邊一動不動,抓起來很順利,因此片刻功夫,就捕上來大大小小七八十只大閘蟹,個頭最大的四五兩,最小的一兩出頭,放進竹筐,足有十來斤重。</br> 馬小健背上竹筐,前往附近的溪流,往魚筐中注入清澈的溪水,沒過多久,這些原本失去活力的大閘蟹,就已經逐漸恢復生機,在竹筐里噼里啪啦的動了起來。</br> 很快,王富貴滿頭大汗的扛著水泵和設備,跑到池塘邊。</br> 馬小健現場將抽水設備倒騰好,從不遠處的高壓電線桿上直接搭線取電,隨后投放在溪流的深水中,抽水泵登時咕嚕咕咕的工作起來,從溪流中抽取大量清水,源源不斷的灌入池塘。</br> 一切進展有條不紊,十分順利。</br> 卻是遲遲不見胡桂蘭的身影。</br> 馬小健的眉頭輕皺,心中隱約有個不祥的預感閃過,于是朝王富貴問道:”富貴,你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桂蘭?”</br> “沒有,我回家的時候跑得比桂蘭姐快一點,到家取了抽水泵以后,這一路上就一直沒見她。”王富貴搖了搖頭。</br> “富貴,你在這幫我看著點,我回家看看。”</br> 馬小健眸中閃過一縷精芒,感覺情況有點不對勁,心里擔心嫂子回家的路上出點什么事情,于是交代王富貴一聲,自己便邁開步子疾跑起來,直奔家門而去。</br> “好,你回去看看,這里放心交給我!”</br> 王富貴剛答應,抬頭卻已經瞧見馬小健像是一陣風似得極速跑遠,兩只大眼都瞪直了:”小健這跑步速度,可比電視上那些跑百米賽的黑人短跑冠軍還猛啊!”</br> 馬小健飛奔著趕回家中,離家還有一段距離,抬頭一看,家門口停了一輛五菱宏光,一條半人高的兇惡德牧犬,齜牙咧嘴,堵在門前。</br> 胡桂蘭手持一根長棍,與它對峙,洗得白凈的襯衫上有斑斑血跡。</br> 馬小健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陡然加速,猶如一支離弦之箭,飛快沖到家門前。</br> “小健!”</br> 見到馬小健出現,胡桂蘭眼前一亮,焦急地出聲喊道。</br> “別急,我來了!誰也別想再傷你一根毫毛!”</br> 話音剛落,馬小健一個箭步,出現在胡桂蘭身邊,手掌如刀,猛地切在那只大黑背的頸上。</br> “嗷!”</br> 大黑背甚至來不及反應,哀嚎一聲,倒在地上。</br> 頃刻間就口吐白漿,四肢打顫,沒幾秒就活不成了。</br> 大黑背倒地時,”嘩啦!”一聲響,五菱宏光的車門拉開,跳下來兩條漢子。</br> 其中一人腿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的,正是許大福。</br> 另一人板寸頭,三角眼,穿著短衫,胳膊上刺著一道黑色鐮刀紋身,一臉精干兇悍的模樣,顯出幾分江湖氣,看起來就是個狠角色。</br> 馬小健用腳趾都能想到,這位板寸頭肯定是許大福找來對付他的人。</br> “雄哥,就是這小子!”許大福指著馬小健,一臉煞氣道。</br> 馬小健雙手插兜,駐足于胡桂蘭身前,眸光在許大福和這位熊哥的身上掃過,面色冷沉如水。</br> “就是你?倒是有兩下子,上來就把老子的狗給打死了,你可真行啊。”</br> 王熊臉色陰冷,走到了馬小健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br> 馬小健彈了彈手指,冷笑一聲:“呵,哪有你行,五大三粗的男人,帶條大狼狗出來欺負個柔弱女子,你可真是比狗還狗。”</br> “你他娘的敢罵老子?”驀然間,王熊眼神變得冷厲起來,指著馬小健道:”小子,你有膽量的話,就跟我上車。”</br> 在王熊看來,馬小健年紀輕輕,又是個鄉下小子,沒見過世面,就算有點小本事,也絕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一個兇悍的眼神,不能嚇得他兩腿發抖,也能震懾住。</br> 不過很意外,馬小健神色平靜,無動于衷的看著他。</br> 甚至,嘴角處露出輕蔑的笑。</br> 王熊的臉有些掛不住,眸光愈發陰冷。</br> 這時,站在一旁的許大福快步來到馬小健身側,掏出彈簧刀抵在馬小健腰眼,猛推他的肩頭:”上車!”</br> 誰知剛一上手,馬小健身上仿佛散發出一股無形氣場,震開許大福的手,逼得他倒退數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彈簧刀,竟是莫名其妙的一頭扎在自己的大腿上,嗤嚕一聲,鮮血飆射出來,原本就瘸了的腿,此刻傷上加傷,怕是直接廢了!</br> “當著我的面,你還敢動手!”</br> 王熊雙眼一縮,見許大福坐地哀嚎,腿上扎著一把刀,血流不止,而馬小健一動未動,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兇狠的伸出手臂,整個手腕就像眼鏡王蛇昂起的蛇頭,抓向他的衣服。</br> “傷了我嫂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老子也敢動他!”馬小健眸中陡然露出幾分冷冽的寒光,突然伸出手,一瞬捏住雄哥的手腕,直接往后一扣!</br> “咔!”</br> 脆響傳出,卻見馬小健陡然回身,一腳側踢,踹在王熊的小腹上!</br> 勢大力沉的一腳,踢得王熊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弓著身射進車內,整個人狠狠的砸在另一側車門上。</br> “蓬!”</br> 車身猛烈顫動,王熊扭頭吐了口血,臉色發白像是一張紙,斜靠在車上喘著粗氣,顯然受了很重的內傷。</br> 受到這一番車身震動的影響,車內原本在后排瞇著眼休息的風衣青年突然從座上翻身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