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上車吧。”</br> 馬小健拉開車門，讓劉阿八上了車。</br> 等劉阿八系好安全帶，馬小健卻沒急著出發，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道：“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說來聽聽吧。”</br> 劉阿八抬頭之際，察覺到馬小健目光炯炯地盯著，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墊靠了靠，訕訕一笑道：“小健，你這眼神，咋像警察盯犯人似的，你這么瞅著我，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話了。”</br> 馬小健眸光一閃，似乎看透了劉阿八，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知道些什么，盡管說出來就是。”</br> 劉阿八聽到這話，沒有作聲，沉默幾秒后忽然反問一句：“你去臨大附醫，是干嘛？”</br> “不方便告訴你。”馬小健道。</br> “杜支書也住院了，對吧？”劉阿八卻一語中的，而后在馬小健目光變得犀利的瞬間，擺擺手解釋道：“我早上看見你了。”m.</br> “你還看見什么？”馬小健瞇著眼，順勢問道。</br> “昨晚有個外地人，在杜支書的家門口，蹲了很久。”劉阿八慢悠悠地丟出一個重磅消息。</br> “外地人？”馬小健眉頭一挑，追問道：“你看見他長什么樣了嗎？”</br> “嘿，馬小健，你這問話方式，還真像警察啊，你要不別當醫生了，改行當警察去，我覺得你可能是搞刑偵的好料子。”劉阿八翻了翻眼皮，嘴角露出略帶玩味的笑。</br> “去你的。”馬小健罵了句，沒好氣的說道：“別扯開話題，繼續說。”</br> 劉阿八也是很有個性，馬小健越急，他越沉得住氣，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笑而不語。</br> “不說是吧。”馬小健哼唧一聲，隨手準備掏東西。</br> 劉阿八眼皮一跳，心里莫名有些慌亂，卻見馬小健掏出一包華子，遞給他一支。</br> “你慌什么？”馬小健遞煙的時候，發現劉阿八的眼神變化，似笑非笑的說道：“抽支煙，慢慢說。”</br> 劉阿八接煙點燃，呼哧呼哧的吸了幾口，總算開口道：“大晚上，烏漆嘛黑的，我哪看得清那人長啥樣，只是憑感覺判斷不是本村的，畢竟咱村的男人，可沒誰往身上噴香水啊。”</br> 香水？</br> 聽完劉阿八這番話，馬小健心念一閃，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一道身影。</br> 就在馬小健念頭閃爍之際，劉阿八嘖嘖嘴繼續說道：“杜支書長得太漂亮，追求的人又多，偏偏還是一個人獨居，出點什么事，簡直太正常了。”</br> 劉阿八說得起勁，忍不住把心里憋著的話也和盤托出：“老實說，她剛來村里那會，我都對她有想法，后來被我二叔斷了念頭，再后來……”</br> 話沒說完，突然瞥見馬小健正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盯著，劉阿八微微一驚：“馬小健，你，你的眼神，咋這么兇？”</br> “我的眼神兇？”馬小健伸出手，輕輕拍了下劉阿八的肩：“是你心虛吧。”</br> 劉阿八身子顫抖，看起來不像心虛，倒像是害怕。</br> “劉阿八，你我都是同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你若是好好做人，大家相安無事，如果為非作歹，那就后果自負。”</br> 馬小健望著他，一臉平靜的撂了句話。</br> 劉阿八抿著唇，臉上肌肉動了幾下，眼睛也注視著馬小健，欲言又止。</br> 馬小健盯著劉阿八看了幾秒，沒再繼續往下說，回手打方向盤，腳踩油門，開車駛離桃花村，朝著臨大附醫方向而去。</br> 這一路上，馬小健和劉阿八各懷心思，彼此沒有任何交流，到了臨大附醫，兩人也是很快分道揚鑣，劉阿八拎著東西去了住院大樓，馬小健則是去急診科。</br> 急診科是臨大附醫最繁忙的科室，床位有限，就連診室內的位置都略顯不足，很多患者只能連床帶人躺在走廊上，一邊輸液，一邊跟醫護人員或者家屬聊天。</br> 這樣的場景在三甲醫院屢見不鮮，馬小健也是司空見慣，穿過走廊，進入急診區尋找杜云溪。</br> 兜了一圈，沒找著人，馬小健有些納悶，趕緊去找臨走前安排照看杜云溪的那位護士：“劉護士，我讓你幫忙照顧的那位女患者，她怎么不在這了？”</br> 劉護士回頭看了眼馬小健，笑著答道：“那位患者已經轉去住院大樓了，安排在809病房，改由蘇護士照看。”</br> “哦，好的。”馬小健點了下頭，客氣地擺擺手道：“麻煩了，你忙吧。”</br> “不客氣的，馬主任。”</br> 劉護士露出友善的笑容，眼前這位中醫科主任，可是臨大附醫的“明星醫生”，不僅醫術超凡，人也長得帥氣，幾乎是全院女性醫護心中的偶像，加上他平時極少在醫院出現，能跟他碰面說幾句話，簡直就像得到上級嘉獎似的，讓年輕的護士感覺格外舒心。</br> 劉護士嘴里的蘇護士，馬小健心里一猜就知，十有八九就是蘇媛小護士，那丫頭對馬小健的事情上心得很，加上她之前在人民醫院ICU工作的時候，照顧過一次杜云溪，彼此算是熟人了，因此有她照看杜云溪，馬小健還是很放心的。</br> 離開急診科，馬小健轉去住院大樓，從電梯出來，沒走多遠，就在距離809幾步之遙的808號病房，看見劉阿八坐在一張病床前，拿著水果刀削蘋果。</br> 馬小健瞥了一眼就往前走了，嘴里嘟囔一句：“真巧啊。”</br> 進入809病房，馬小健并沒有看到蘇媛小護士，只看見杜云溪躺在靠窗的病床上閉目安睡，旁邊一張病床也是躺著一位年輕妹紙。</br> 這妹紙雙手都纏了繃帶，看起來是骨科外傷，而且傷得不輕，然而她卻戴著耳麥，精神奕奕的操作著手機。</br> 馬小健不經意的瞅一眼，只見她正在玩著時下流行的吃雞游戲，雙手只有拇指能動，但操作速度不輸正常人，或許是玩得正刺激，全身都跟隨拇指的操作而抖動，也是蠻拼的。</br> 馬小健站在一旁瞧了片刻，往前走幾步，發現杜云溪睡得正酣，不忍打擾，便把帶來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拿出手機給蘇媛發了條消息，離開809，轉而去了808。</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