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想干什么?”</br> 聶東海看見馬小健掏出一副銀針,氣勢冷沉的靠近過來,內心深處莫名生出一股恐懼,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br> 馬小健邁著步子緩緩靠近聶東海,手上細長的銀針明晃晃的令人頭皮發麻,雙眸盯著聶東海道:“別緊張,其實我不只是這桃花潭水庫的承包人,還是桃花村的醫生,學過幾年中醫,擅長針灸、推拿、正骨,你們活到這歲數,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毛病,我打算免費幫你們治治。”</br> 對付這群倚老賣老的家伙,馬小健決定使用出當初在茶樓里懲治羅智勇的那一套。</br> 不管你有多厲害,也不管你靠山有多強,在我的地盤撒野,看我銀針扎不扎你就完事!</br> “年輕人,我勸你不要太過分!”</br> “就是,我們在你這釣魚,是給你面子,你這水庫里的螃蟹,除了大一點,也沒什么稀奇!市場上十幾塊錢一斤都爛大街了,你卻漫天要價,企圖訛詐我們,莫非是覺得我們這群老頭好欺負?”</br> “哼,我們這把年紀,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你嚇唬誰呢?拿幾根針就想……”</br> 唰!</br> 一支銀針飛出。</br> 最后開口的那位老頭話說到一半突然噎住,腿上發麻站不住,竟是直接跪在地上。</br> 馬小健趕緊上前扶他:“喲,您這年紀都能當我爺爺了,怎還突然給我跪下了呢?我可受不起啊。”</br> 話音落下,又是兩針下去,這老頭登時感覺尿急,憋得慌,好像要尿褲子,卻又梗在中途尿不出。</br> 真是活見鬼。</br> 這小子的手段……有點厲害啊。</br> 馬小健看見老頭眼神里流露出恐懼之色,又見他想要伸手拔針,便提醒一句:“我扎的針,一般只有我能拔,胡亂拔出來的后果很嚴重,您最好考慮清楚再伸手拔針。”</br> “這……”</br> 老頭剛伸出的手直接停住了,感覺就像是被馬小健死死拿捏住似的,主動權完全不在自己手里,簡直太糟糕了。</br> 不過,他也有點不信邪,突然咬咬牙快速伸手拔針。</br> 嗤的一聲輕響,銀針拔出的時候,老頭感覺剛才扎針的穴位處好像自行車輪胎漏了點氣似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異常。</br> “年紀輕輕的,搞根銀針就想嚇唬我?門都沒……”</br> 老頭話沒說完,下半截身子忽然一涼,剛剛憋急了卻又尿不出的那一泡,陡然間就像山洪爆發似的,直接一瀉千里。</br> 這么多人看著,老臉都丟盡了啊!雖說年紀大了可以不要臉,但是這樣當眾出丑……確實難受啊。</br> “小子,你欺人太甚!”</br> 這時,聶東海舉著手機,一臉兇惡的瞪著馬小健道:“你仗著自己有點本事,為非作歹,肆意欺凌我們這些沒有還手之力的老頭!我現在就報警,像你這種人,就該進監獄里接受教育!”</br> “報警?”</br> 馬小健先是故意露出驚訝之色,旋即拍了拍手道:“好啊!這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正好人贓并獲,而且你們也沒老到不能服刑的年紀。”</br> “本來只是想讓你們賠點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想不到你們人老心野,不喜歡民間私了,喜歡對簿公堂,我也只好奉陪,順便送你們每人一對銀手鐲(手銬的意思)。”馬小健一本正色道。</br> “你……”</br> 聶東海驀地愣住,想想馬小健這番話,他突然感覺底氣不足了。</br> 馬小健瞥他一眼,隨后目光環顧四周:“照理說,你們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老頭,晚年應該很重視名節才對,怎么一個個的都活成了老潑皮,老無賴了呢?”</br> “待在家里領著退休金含飴弄孫不舒服么?非得跑鄉下來偷東西?偷了東西還不認賬,還挺著腰桿嘴硬跟主人叫板,你們這一把年紀,真的就活到狗身上去了?”</br> 馬小健聲色俱厲,嘴上痛斥,手里也沒閑著,伴隨著聲音傳出的同時,手起針落,在場的老頭們一個也沒逃過扎針的下場。</br> 剛開始,這些老頭還是很硬氣,嘴上罵罵咧咧,等到銀針開始在他們各自的穴位里發揮作用,他們的態度很快就軟了下來,有人已經身子顫抖著開始求饒了。</br> 這群臭老頭,嘴上說著:我活到這把年紀,什么都不怕。</br> 實際上,內心比誰都怕死。</br> 他們這年紀,領著高額的退休金,什么都不用干,日子滋潤得像是廁所里的蛆,誰不想多活幾年?</br> 遇到馬小健這種一言不合就掏針扎人,而且一扎就準,直戳要害的家伙,就算是羅智勇那樣的小官僚,甚至是清平鎮上的大混混都頭皮發麻,更別說這群老頭。</br> 馬小健挽起袖子,瞅著跟前這群渾身顫抖的老頭們,沉默了片刻,終于出聲道:“我現在脾氣改了不少,擱幾個月前碰上這事,分分鐘用銀針在你們身上扎上一百零八針,讓你們這些人嘗嘗這輩子從未領教過的痛苦。”</br> 話音落地,就像是一陣蕭瑟的秋風吹過似的,令老頭們渾身發冷,脊背生寒。</br> 馬小健看一眼他們的反應,感覺差不多了,便輕哼一聲:“行了,廢話不多說,挨個上來交錢,交了錢我給你們拔針,隨后你們各自拎桶走人!”</br> 說完,直接掏出手機,亮出收款二維碼。</br> 老頭們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體沉默片刻后,聶東海率先拎起地上的桶,往前幾步,湊近馬小健后拿出手機掃碼。</br> “價格能低一點不,888元一只大閘蟹,簡直是天價了。”聶東海轉賬之前,有些賊心不死的隨口砍價道。</br> “概不議價。”馬小健淡聲回應四個字。</br> 聶東海眼睛瞪大,被馬小健氣得夠嗆,最終還是咬咬牙,轉了四只大閘蟹的錢。</br> 聶東海帶頭轉賬之后,剩下的那些老頭也就跟著照辦,大家交錢之后,馬小健依次給他們拔針,目送他們提桶離開之前,熱情的說了句:“大爺們,慢走,歡迎下次再來!”</br> 這話一出,站在馬小健身后的王富貴突然帶頭鼓掌,緊接著又有掌聲響應,最后竟是全村人都鼓起掌來,好像是在為馬小健剛才的所作所為拍手稱快,又好像是“歡送”這群城里老頭離開桃花村。</br> 搞定這事之后,鄉親們陸續散了,馬小健和王富貴在水庫周邊巡邏一圈,回到家里,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太陽都快落山了。</br> 馬小健走進臥室,發現林子柒還在酣睡。</br> “這只小懶貓……睡了一下午,居然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br> 馬小健手里捏著一片巴掌大的紅楓葉,本想送給林子柒做書箋用,看見她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不忍打擾,便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她,嘴里喃喃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