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這幾天,桃花潭水庫來了群老頭,年紀都在六十歲上下,帶著各種設備,不分日夜的在水庫釣魚,被我和鐵蛋巡邏的時候發現,結果卻趕不走他們,不管是好言相勸還是狠話威脅,他們壓根不怕,一個個都很有來頭,腰桿子可硬了。”</br> 王富貴咬了咬牙,琢磨片刻后才開口道。</br> “一群老頭?”</br> 馬小健皺了皺眉。</br> “嗯,大概有十幾個,看那衣裝打扮都是城里人,有幾個派頭挺足,氣場很大,確實像那么回事。”王富貴說著說著,氣不過道:“可特么就是人模狗樣,不干人事!”</br> 馬小健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好好說話,別動不動爆粗。”</br> 王富貴嘆了口氣,咬牙切齒道:“健哥,你是不知道啊,他們剛開始還老老實實釣魚,有的人技術好一天釣三五條魚,技術差的一無所獲,后來有個老頭轉移陣地,跑到一片水域意外釣上來一只兩斤重的大閘蟹,結果老頭們便一窩蜂的都釣螃蟹去了,而且全都有收獲,保守估計每人每天能釣四五只大閘蟹,看著他們滿載而歸,我和鐵蛋上去阻擋,卻奈何不了他們。”</br> “這群仗著背后有勢力、倚老賣老、不知廉恥的東西,簡直就是禍害啊。”王富貴越說越氣,拳頭都捏緊了,氣得發抖。</br> “確實是禍害。”馬小健看見王富貴氣成這樣,自己也咬了咬牙,臉上噙著怒意道:“看來我剛接手水庫,沒來得及立規矩,這才招來了這群鮮廉寡恥的老無賴。”</br> “他們還在不在水庫那邊?”馬小健問了句。</br> 王富貴點頭道:“在啊,我剛跟他們吵完架回來呢,差點忍不住動手打人了,不過想想這些老頭不經揍,三拳兩腳把人打死了,那就虧大了。”</br> “沒動手是對的。”馬小健眼睛瞇起,輕哼一聲道:“對付這些上了年紀的潑皮無賴,尤其是背后有勢力的,動手是下策!一旦出了什么事,不管對錯,都是咱吃虧。”</br> “健哥,那怎么辦?”王富貴瞅著馬小健道。</br> “我有辦法,一群老頭也敢跟我搞事,我能把他們搞殘。”馬小健低頭想了幾秒,掏出手機,撥通了杜云溪的手機號。</br> “云溪,你在村委么?”</br> 電話接通,馬小健淡聲問了句。</br> 杜云溪有些意外,輕輕一笑道:“在的,怎么啦,你要來村委找我么?”</br> “沒,有點事找你幫忙。”馬小健很直接,他第一次打杜云溪電話是找她幫忙,第二次打電話……依舊是找她幫忙,真就詮釋了什么叫“沒事不打電話不聯絡感情,有事我就第一時間想起找你幫忙”這樣的塑料友誼。</br> “哦,什么事啊?”杜云溪倒也很耐心,身為村長,幫村民解決問題本就理所應當,加上對象是馬小健,只要不是違法紀律或者根本辦不了的事情,杜云溪幾乎都會義無反顧地幫忙。</br> “是這樣的……”馬小健長話短說,把具體情況匯報給杜云溪。</br> “居然有這種事?”杜云溪聞言既驚訝有氣憤:“簡直太過分了!”</br> “這件事,村委一定會管。”杜云溪拍桌子道。</br> 馬小健聽到杜云溪在電話那頭拍桌子的聲音,聳聳肩道:“村委出面,可能沒什么用,我需要你幫忙搞點事情。”</br> “幫忙搞事?”杜云溪微微一愣,下意識問道:“需要我怎么幫你?”</br> “你幫我發一條廣播,具體的廣播內容我一會發短信給你,照著念,念三遍,讓全村人都聽到。”馬小健道。</br> “行,沒問題,只要能幫到你,廣播什么都行。”杜云溪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拍板道。</br> 馬小健聽到她答應得這么干脆,嘴角露出笑容,回應一聲:“那就這么定了,我編輯好消息發給你。”</br> 說完,電話掛斷。</br> 幾分鐘后,村里的喇叭打開了,傳出的卻不是美女村長杜云溪的聲音,而是桃花村婦女主任劉亞男渾厚粗獷的大嗓門:“有些人,你就是臭不要臉,五六十歲的人,你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披著人皮你不做人事,從城里跑到農村偷偷摸摸,罵不走也攆不走,活得像上了年紀的癩皮狗……”</br> 劉亞男的聲音通過喇叭傳播開來,幾乎響徹整個桃花村。</br> 馬小健洋洋灑灑編輯了幾百字,把賴在水庫邊上釣螃蟹的那群老頭罵了個狗血淋頭,順便還激起桃花村村民的公憤。</br> 父老鄉親們紛紛走出家門,圍在一起商量著要為剛承包下水庫就蒙受“巨大損失”的馬小健討回公道,大家決定聯合起來,趕走那群臭不要臉的城里老頭!</br> 此刻,正在水庫邊上釣大閘蟹的老頭們也都聽到了村內廣播,剛開始有些人耳背沒聽清什么,等到播報第二遍的時候,大伙都聽清了,既覺得罵得特別難聽,也意識到情況不妙,收起吊桿,拎起筒子準備撤離,暫且避避風頭,擇日再來。</br> 這桃花潭水庫可真是好地方,兩斤重的大閘蟹啊,其他地方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這里卻是隨便釣,太爽了!</br> “鄉親們,攔住他們,別讓這群老賊跑了!”</br>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喊,緊接著,就像是大軍出動似的,幾百名桃花村鄉親烏泱泱的涌向水庫,從四面八方朝著這十幾位城里老頭合圍而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