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破螃蟹,怎么賣?”</br> 馬思秋發了話,劉阿八再怎么不情愿,也要隨口問一下價,順帶貶低:“這玩意看起來應該有個兩斤重,五十塊錢一斤也就一百一只的便宜貨,要不是我女朋友想吃,我問都懶得問你。”</br> “眼光是好東西,可惜你沒有。”馬小健搖頭一笑,朝劉阿八比劃了兩根手指:“你聽仔細了,我這螃蟹,三百一斤,六斤六兩,大家這么熟,算你兩千整就好。”</br> “兩千?”</br> 劉阿八被馬小健的開價驚得眼皮一跳,但他是見過風浪的人,不可能被區區兩千的價格給鎮住,冷著臉沖馬小健吼道:“什么破螃蟹賣得兩千塊?你個窮逼想發財想瘋了吧,怎么不去搶銀行?”</br> “搶銀行這種高風險高回報的事情,留著你這樣的能耐人干就好,我一介良民,本本分分,遵紀守法才是王道。”</br> “我這螃蟹,你要是買得起,兩千元隨時帶走,買不起的話,你就找個涼快的地方待著去,別在我這攤位前礙眼。”</br> “你瞧不起誰呢?沒看見老子這一身行頭?老子有得是錢,隨便掏個喝茶費,就能買七八只你這樣的爛螃蟹。”劉阿八說話的時候,拿手顛了下脖子上的金鏈子,刻意的顯擺自己的財力。</br> “那你倒是掏錢買啊,廢那么多話干嘛!”馬小健有些不耐煩,掃向劉阿八的眼神里已經有了三分火氣。</br> 其實,馬小健怎能不清楚劉阿八的底細?</br> 別看這家伙一身行頭威風八面像個暴發戶似的,實際上他兜里根本沒什么錢!</br> 事實也的確被馬小健看破,劉阿八這陣子手頭確實不寬裕。</br> 他前一陣剛給老胡家送了一大筆彩禮錢,結果是人沒著落,彩禮又進了林嬌花的口袋,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br> 劉阿八想到這事就上火,前幾天帶人上門討要,沒成想林嬌花那潑婦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驚動了警方,劉阿八討債不成反差點蹲了班房。</br> 偷雞不成蝕把米,真他娘的晦氣。</br> 不過他又很快時來運轉,三天前順利勾搭上剛從嶺南回來的馬思秋。</br> 兩人火速確認了關系之后,劉阿八驀然發現,這女人是個完全花錢如流水的敗家娘們。</br> 昨天帶馬思秋出來玩,吃飯,進的是最高級的法國餐館,逛街,買的是一線品牌的衣服買包買化妝品,開房,入住的是臨安城的五星級酒店,一套奢侈而標準的約會流程走下來,不但把劉阿八這幾個月的收入徹底掏空了,還把劉阿八他老爹年初讓他幫忙交的幾千塊錢社保費給搭了進去。</br> 這會兒,劉阿八的錢包里頭,也就僅剩兩張整錢,五張零票和七八個銅板,滿打滿算也就夠買一條螃蟹腿。</br> “思秋,這小子純心宰客,咱不當大頭鬼,這螃蟹就不買了吧?”劉阿八道。</br> “不嘛,人家今天就想吃這只大閘蟹。你昨晚不是說,只要我聽話,你什么都愿意給我買嗎?”馬思秋小嘴一撅,撒嬌道。</br> “想吃螃蟹沒問題啊,這附近有不少商家都賣,咱未必要吃這只蟹,平白無故讓馬小健這狗日的賺兩千,太便宜他了。”</br> “不行,我就喜歡這只,夠大!”</br> “好,我明白了,你們女人都喜歡大的!我也理解,不過我得問你一句,你聽不聽我的話?”</br> “不聽。”</br> “不聽話就不買。”</br> “好,我聽話。”</br> “那行,你聽我的,咱不買!就一破螃蟹,我們家拿來喂狗的東西,咱不稀罕!走,回家去,我請你吃大火腿!”</br> “昨天吃過了,不好吃。”</br> “再吃一次!”</br> 劉阿八摟緊馬思秋,轉身要走。</br> “慢著。”</br> 馬小健喊了一聲。</br> 劉阿八扭了下頭,面露不悅道:“怎么著?打算強買強賣?”</br> “你想多了。”馬小健摸了下鼻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在我這攤前,嘰嘰歪歪這么長時間,耽誤我這么寶貴的賣貨時間,不得給個交待再走么?”</br> “哦喲,你這話真搞笑,怎么著,我今天就是故意消遣你,耽誤你時間,你敢問我要什么交代?”劉阿八抖抖腿,滿不在乎的說。</br> 馬小健臉上露出幾分戲謔,表情卻逐漸認真起來:“你能這么爽快的承認,我很欣賞。我也不跟你啰嗦,剛才你總共浪費我二十分鐘的黃金時間,折算誤工費,茶水費,精神損失費,噪音污染費……雜七雜八算下來,給你個友情賠償價,五百塊就好。”</br> “你這是敲詐勒索我?哈哈。”劉阿八突然笑了起來。</br> 從小到大,論起敲詐勒索,整個桃花村他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就算是這偌大的清平鎮,他劉阿八也是頗具威名!</br> “你給,還是不給?”</br> 馬小健雙眼微瞇,只說一句話。</br> --</br> 作者有話說:</br> 感謝書友們贈送的禮物,你們真是太好啦!小哥感激涕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