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說什么呢。”</br> 蘇媛撅著唇，有些不樂意道：“誰告訴你中醫科主任跟我爸差不多年紀啊。”</br> “感情你男朋友年紀比你爸還大一截呢？”蔡云芳聽到女兒的話，眼睛瞪得更大，想想剛才坐在客廳看電視的那群人里面最符合主任形象的老中醫，心里咯噔一下，兩眼發直道：“媛媛，你瘋了吧?”</br> 聞言，蘇媛俏臉一垮，郁悶道：“媽，你這越說越沒譜，我懶得跟你解釋，也沒心思幫你炒菜了，您自己忙活吧。”</br> 說罷，蘇媛氣呼呼的轉過身去，邊走還邊跺腳，嘀咕道：“氣死我了。”</br> “哎，你別急著走。”蔡云芳把她叫住，順手把煲湯的大火改成小火，拉住女兒的手低聲說道：“來，跟老媽講清楚，你們院的中醫科主任多大年紀，他是什么樣的人？”</br> “不說。”蘇媛香腮鼓鼓，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動，哼唧道：“您自己琢磨吧，實在不行，可以找幾個人問問，我們院的中醫科主任，他可是個名人呢！”</br> “名人？”蔡云芳眼皮一挑，饒有興趣的追問道：“你們臨大附醫的中醫科，不是邊緣科室么，哪來的名人啊，空降的？”</br> “什么邊緣科室，那都是老黃歷了，現在的臨大附醫中醫科，是全院最熱門的科室。”蘇媛揚起下巴，有點小傲嬌地解釋一句，旋即抬手勾著老媽的脖子勸道：“媽，你有空多看看本地新聞吧，別總是閑下來就看韓劇，刷抖音，那玩意看多了容易思維固化。”</br> 蔡云芳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女兒的臉頰：“丫頭，你行啊，自己的事情還沒管好，開始管起你媽來了？”</br> 蘇媛抱著老媽的脖子，小貓咪似的蹭了蹭她的臉頰，輕輕撒嬌道：“我這哪里是管你，我是關心你呀。你是我最親愛的老媽，我不得時時處處提醒你注意身體啊。”</br> 蔡云芳怕癢，被蘇媛蹭得咯咯直笑，抬手掩住嘴唇，壓低聲音在女兒的耳邊說道：“得了吧，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你和中醫科主任的事，最好別讓你爸知道，我怕他氣壓躥升得比你高考分數還高。”</br> “才不會。”蘇媛笑了一下，心說我要是能和中醫科主任有點什么事，我爸高興都來不及呢。</br> 母女倆在廚房里你來我往的拌嘴，客廳外面的男人們一邊看球，一邊閑聊吃瓜，剛開始都是聊些籃球相關的事情，漸漸的轉移到醫院的話題，起初很正經，后來也不知被誰帶偏了，討論起女性話題。</br> 眼看話題被帶偏，中醫科副主任歐陽海東決定稍微糾正一下，感慨道：“現在的女孩子，懂事的太早，受傷的也多，之前接診一位女患者，00后啊，月經失調非常嚴重，問診的時候，她居然說有過八次流產，當時我都驚了。”</br> 話音落下，年輕醫生李振鵬接茬道：“00后八次流產確實夸張了，鐵打的子宮也經不起這樣折騰啊。”</br> 歐陽海東點點頭，繼續說道：“關鍵是現在的教育不到位，再加上無痛人流的廣告鋪天蓋地，給年輕人的感覺是做人流就像治感冒一樣，根本沒當回事。”</br> 這時，老中醫劉發海推了推眼鏡，淡聲說道：“教育確實要背鍋，但也不能全怪教育，主要還是風氣變了，年輕人都很會玩，卻都不想生孩子。”</br> 三個男人討論得正起勁，瀾姐忽然插了一嘴：“哎，說起這事，我莫名想起最近在追的幾本小說，什么一胎六寶，一胎八寶，甚至一胎九寶、十寶，全都是熱門呢，現在的女作者腦洞真大，硬生生開創出個母豬流，年輕人不喜歡生孩子，卻都喜歡看這種母豬流小說，哈哈。”</br> “這……”</br> 瀾姐話音落地，幾個男中醫眼睛瞪大，不知該說什么好，唯獨馬小健撇撇嘴表示不屑一顧，什么一胎八寶、九寶，早過時了好么，最近都開始流行十媽生一寶了，看起來賊刺激……</br> 很快，蘇媛小護士從廚房里端菜出來，笑吟吟道：“開飯啦。”</br> 蘇立明也站起身來，笑著招呼大伙道：“吃飯，吃飯。”</br> 蘇立明說完，邁步去到自家小酒窖里，取了一瓶三十年的干紅和一瓶飛天，擺上桌面。</br> “這一大桌菜，好豐盛啊。”</br> 眾人落座之后，望著桌上十幾道菜肴，肉食蔬菜，山珍海味一應俱全，不禁咋舌。</br> 蘇立明端著酒瓶給大伙倒酒，男士白酒，女士紅酒，邊倒邊說：“大家喜歡吃什么隨便夾，當自己家，別客氣哈。”</br> “好酒好菜，不能辜負喲，敞開肚子吃到撐。”</br> 蘇媛也面帶微笑說了句，說完格外多看一眼馬小健。</br> 馬小健眸光與她交錯一瞬，很快就躲開了。</br> 大伙在夾菜之前，先舉杯碰了一個，美酒下肚，再嘗佳肴，這感覺簡直不要太爽。</br> “托蘇護士和馬主任的福，今天這頓午飯，終于使我擺脫了連續吃一個月外賣的苦逼生活。”</br> 李振鵬夾起一塊紅燒肉，回味著剛才入喉的醇酒，聞著肉香，一臉滿足。</br> “有外賣吃就不錯了，之前科室效益不好，你小子三天兩頭吃泡面。”歐陽海東哈哈一笑道。</br> “大佬，人艱不拆啊。”李振鵬吸了吸鼻子，道：“幸好啊，咱們中醫科總算熬出頭了，不然我現在泡面都吃不起。”</br> 歐陽海東點點頭，眸光一閃，望向馬小健道：“說起這事，就真的要感謝馬主任了，臨大附醫中醫科的金字招牌，全科室的績效，全靠他帶飛。”</br> 說罷，歐陽海東舉起杯來，笑著屈身往前，敬道：“這杯酒，敬馬主任。”</br> 馬小健瞇了下眼，舉起酒杯，歐陽海東壓低杯沿，輕輕碰了下，一切都在酒里。</br> 之前馬小健一直琢磨著跟中醫科的同事們吃頓飯，今天卻是借了蘇媛小護士的邀請，帶著全科室一起上她家吃飯，既避免了單獨陪她見家長的尷尬，又順便促進了同事感情，算是兩全其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