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香喂給馬小健的這一片參,是從幾天前一位求醫的富商贈送的長白山百年參王主莖切下最精華的部位,具有極佳的補氣、抗疲勞的效果,幾乎立竿見影的緩解了馬小健施展天醫九針的巨大副作用。</br> 不過,人參畢竟不是神藥,只能在關鍵時刻起到一些緩解作用,含著參片的時候,馬小健在柳玉香的攙扶下,勉強能夠站穩,不至于倒地昏迷。</br> 很快,天醫九針的救命效果初顯,躺在擔架上的羅家老爺子,緩緩睜開雙眼,嘴巴開合,吚吚嗚嗚的發出幾個音節,好像是在呼喚羅云龍和羅云虎兩兄弟。</br> 羅家兄弟喜形于色,尤其是羅云虎,健步走到老爺子跟前,俯身看著清醒過來的父親,也不知該說什么,咬著唇,激動得直搓手。</br> “不要太激動。”馬小健瞟了羅云虎一眼,而后眸光一閃,望向羅云龍道:“這九支銀針,需要留針半個小時,等到銀針取下,如果老爺子能夠正常開口說話,針灸的效果就達到了,配上一副調理的藥方,續命一年左右沒有問題。”</br> 聞言,羅云龍捧起手中的箱子,啪嗒一聲打開箱扣,鄭重其事地奉上一百萬現金:“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馬小神醫的醫術,用神乎其技四個字來形容,毫不為過!”</br> 馬小健瞧了瞧眼前這百萬現金,給身邊的柳玉香遞了個眼神,待她伸手接收后,沖羅云龍淡淡一笑:“我書讀的少,羅老板說話的時候可以直白些,不用這么文縐縐。”</br> “哈哈。”羅云龍爽朗一笑,馬小健的這聲羅老板,喊得他心里一陣暢快。</br> 幾分鐘后,保健堂中醫館門外停下一輛黑色商務車,車門打開,一名身材窈窕,妝容精致的女人走了下來,她一身白襯衫,黑窄裙,黑色絲襪配高跟鞋,走路的時候,波浪卷的披肩長發輕輕擺動,散發著都市麗人的成熟風姿。</br> 她是羅云龍的貼身秘書,李有容,這女人長相大概只有七分,身材卻有九分,在妝容和衣著的加持下,頗有幾分網紅明星的韻味。</br> 李有容手里拿著一封文件袋,邁步走到羅云龍跟前,眉眼中帶著恭敬,含笑遞出文件袋道:“老板,您要的股權轉讓合同和安保委托協議。”</br> “嗯。”羅云龍點了下頭,接過文件袋,啟封后取出里面的合同,看了一遍后邁步走向中醫館的紅木桌。</br> 李有容抬腳緊隨老板身后,待他坐下之后,從胸前取了簽字筆遞過去。</br> 羅云龍接過筆,習慣性的輕嗅筆上的氣味,而后旋開筆帽,刷刷刷的在合同上書寫內容,寫完之后,遞給馬小健道:“馬小神醫,您先過目,沒什么問題的話,直接簽字就行。”</br> 馬小健接過,自己隨意看了兩眼,交給柳玉香,待她認真看完之后,也沒管她認可還是搖頭,直接坐下來,取了簽字筆,在合同上簽名。</br> 簽完字后,羅云龍走到馬小健跟前,友善地伸手道:“馬小神醫,以后您就是天海安保集團的正式股東了,有時間的話,隨時去公司坐坐,了解下集團的商業模式和運作情況。”</br> “好。”馬小健點頭答應,跟羅云龍握了握手,隨后順嘴說了句:“還有安保方面的事情。”</br> 羅云龍一點就通,笑著表示道:“這個您放心,我會親自安排最好的保安團隊,24小時不間斷,全力保障你和家人的安全。”</br> “那就好。”馬小健臉上露出笑容,眼神卻有些深邃。</br> 跟羅云龍這種八面玲瓏的人打交道,馬小健心里感覺很舒服,但卻不得不暗自提防,與他相比,性情耿直,脾氣火爆的羅云虎,顯然更好應對。</br> 這天海安保集團的百分之五股權來得說易不易,說難不難,馬小健度量著羅云龍的為人和性格,隱約覺得有些問題。</br> 不過,馬小健既然敢收下這份股權,自然就有解決問題的信心,只要羅云龍沒有當場翻臉,等他恢復精力,肯定要親自去天海安保集團走一趟。</br> 幸好,有玉貔貅和人參片的雙重效力,馬小健感覺精力的恢復比前幾次都快,半個小時后,額頭上的冷汗便不再冒出,呼吸也逐漸平靜下來,頭腦的暈眩感降至最低。</br> 馬小健走到羅家老爺子跟前,開始取針。</br> 扎針的區域是頭部,九支長針落穴較深,馬小健取針時格外小心,不敢有絲毫大意,一旦取針手法過重或稍有急躁,銀針的位置發生偏移,極有可能在取出的過程中刺穿脆弱的頭部血管,繼而引發嚴重的醫療事故。</br> 整個取針過程前后也就兩分鐘左右,對馬小健還有站在一旁屏息關注的羅家兄弟而言,卻顯得格外漫長。</br> 等到最后一針取下,馬小健長出一口氣,躺在擔架上的羅家老爺子則是眨了眨眼睛,喉結上下動了動,輕輕咳嗽兩聲后,低聲喊了句:“阿龍,阿虎。”</br> “爸!”</br> 羅云龍和羅云虎兩兄弟異口同聲的回應,一左一右,神色激動地來到父親面前,屈腿蹲著,握住了老爺子的手腕,眼睛里淚光閃爍。</br> 羅家老爺子轉動著眸子,打量著兩個兒子,一時間也是老淚縱橫。</br> 父子三人相顧無言。</br> 這時,柳玉香悄悄扶著馬小健走出中醫館,來到距離醫館門口大約三十米遠的梧桐樹下,凝眸注視著有些虛弱的馬小健,忍不住將憋在心里許久的話說出口:“這羅氏兄弟,一個腹黑,一個暴躁,兩個都不是善茬,你救治他們的父親,收了錢便也罷了,怎還收下那個什么安保集團的股份?誘惑越大,陷阱越深,我感覺是個坑,你卻直接往里跳了。”</br> “玉香,你這么關心我啊。”馬小健耐心聽完她說的這一大通,心頭泛起暖意,嘴上也露出幾分笑容。</br> “我當然關心你啊。”柳玉香心急之下,露出真性情,抬眼看見馬小健嘴角帶笑,卻是幽幽嘆了口氣。</br> 馬小健低頭看她一眼,笑笑道:“玉香,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老實說,我現在很需要錢,也需要培養自己的勢力,羅氏兄弟的一百萬,對我來說是錦上添花,天海安保集團的股權,是雪中送炭,不管這塊炭會不會燙手,我都義無反顧的接了。”</br> “你的錢已經夠多了。”柳玉香咬著唇,道:“而且,我覺得你的膽子太大了,羅氏兄弟肯定有他們的算計,否則的話,怎么可能這么輕易把集團股權給出來?”</br> 聞言,馬小健笑了一下,湊在柳玉香耳邊低語道:“所謂富貴險中求,羅氏兄弟有他們的算計,我也有我的算計,只要天海安保集團不是空殼,我手里握著股權,就極有可能以小博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