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三十六分,馬小健騎車出現在臨大附醫門口,下車后一路狂奔,如風一樣沖進醫院,來到急診大樓的緊急手術室門外。</br> “讓開!”</br> 馬小健幾乎橫沖直撞,越過手術室門外的這群特勤隊員和領導,輕輕推開手術室大門,直接進入手術室。</br> “意識狀態缺失,大動脈搏動微弱,瞳孔散大,呼吸瀕臨終止……”</br> “輸氧,維持有效呼吸,電擊除顫,增加靜脈滴注通道,腎上腺素1mg靜滴,多巴胺靜滴,阿拉明靜滴,硝酸氫鈉100ml靜滴。”</br> 處于緊急手術狀態下的林院長,字句清晰的發出指令,病人的情況已經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性,但是他必須竭盡所能,動用一切辦法搶救。</br> 陳教授也在一旁全力協助林院長,患者的生命體征在逐漸消失,但她體內那五顆致命的子彈,卻只取出三顆,還有兩顆罪惡的子彈深入骨骼,嵌進髓質內壁,手術取彈難度極大。</br> 面對這種情況,即便以林院長和陳教授數十年的外科經驗,也不敢輕易冒險,索性暫且不取這兩顆子彈,全力以赴保住患者性命。</br> “馬主任來了!”</br> 馬小健進入手術室的時候,里面的一位年輕的小護士忽然神色一振,臉上露出喜色。</br> 這小護士正是蘇媛,她曾親眼見過馬小健使出中醫急救法,將危在旦夕的桃花村美女村長杜云溪從死神手里搶救回來!</br> 林院長和陳教授抬頭看了眼馬小健,臉色卻都有些復雜,而后繼續埋頭救人,如此危急的情況下,容不得分神。</br> 馬小健直接邁著大步來到手術臺前,他目光灼灼的掃一眼無影燈下秦嵐那蒙在氧氣罩下全無血色的臉,而后看向旁邊的生命指征儀。</br> “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危急。”馬小健深吸一口氣,出聲道:“林院長,陳教授,你們先停一停,我要施針救人。”</br> 聞言,林院長和陳教授對視一眼,都停下手來,這種時刻,兩位西醫權威都已經沒有什么其他管用的救人辦法了,只能把重任交接給馬小健,希望他能憑借高超的中醫針灸把患者從死亡邊緣搶救回來。</br> 恰在這時,一位年邁的老者也踏進手術室,健步來到手術臺前,看著躺在臺上的秦嵐,一時間眼眶盡紅,老淚縱橫。</br> “秦老。”</br> 林院長和陳教授上前扶住秦漢嵩,卻被他輕輕推開,手指在腰間一抹,取出一只針囊,準備親自救人。</br> “老爺子,你的情緒不穩,施針手法會有偏差,讓我來吧。”</br> 馬小健出聲勸阻,身為醫者,最重要的是心態沉穩,臨危不亂,秦漢嵩雖是醫仙,但他心系自家孫女的安危,心思已經有些紊亂了,這樣子貿然出手救人,就容易有失水準,甚至發生意外!</br> 馬小健說完一句,不管秦老爺子如何反應,飛快的從梨木盒中取出銀針,率先使用三寸長的毫針,右手兩支,右手一支,出針毫無保留,直接動用天醫九針。</br> 前三針,依次扎入百會穴,涌泉穴,人中穴。</br> 三針落穴,馬小健再取三針,刺入合谷穴,神闕穴,至陽穴。</br> 最后三針,內關穴,勞宮穴,太陽穴。</br> 九針完畢,手術臺上的秦嵐身子微微一顫,情況似乎有所好轉。</br> 馬小健深吸一口氣,低眉凝神,雙手十指舒張,指尖似乎聚集了一絲氣感,依次在九支銀針的針尾上輕輕點動。</br> 銀針在與他指尖的接觸中,從表層肌膚,深入到肌肉組織,再到肌骨之間,深淺來回,全憑一股氣感掌控,不僅準確無誤,而且精妙絕倫,令在場的所有醫護人員都為之側目。</br> “這是天醫九針?”</br> 秦漢嵩瞪起眼睛,此刻的他,不僅察覺到馬小健這一手“以氣運針”的不凡之處,更是辨認出他這手法的精妙:“天醫九針!想不到,我這有生之年,還能再次見到這傳說中早已失傳的針法,而且是用來救我的孫女,這難道是天意嗎?”</br> 秦漢嵩最初只是感覺馬小健剛才出針的手法有些特別,看起來不像他慣用的玄門十八針,直到他施針完畢,以氣感觸動針尾的時候,終于意識到,馬小健動用的是二十年前他曾經在帝都有幸見過一次的針灸絕技,天醫九針!</br> 秦漢嵩心中動容,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馬小健。</br> “馬小健,難道是他的徒弟?應該是了,除了他,天底下沒有人能教出這般優秀的弟子。”</br> “天醫九針,定能救活我的阿嵐!”</br> 秦漢嵩心里很清楚,天醫九針的玄妙,遠在秦氏三才針法之上,古醫書上有零星的文字記載,稱之為中醫急救中的天下第一針。</br> 剛才秦漢嵩本是非常擔憂馬小健有沒有能力出針急救,如今他終于放心了些,雖說心中那句“天醫九針,定能救活我的阿嵐”帶著幾分對天醫九針盲目的相信,但事到如今,秦漢嵩唯有相信馬小健,相信他的醫術是得到那人真傳的!</br> “老陳,這樣的針法,你見過么?”林院長忽然低聲問了句陳教授。</br> 陳教授搖頭,眸泛精芒,低語道:“沒見過,印象中從沒有哪位中醫使用過這樣的針法,最初施針平平無奇,運針的手法卻是非常高明,操作難度極高,一般的中醫就算掌握施針方法和落針穴位,也很難實際運用,更難達到治療效果。”</br> 林院長聞言,先是瞧了瞧不遠處的生命指征儀器,隨后長舒一口氣,放松心情對陳教授說道:“馬小健使用的這門針灸技術,我也沒見過。剛才我看了看秦老的反應,連醫仙前輩都為之震驚的針灸術,絕非尋常啊,這個馬小健,真是個難得的中醫奇才!”</br> “沒錯,這小子的確是個奇才,院長當初力排眾議,不惜一切代價把他推上中醫科主任這個職位,真是眼光獨到。”陳教授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同時也不禁贊譽林院長之前將馬小健推上臨大附醫中醫科主任的舉動。</br> 林院長聞言笑笑,想起當初的安排,心里還是有些得意的,不過,這也離不開陳教授這位老伙計的支持:“這事也多虧你在杏林學界的鼎力舉薦,否則單憑我的面子,上頭未必同意。”</br> “呼!”</br> 林院長話音剛落,運針完畢的馬小健長出一口濁氣。</br> 此刻,馬小健甚至來不及擦拭額頭的大汗,目光忽閃的望著臉色好轉的秦嵐,總算是心頭一松,正準備站起來,卻是突然一個趔趄,兩眼發黑,直接仰面倒在了地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