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br> 馬小健跑在最后,發現前面的高洋倒地之后,一個箭步飛奔上去,俯身將他從地上撈起來。</br> “小,小哥。”</br> 高洋渾身是血,嘴里也在吐血,身子在顫抖,眼睛瞪得很大,張著嘴努力呼吸,喉結滾動著,在喊馬小健。</br> 馬小健把他挪到一顆大樹旁,從腰間取出九支金針,眨眼功夫扎遍高洋身上的九處大穴,試圖用“天行九針”來救他的性命。</br> 但是,這一次施針,純粹是徒勞的。</br> 高洋是后心中槍,子彈從背部貫穿,傷及心臟,動脈受損,這樣的致命傷,即便是號稱能夠起死回生的天行九針,也無濟于事。</br> 不過,施下九枚金針之后,高洋的身子卻是沒有顫抖得這么厲害了,嘴里也沒有繼續猛烈吐血。</br> 他伸手,抓住馬小健的衣領,緊咬著牙,一字一喘地說道:“小哥,我真的想去桃花村,我想退出江湖,改過自新,重新做人。”</br> 馬小健用一只手握緊了高洋的手腕,另一只手調整扎在他心口位置的三枚金針,試圖幫他修復傷勢,止住狂涌而出的鮮血:“高洋,你別說話,我會救你的,我不會讓你死!只要活著,這天大地大,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br> “小哥,別管我,我活不成了,你和大壯哥,要活著,離開這。”</br> 高洋劇烈的咳了幾下,渾身再次猛然顫抖起來,此刻,他瞳孔散大,喘得很厲害,聲音卻微弱下去:“爸,媽,哥哥,嫂子,阿洋來了……”</br> 話音落下,身子顫了幾顫,雙眼溘然閉上。</br> “高洋!”</br> “高洋!!!”</br> 馬小健雙眸赤紅,雙手托著他,大聲呼喊。</br> 然而,沒有任何回應。</br> 與此同時,伴隨不遠處腳步聲漸漸逼近,又是一陣槍響傳出。</br> 馬小健抬起頭,望向扭頭朝自己這個方向跑回來的大哥,心頭猛地一緊,迅速收取九枚金針之后,飛奔上前,一把將他撲倒。</br> “咻咻咻!”</br> 馬小健按倒馬大壯的瞬間,幾顆子彈幾乎順著二人的頭皮掠過,梭梭的破風聲響,令人寒毛直豎!</br> “哥,繞著行道樹跑,不要回頭!”</br> 生死關頭,馬小健叮囑一聲,旋即與馬大壯分隔兩側,避開一梭子彈!</br> 馬大壯貓著身子竄向路旁的行道樹,行道樹的掩護下一路狂奔!</br> 馬小健卻是反向而行!</br> 黑暗中,他猶如一頭憤怒的黑豹,以最快的速度在行道樹之間穿梭,瞬息間出現在距離大批追蹤人員不足三十米之遙!</br> “噠噠噠噠!……”</br> 槍聲大作!</br> 子彈狂射!</br> 馬小健屈身躲向一顆大樹,在粗壯樹干的掩護下,雙手捏住九根金針,運足全力,毫無保留地狠狠甩出!</br> “唰唰唰唰!……”</br> 金針破風而出的聲音,與子彈穿梭的動靜截然不同,但它的飛行速度和傷害力卻完全不輸子彈,而且在不足三十米的距離內,九枚金針就像九把飛刀,極為精準!</br> 九枚金針甩出的下一個瞬間,九聲悶哼幾乎同時響起,馬小健根本不去看結果,折身潛逃,借著黑夜和行道樹的掩護,一路奔向使館。</br> 直到跑出八九百米后,馬小健與馬大壯會合,身后的追蹤人員不敢繼續往前追,也不敢再開槍。</br> 吱呀一聲脆響,當馬小健和馬大壯兄弟二人出現在駐馬使館門口時,緊閉的使館大門正好打開。</br> 三個工作人員邁步走出,見到渾身是血的馬小健和馬大壯時,露出警戒之色,門口的衛兵,也持槍戒備。</br> “我叫馬小健,身邊這位是我大哥馬大壯,我們是華夏臨安城清平鎮桃花村人,在馬來遇到麻煩,請求庇護!”</br> 馬小健手里捏著簽證和護照,高舉雙手,朝工作人員喊話。</br> 聽到這番喊話,三位工作人員對視一眼,旋即大步流星地跑上前來,查看過馬小健的證照之后,態度瞬間緩和下來:“馬先生,我們接到上級指示,對你提供一切必要援助和無條件保護,請跟我走。”</br> 聞言,馬小健和馬大壯對視一眼,跟著這三位工作人員邁步走進使館。</br> “砰!”</br> 當兩兄弟跟隨工作人員進入使館后,大門重新關閉,幾個心有不甘的追蹤人員出現在門口時,望見門前持槍戒備的衛兵,停頓幾秒后,悻悻地離開了。</br> 這個緊張而漫長的夜,隨著馬小健和馬大壯步入使館,追蹤人員悄然離去,似乎落下了帷幕。</br> 然而,對于馬小健而言,今夜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