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臺之上,馬小健一記八極鐵山靠,直搗黃龍,貼身撞在龍泰的心肺之間。</br> 剎那迸發出來的巨大碰撞,就像是斗牛場上最兇悍的斗牛,用那鋒利如刃的犄角,猛然挑飛它面前的斗牛士,凌空倒懸,猶如一只斷線的風箏,飛了幾米后,轟然墜地。</br> 龍泰這一摔,竟是腦袋先著地,眨眼間,只聽見通的一聲巨響,堅硬的地板上,被砸出一個小坑,頓時血流如注,噴涌而起。</br> “嘶……”</br> 這一幕,既突然又震撼,令全場觀眾倒吸涼氣。</br> 雖說有些血腥,但這是生死局,沒有鮮血和死亡,就沒有刺激和狂野。</br> 因此,當龍泰血濺拳場之際,觀眾們經過短短幾秒的沉寂后,滿堂歡呼,高聲尖叫,響徹整個托馬斯拳場。</br> “功夫小哥,無敵!”</br> “無敵!”</br> “無敵!”</br> 上萬名觀眾集體起身,為拳臺上的馬小健獻上最熱烈的歡呼和掌聲,山呼海嘯般的鼓掌連綿不絕,現場的氣氛燃到爆炸,巨大的聲勢浪潮,好像要把托馬斯拳場的天花板掀翻似的。</br> “小哥,你太棒了!”</br> 高洋站起身來,脫去了身上的短袖,朝著拳臺方向奮力揮舞,臉上滿是激動。</br> 與他的激動相比,馬大壯臉上則是充滿了擔憂和關切,剛才雷諾上場襲擊馬小健,使弟弟血染拳臺的那一幕,令馬大壯心跳加速,大腦一片空白,恨不得沖上拳臺,豁出性命護弟弟周全。</br> 幸而馬小健臨危不亂,擊飛雷諾,打敗龍泰,點穴止血,銀針療傷,自行調整幾分鐘后,轉身朝向觀眾席間的大哥和高洋時,看起來已經沒有大礙。</br> 見狀,馬大壯一顆懸著的心,堪堪放下。</br> 此刻,馬小健站在拳臺上,那挺拔的腰桿,從容的氣質,飛揚的神采,猶如不敗戰神,閃耀整個托馬斯拳場!</br> “這小子,居然這么強?”</br> 身居幕后的托馬斯拳場老板墨東陽,目睹馬小健先后打敗雷諾和龍泰,氣得臉都綠了。</br> “東陽君,何必如此氣急敗壞?”古北野抱著雙臂,眼神淡定地瞅了瞅臉色異常的墨東陽,忍不住說了句令他愈發惱怒的話。</br> “其實不是他太強,而是你太過自大,低估了他的實力而已。”古北野的聲音,平靜中透著一絲奚落。</br> 墨東陽豁然轉身,如同一頭怒獅,瞪視古北野:“北野君,你如此羞辱我,就不怕我跟你全面開戰嗎?”</br> “東陽君,稍安勿躁。”</br> 望著盛怒之下的墨東陽,古北野擺擺手,依然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我們是同一個戰壕的朋友,你跟我全面開戰,豈不是讓旁人既看了笑話,又撿了便宜?”</br> 墨東陽冷盯著古北野,怒氣不減,卻也沒有做出什么過激的反應或者撂下狠話。</br> 其實,墨東陽心里也很清楚,他和古北野之間,既是朋友,又是仇敵,各自都是巴拿城舉足輕重的人物,合則兩利,斗則兩敗。</br> 正因如此,墨東陽幾次三番被他拿捏,最終都是不了了之,沒有選擇與古北野開戰。</br> 古北野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將墨東陽拿捏得死死的。</br> 此刻,他淡淡的掃一眼大屏幕投影過來的拳臺,注視著站在臺上的馬小健,出聲說道:“馬小健的實力,與古田君不相上下,但是他連戰兩場,而且右手受傷,戰斗力必然受損,古田君以逸待勞,戰斗力處于巔峰狀態,我敢斷定,三十個回合之內,我們的空手道宗師,一定能將這位華夏功夫小子擊斃在拳臺上!”</br> 墨東陽聽到古北野這番自信滿滿的話語,陰陽怪氣地嘲諷一句:“話別說得太滿,雖說我也希望馬小健死在拳臺,但是他的表現,卻是一次次的刷新我的認知,華夏有句老話,叫拳怕少壯,古田君身為空手道宗師的確非常厲害,可惜他年過四十,拳腳未必有馬小健這個年輕人這么兇猛。”</br> 聞言,古北野目光一瞟,盯著墨東陽道:“你的意思,是認為古田君不是馬小健的對手?”</br> 墨東陽被他的眼神盯著,有些不耐煩道:“我不這么認為,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性。”</br> 聽到這個回答,古北野輕哼一聲,拔高聲音,擲地有聲道:“東陽君,你太小瞧我們東瀛的空手道宗師了,古田君的實力,如果全部展現出來,絕對能贏馬小健,而且,今晚的他,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會用出全部的實力,維護他的榮耀和尊嚴!”</br> 墨東陽深深看了古北野一眼,這家伙談論其他事情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唯獨在榮耀和尊嚴這一塊,他便會露出猙獰和狂野的一面。</br> 這是東瀛人的特性,尤其是身居高位的東瀛人,表面上是風度翩翩,涵養極好的紳士,實際上他們的內心,比野獸還要兇殘恐怖!</br> 墨東陽沉默了幾秒,臉色平靜下來:“如果他能打敗馬小健,我的面子和尊嚴,也贏回來了。”</br> 古北野的臉色也逐漸平靜,面帶笑容:“不不不,你贏得不僅是面子和尊嚴,還有大把大把的票子。”</br> “你也一樣,北野君。”</br> 墨東陽意外深長地與古北野對視一眼。</br> “哈哈哈哈。”</br> 古北野與他相視而笑,各自的笑容里,都蘊藏著幾分耐人尋味的東西。</br> 就在墨東陽和古北野相視而笑的時候,一身武士服的古田君,登上了拳臺。</br> 古田君站在距離馬小健大概三米左右的位置,朝他抬起手,豎起大拇指道:“年輕人,你很厲害。”</br> 這回,他倒是沒有像剛才跟龍泰對話那樣,把豎起的拇指倒垂下來。</br> 馬小健瞟他一眼,淡聲說道:“你看起來,也不弱。”</br> 說完,馬小健就地擺開架勢,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打完這一場,然后帶著大哥和高洋離開這里。</br> “且慢。”</br> 古田君見馬小健擺開架勢,當即抬手阻止。</br> 馬小健抬眼瞪了瞪他,不知道這老家伙準備玩什么幺蛾子,不過,他耐心也算不錯,盯著古田君,且看他到底要做什么。</br> 古田君見馬小健瞪眼瞧他,嘴角卻是露出一抹笑容,搖頭晃腦地說道:“請允許我在臺上熱熱身。”</br> 說罷,這位東瀛空手道宗師,真就站在拳臺上,當著馬小健和全場觀眾的面,甩開手腳,有模有樣地熱起身來。</br> “嘿。”</br> “哈。”</br> “哼。”</br> “咻。”</br> 古田君在拳臺上左右搖擺,雙手雙腿來回互動,像是在練體操一樣,大概熱身了兩分鐘左右。</br> 馬小健注意到,古田君熱身的時候,運用的是側步身法,這是一種進可攻,退可守,對敵時能夠極大提升反應速度的技擊步法。</br> 于此同時,他的側步,也在熱身的過程中,緩緩朝馬小健所在位置移動。</br> 直到熱身完成的一瞬間。</br> “唰!”</br> 古田君腳下帶風,身法如電,瞬息欺近馬小健身前一拳之隔,一記側身甩拳,攻向他的下肋。</br> “老家伙套路挺深!”</br> 馬小健心里冷嘲一聲,早有防備的他,下意識地腳步后撤,振臂格擋,左手出拳反擊,一氣呵成!</br> “啪!”</br> 古田君的拳頭與馬小健的手臂一觸即離,迅速變招,步法騰挪,左右同時抱拳出擊。</br> 馬小健豁然轉身,與他正面相抗。</br> 雙方以拳對拳,步法交錯,電光石火間交手十幾拳,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如同大鍋炒豆似的,在拳臺上連綿不絕。</br> 馬小健用的是八極拳,大開大合,至剛至猛,腳下踏地有雷聲,雙拳打出如炮響,以快打快,以狠打狠!</br> 古田君的空手道,也不遑多讓,出手極快,力量極強,而且剛猛中帶著陰狠,處處逼向馬小健的要害。</br> 不僅如此,古田君的拳勁,還帶著一股極強的侵略性,每次交鋒,幾乎都會在馬小健受傷的右掌中產生震蕩,令他傷口惡化,流血不止。</br> 短暫的交鋒,險象環生。</br> 馬小健血染短衫,面不改色。</br> 雙方的這種打法,有進無退,每一拳每一腳都蘊藏著切中要害,擊敗對方甚至取其性命的可能性,因此兩人的攻擊都毫無保留,所有手段皆傾盡全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