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江寧國際機場直達隆坡,大概五個多小時的航程。</br> 這是馬小健第一次坐飛機,也是第一次出國,機場的一切,對他來說都顯得有些陌生而新奇。</br> 幸好他也算見過世面,并且在網上查了查攻略,身上沒帶什么行李,找銀行兌換了一些錢幣,提前抵達機場后,馬小健在機場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取票,然后在候機廳等候安檢。</br> “也不知道大哥現在怎么樣,他還好么?”</br> 當馬小健坐上前往馬來隆坡城的航班時,飛機騰空進入云霄的瞬間,他的心里,涌起了幾分思念,腦子里全是大哥的音容。</br> 許久,馬小健深吸一口氣,擦了擦眼角滾落的熱淚,望著窗外漆黑的云層:“哥,你要等我,我很快就會找到你,把你安全帶回家。”</br> 五個多小時的航程,加上是夜班飛機,幾乎是熬了個通宵,馬小健踏上這方異國的土地時,凌晨三點半,天色還沒有放亮。</br> 走出機場,人生地不熟,馬小健準備先找個地方休息。</br> “hello。”</br> 正巧這時,一個中等身材的大叔朝馬小健打招呼,他嘴里說的是英文,馬小健聽不懂,但是從這大叔的衣裝打扮來看,馬小健猜測到他應該在問他要不要住旅館。</br> 這是國內各大交通樞紐站都有的情況,國外也差不多,況且馬小健特地查過,馬來這地方,有很多同胞聚居于此。</br> 大叔見馬小健好像聽不懂英文,就用日文跟他打招呼,還是沒回應,最后竟是直接說起了中文:“小伙子,住不住旅館?既便宜又干凈,還有服務哦。”</br> 馬小健聽前半句的時候還有幾分興趣,聽到“服務”的時候,瞧見大叔一臉眉飛色舞的模樣,頓時打消念頭,擺擺手道:“不住。”</br> 說完,馬小健轉身就走,準備去找輛出租車,直接去到市區,在賭場附近找家酒店入住,睡一覺再琢磨接下來的事情。</br> 中年大叔見馬小健邁步離開,趕緊追上去拉著他的手腕道:“小伙子,你是華夏來的吧,我也是啊,咱們是同胞,我不會坑你的,你跟我走,我保準你吃好住好玩好,還能省一大筆錢呢。”</br> “不用了,謝謝。”</br> 馬小健嘴上還挺客氣,心里卻是門清,這機場的同胞大叔,一般都是坑,而且坑的都是同胞。</br> 出門在外,千萬不能輕信這種人,否則的話,損失錢財算是小事,受困馬來,人身安全受到威脅就是大事了。</br> 馬小健態度堅決,甩開中年大叔大步流星地離開了,他打車來到了賭場附近,這各式各樣的的酒店星羅棋布,全都是為外地游客準備,絕大多數前來這里游玩或者豪賭的人,都在這附近入住。</br> 馬小健隨便選定一家中檔酒店,開好房間走進去,才發現屋內的床單上還帶著發黃的印記,整個房間也彌漫著塵土的味道,顯然屋內的環境和店外的裝潢完全不是一回事。</br> 不過,馬小健也不是個挑剔的人,住一晚而已,條件差點就差點,沖了個涼后,躺在了床上。</br> 許是太過疲倦,馬小健幾分鐘就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br> 昨天在機場沒吃東西,一夜過后,肚子餓的咕嚕咕嚕響,他起身準備去吃點東西。</br> 馬小健剛出了酒店門口,便看到一個矮瘦青年被一群人圍著,帶頭的大漢長得虎背熊腰,兇神惡煞的樣子。</br> 那矮瘦青年身穿花襯衫沙灘褲,只是不知為何頭發竟然是花白的,臉上也毫無血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有些驚恐的看著朝他走來的五名壯漢。</br> 矮瘦青年嗚嗚啦啦的一口馬來語,馬小健是一個字都聽不懂。</br> 雖然他能看明白這個矮瘦青年絕逼會挨揍,但是并不打算管閑事,視而不見的向前走去。</br> 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后的慘叫聲和幾個壯漢呼呼哈哈的怒喝,帶著狠辣的一頓拳打腳踢。</br> 馬小健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搖搖頭,估計今天這矮瘦青年會被打散架吧。</br> “我可去你的吧!老子說沒偷就是沒偷,要屈打成招嗎?”</br> 許是矮瘦青年被打急眼了,一口流利的大碴子東北話飆了出來。</br> 馬小健霍然瞪眼:“又遇同胞,而且還是東北人?想不到馬來這地方,同胞挺多啊。”</br> 出門在外,雖說要小心提防同胞免得被坑,但是看見同胞挨揍,哪有不幫忙的道理,他幾步助跑,一躍竄了過去。</br> 馬小健的身手,快如閃電,眨眼功夫便踹飛了幾個彪形大漢,將縮在墻根的矮瘦青年拎了起來。</br> “你是哪的人?”馬小健問了句。</br> “春城的,你呢?”矮瘦青年看起來挨揍很有經驗,擦了把鼻血問道。</br> “臨安的,你偷他們什么了?”馬小健打量著矮瘦青年,還行,除了有點皮外傷,其他倒沒什么大礙。</br> “偷個屁呀,他們就是這條街上的混混,看小爺好欺負要訛我點錢花花!那小爺能干嗎?寧可挨揍也镚子兒沒有!”</br> 有了同胞撐腰,矮瘦青年的語氣立刻硬氣很多。</br>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這馬小健絕對是個練家子,在這異國他鄉,有個會功夫的同胞撐腰他瞬間有了靠山。</br> 幾個大漢根本不是馬小健的對手,面面相覷的使了個眼色,罵罵咧咧的走了,側面證實了矮瘦青年說話的真實程度。</br> 如果是真的被偷了錢,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br> “哎呀!揍了老子還想走?!都給我站住!”敵弱我強,矮瘦青年的氣焰瞬間囂張起來,撿起地上的半塊板磚就砸了過去。</br> 嘴里一頓叫囂,擺出一副誓要報仇雪恨的架勢。</br> 幾個彪形大漢也不白給,頭一偏將那塊沒有準頭的板磚躲開,彼此對視一眼,憤憤不平地去而復返。</br> “還敢回頭是吧,老子告訴你們,今天有一個算一個,都得給我跪地磕頭叫爺爺才行!”</br> 矮瘦青年叉著腰神情狠厲的說道,一邊說一邊偷眼打量著身邊的同胞。</br> 一聽這貨說國語給自己聽,馬小健搖搖頭抬腿就走,這也不是個省心的主,估計人家揍他應該另有內情。</br> “哎哎哎……別走啊!”</br> 看見馬小健要走,矮瘦青年瞬間慫了,幾步竄到馬小健身邊拽著他的胳膊苦著臉說道,“你要是走了,我能被他們打死!”</br> “我覺得不能,看你挺厲害的。”馬小健似笑非笑的看著矮瘦青年。</br> 幾個彪形大漢轉眼就站到了矮瘦青年身邊,因為語言不通,只是冷冷注視著馬小健,似乎在考慮他們二人到底是什么關系。</br> “我是馬來的萬事通,不管你是要找姑娘還是要找好玩的地方,有我你就齊活兒了!這兒就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來馬來都十三年了,比本地人都……”矮瘦青年絮絮叨叨的表現自己的有用之處。</br> 聽到這話馬小健心頭微動,自己確實需要個熟悉這里的人幫忙,不管他是不是萬事通,總比自己兩眼一抹黑強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