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發(fā)動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br> 馬小健站在馬路邊,目光注視著迎面駛來的這輛嶄新的紅色女式摩托,表情有些復(fù)雜。</br> 騎車的女人一身紅色連衣裙,與摩托車的顏色十分搭配,她長得很美,長發(fā)飄飄,漂亮的臉蛋,波濤洶涌的美女峰,白溜溜的大長腿美不勝收。</br> 正是前任村長家的繼女——柳玉香!</br> 之前柳玉香跟村里的孫二憨有過一段孽緣,后來孫二憨去礦上干活,人沒了,柳玉香跟孫家打了場官司,與孫二憨徹底斷了關(guān)系,恢復(fù)清白之身。</br> “茲茲茲!”</br> 馬小健正盯著柳玉香看得起勁,心頭突然一涼,瞪大了雙眼,竟見這女人騎車加速橫沖直撞過來。</br> “這女人,發(fā)瘋了吧?”</br> 馬小健傻眼了,尼瑪,這是要人命???</br> 等馬小健回過神來,紅色的女式摩托車已經(jīng)飆到了他跟前。</br> 這時候,馬路上剛巧有幾個鄉(xiāng)親正晃晃悠悠的走著,聽到摩托的轟鳴聲,再看站在馬路上的馬小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br> 嗤啦一聲輕響,柳玉香按住了剎車,性能優(yōu)越的新車在距離馬小健僅有半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卻在慣性的沖擊下往前挪動,直到貼住了馬小健的身體。</br> “嘿,果然不出所料,這女人終歸還是不敢騎車撞人,騎個摩托就想嚇唬我?門都沒有!”</br> 柳玉香的摩托車前輪剛碰到馬小健,他心思一動,眼珠子閃過一抹精光,身子立刻就往地上倒去!</br> “哎喲!”</br> 馬小健的反應(yīng)非???,倒地之后,瞬間一手抱著肚子,另一手扒著柳玉香的小腿,痛苦的喊了起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br> “起開,別在我面前裝死。”</br> 柳玉香完全不吃他這一套,抬腳掃開他的手,沒好氣道。</br> “你這女人真不講理,騎車撞了人,還這么理直氣壯的罵人?我的天吶,這偌大的桃花村,還有沒有王法啊!”馬小健再次扒住她的小腿。</br> “你閉嘴!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哪有撞你,明明只是蹭了一下,你自己就躺地上去了!”柳玉香氣得牙癢癢,恨不能發(fā)動油門,直接從他身上軋過去。</br> “蹭了一下,你下來讓我蹭一下試試?”馬小健歪著腦袋,扯起嗓子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村長女兒騎車撞人了!”</br> “你……”聽見馬小健這么一喊,柳玉香倒是有些后悔了。</br> 她原本只是想嚇唬一下馬小健,哪知道他這么賊,明明只是讓車輪輕輕碰了一下,他就戲精似的躺在地上哭天喊地,還大聲嚷嚷著叫人。</br> 他這舉動,擺明了碰瓷。</br> “還真是小瞧了這家伙!”</br> 柳玉香咬咬牙,臉上泛起一絲郁悶。</br> 隨著馬小健的叫嚷,馬路上那些過路的村民也都圍了上來,住在周邊的人,也紛紛湊過來看熱鬧。</br> 看一眼情況,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了,他們自然知道這騎車撞了馬小健的女人,就是孫村長的繼女柳玉香。</br> “這柳玉香也真是的,馬路這么寬敞,騎摩托車還能把人撞了?小健這孩子一向老實,走路都靠邊的!”</br> “嚯,你們別看這柳玉香長得這么白嫩,心腸卻是黑的,你看她這若無其事的表情,真是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看來以后咱走路都得躲著點。”</br> “這話說的沒錯,要我看吶,漂亮的女人都一個樣,長得越漂亮,心腸越狠毒,哪像咱們?nèi)顺笮拿??!?lt;/br> 村民們看到馬小健躺在地上,衣服上有個明顯的車輪印,再看車上的柳玉香,神色悠然,好像什么事都沒有一樣,你一嘴我一嘴的指指點點,風(fēng)向完全朝馬小健身上傾倒,畢竟,馬小健是受害者,這柳玉香撞了人還這副沒事人的模樣,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啊。</br> “馬小健,你裝夠了沒?”柳玉香性子野,奈何是個女人,面皮薄,哪受得住這個,當即下了車,俯下身子,一把拎住了馬小健的衣領(lǐng)。</br> “干嘛!你要干什么?”</br> 馬小健任她拎著,佯裝慌亂的喊著。</br> “我靠,這柳玉香,撞了人還想發(fā)飆啊?”圍觀的村民也都瞪著柳玉香。</br> “你聽仔細了,我撞了你,是我的錯,我現(xiàn)在帶你去鎮(zhèn)醫(yī)院檢查,你特么給我上車坐穩(wěn)了!”柳玉香冷著臉爆了粗口,使出渾身力氣把馬小健從地上弄起來。</br> “嚯,這還差不多!”馬小健拍拍屁股,大馬金刀的往摩托上一坐:“看你是個女人,我也不跟你計較,你把我送到鎮(zhèn)上醫(yī)院,醫(yī)藥費什么的我自己掏!”</br> “呵,你坐穩(wěn)了,要是不小心摔死,我可不管!”柳玉香咬著牙,憤然道。</br> “你盡管開車,能摔死我算你本事。”</br> 馬小健咧嘴一笑,趁柳玉香按離合改檔位的時候,自顧自的抱緊了,任憑這摩托轟然而去。</br> 柳玉香性子野,開車更是狂野,一路上飛馳電掣,好好的一輛女式摩托,硬是讓她開出了越野跑車的架勢。</br> 幸好這一路還算平坦,馬路上也沒什么人,不然還真可能出點什么事。</br> 耳畔的風(fēng)呼呼作響,裹著料峭的春寒,有些冷意。</br> 馬小健抱得穩(wěn)穩(wěn),安坐如山,偶爾掠過鼻尖的長發(fā),香氣怡人,攪得他一陣心猿意馬。</br> 要不是家里窮,像馬小健這個年紀的農(nóng)村人,到了十八歲這年紀,也差不多該成家了。</br> 成家以后,老老實實地做個簡單的小農(nóng)民,面朝黃土背朝天,老婆孩子熱炕頭。</br> 要是能娶到像柳玉香這么漂亮的媳婦,那就是天大的福氣。</br> “不行,我是要干大事的人,怎能甘心平庸過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老婆孩子熱炕頭,這是老思想,我必須改變!”</br> 馬小健甩了甩頭,拋棄心頭的雜念,閉上眼睛開始思考著接下來要辦的事情。</br> 家里現(xiàn)在需要很多錢,半個月時間內(nèi),要拿出十萬元來贖在國外受罪的大哥,這事之前隔壁村就有例子,給了贖金人就回來了,給不起的,尸首都找不著,報警也沒用。</br> 還有,欠胡家的那一萬,比起救回馬大壯的十萬贖金而言,倒是不多。</br> 剩下的就是馬小健自己,他要賺大錢,空有想法和本事未必能在短期內(nèi)搞到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賺錢,手里必須有一筆本金。</br> 馬小健一邊琢磨,柳玉香一邊騎車,半個小時后,她載著馬小健進了清平鎮(zhèn),車速逐漸慢了下來。</br> “停車!”</br> 途經(jīng)中藥材集散區(qū)的時候,馬小健喊了一聲,拍了拍柳玉香的肩,神采飛揚道:“我下車去辦件大事,你再等我一會,事成之后,少不了要給你好處?!?lt;/br> “滾!誰稀罕你。”</br> 柳玉香捏了剎車,直接把馬小健推了下去。</br> “你這話真是不近人情啊,我馬小健好歹是村里數(shù)得著的帥哥,就這么不招你稀罕?”</br> 馬小健抓了抓頭發(fā),嬉皮笑臉的說道。</br> “切!臉長得好有個屁用,我偏就瞧不上。”</br> 柳玉香扭過頭,看都懶得看馬小健一眼。</br> “瞧不上就瞧不上,我無所謂。”馬小健笑瞇瞇的看了她兩眼,邁步走進藥材集散區(qū),直接忽略掉那些零散的小檔口,走向位于中心地段的一家規(guī)模較大的中藥鋪——仁安堂。</br> 以前,馬小健在山里頭采到品相好的中草藥,經(jīng)常賣給仁安堂,這家店的老板娘是個不錯的人,采購藥材時,藥好價高,童叟無欺。</br> “小甜甜,好久不見呀。”</br> 馬小健進門后,嬉皮笑臉的跟仁安堂柜臺前的售藥小妹打了個招呼。</br> 這位仁安堂的售藥小妹,名叫甄甜甜,年紀不大,衛(wèi)校畢業(yè)生,模樣長得很清秀,馬小健來這幾次就跟她熟了。</br> 和這里的絕大多數(shù)中藥材檔口差不多,仁安堂既收購中藥,也出售成品藥材。略有不同的是店內(nèi)有個診療室,常有中醫(yī)坐診。</br> “小健,有段日子沒見你過來了,又在山里挖到寶了?”</br> 甄甜甜看見馬小健,眉眼里露出一抹笑容,很熟絡(luò)地含笑問道。</br> “是啊,健哥這回從大山里頭搞到了很值錢的稀罕藥材,急需出手,要跟你們老板娘親自談?!?lt;/br> 馬小健湊在丫頭耳邊低語,半真半假,神秘兮兮的說了一句。</br> “你來的不巧,老板娘懷孕了,最近在家安養(yǎng)呢,現(xiàn)在店鋪是吳管事負責(zé)采購這一塊,你要賣藥材的話,我給你找他過來?!闭缣鹛疠p輕拍開馬小健,俏生生的跑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