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救救我的孩子。”</br> “我的命，不要緊，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們了。”</br> “我真的求求你們，不要管我，救我孩子，行不行？”</br> 馬小健和歐陽海東剛踏進婦產科診室，病床上一位產婦，聲音微弱地朝他們呼喊。</br> 護士長白珊珊快步走到產婦跟前，握著她的手，安撫她道：“你現在盡量不要說話，保持體力，醫生會全力以赴救你和你的孩子。”</br> “真的嗎？”產婦有些不相信，剛才外面爭執她也聽到了，因為孩子保不住，丈夫和醫生爆發了沖突，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希望護士長的這句話是真的，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都愿意犧牲自己，保全孩子。</br> 她今年已經三十五歲，和丈夫結婚十二年，經歷了重重困難才懷上這個孩子，孩子是她和丈夫生命的延續和寄托，要是沒了，夫妻倆以后的生活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br> 白珊珊很清楚產婦心里的想法，也理解她的擔憂，一只手替產婦理順額頭的亂發，另一手始終握緊她的手掌，一臉溫和地說道：“現在進來的兩位醫生，是我們臨大附醫的主任，他們的醫術非常高明，由他們聯手診治，肯定能幫到你的，從現在開始，你要堅定信心，也要保證體力，好好配合醫生，明白了嗎？”</br> “嗯，我明白了，只要能保住孩子，我一定好好配合。”產婦點點頭，眸中露出幾分堅定之色。</br> 見狀，馬小健面帶贊賞地看了一眼白珊珊護士長，旋即對身后的歐陽海東低聲說道：“產婦的情緒穩定了，我們開始吧。”</br> 歐陽海東點點頭：“好，馬主任，你負責保大人，我負責保小孩，咱們分工合作，如何?”</br> “保小的難度比較大，你有把握嗎？”馬小健微微皺了下眉，臉色認真地問了句。</br> “當然有。”歐陽海東一臉自信：“我大學的畢業論文，就是專門做的婦科研究，畢業后，我也一直在專研中醫針灸在產婦大出血這方面的運用。”</br> “行。”馬小健沒有多說什么，點點頭。</br> 既然歐陽海東這么有自信，馬小健自然也愿意相信這位中醫科副主任是有真才實學的，而且，就算歐陽海東搞不定，只要沒出什么紕漏，馬小健也可以接手，大不了豁出去，使用天醫九針就是了。</br> 救人要緊，兩人制定治療計劃后，立即開始行動起來。</br> 馬小健使用頭針，在產婦頭部幾處重要穴位施針，維持她的生命體征。</br> 歐陽海東則用體針，在產婦的下身穴位施針，替產婦徹底止血，并想方設法保住她肚里的孩子。</br> 產婦的凝血功能受阻，經過之前那位鄭醫師的藥物干預和物理療法，已經將出血問題控制住，但還有遺漏，所以必須通過中醫針灸的手法增強凝血功能，才能真正的止血。</br> 歐陽海東施針，就像老中醫一樣，目光深邃，嘴里默念針法和穴位：“取穴，三陰交穴，合谷穴、隱白穴，中強刺激，每次刺激1分鐘，留針20～30分鐘，每隔10分鐘刺激1次。”</br> 歐陽海東手持銀針落穴，就像是在宣紙上寫毛筆字一樣，起、落、承、轉，毫厘不差，銀針進入穴位精準位置之后，輕捻針尾，指尖“得氣”，再施第二針，循序漸進。</br> 施完第一輪針灸后，效果初顯，歐陽海東再施第二輪針，還是默念：“取穴，人中穴、合谷穴、百會穴、關元穴，中強刺激1～2分鐘后，留針20～30分鐘。”</br> 等到歐陽海東第二輪施針完畢，馬小健的頭針已經取下來了，產婦的精神狀況，也已經有了明顯好轉。</br> 馬小健收針之后，便認真關注著歐陽海東的針灸手法，仔細瞧了好一會，直到他完成第二輪針灸，才忍不住出聲問了句：“你的針灸手法跟誰學的？看起來既有章法，又很新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針灸手法。”</br> “跟我大學老師學的，加了些自己研究的路數在里面，經過較多的實踐論證，在婦科這方面挺有效。”歐陽海東笑了一下，如實說道。</br> “很不錯，不過我有些好奇，為什么你施針的時候，嘴里一直默念穴位和施針時長？”馬小健很贊賞地看著歐陽海東，繼續問道。</br> “咳咳。”歐陽海東輕咳兩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瞞你說，我雖也算名校畢業，但是腦子不大靈活，所有東西都是死記硬背，包括醫書上的內容和所有的針灸手法、穴位等等，我用讀書的方法默念出來，思路就清晰了。”</br> “有點意思啊。”馬小健笑了一下，說道：“能考名校的人，都是人才，你靠死記硬背考上名校，還把中醫專研到這程度，絕對是人才中的人才，我服。”</br> “別這樣，對比其他同齡人，或許我還蠻優秀的，但是跟你一比，我就是個渣渣。”歐陽海東擺擺手，很謙虛地說道。</br> “哈哈，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九年義務教育都沒能順利完成，跟你一比，我就是爛泥。”馬小健哈哈一笑，很實在地回應一句。</br> “啊？九年義務教育都沒完成？”歐陽海東略有些詫異地瞪了下眼。</br> “是啊。”馬小健一臉認真地點頭。</br> “好吧，渣渣和爛泥，幸會幸會。”</br> 歐陽海東主動伸出手，與馬小健握了握手。</br> 兩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br> 此刻，經過馬小健和歐陽海東的一番努力，產婦的生命體征穩住了，出血情況完全控制住，孩子也順利地保了下來。</br> 等到歐陽海東取了銀針，婦產科的同事過來查看情況，直接安排剖腹產。</br> 臨大附醫婦產科的效率很高，醫護人員同心協力，將產婦送進剖腹產手術室后，大約只用一個小時，便順利抱出一名男嬰。</br> 男嬰體重2.4kg，比正常足月出生的嬰孩要輕一些，不過他的身體各方面發育良好，哭聲十分嘹亮，看樣子是在母親的肚里憋悶壞了，所以一出來就鉚足了勁啼哭。</br> “孩子……是我的孩子嗎？”</br> 兩個民警按住壯漢，嚴肅地低喝一聲：“別亂動！”</br> 白珊珊抱著孩子走到壯漢面前，讓他看了眼孩子，順口說了聲：“母子平安。”</br> 壯漢猛地一愣，霎時間，熱淚盈眶：“母子平安就好，母子平安就好，只要我老婆和我孩子平安無事，就算把我關進去坐幾年，我都無怨無悔。”</br> “無怨無悔？”護士長白珊珊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要是不沖動，現在一家三口，喜氣洋洋的聚在一起，不是很好么？非得搞得孩子剛出生，老婆還在產床上，你就被逮進去？還有，你剛才這么沖動，對得起醫生的付出嗎？好好想一想吧！”</br> 聞言，壯漢愣了愣，旋即深吸一口氣，彎下身軀，對著護士長和她身后的馬小健和歐陽海東兩位醫生鞠躬。</br> “對，對不起。”</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