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院北側,恩澤樓,第二輪醫術競技會場。</br> 馬小健和劉美玲到達會場,經過簡單的分組后,三十名晉級的青年中醫兩兩搭配,分為十五組。</br> 每一組都會在三位專家評委的帶領下,進入一間臨時病房,與此同時,會一位手持攝影設備的省臺直播室工作人員負責直播,直播畫面將會直接出現在主會場的巨幕投影儀上,供主會場的幾十位專家教授觀看并評分,最終,分會場三位評委的分數和幾十位專家教授的評分綜合,選出五組最優秀的青年中醫團隊進入第三輪。</br> 分組之后,各組成員按照組號依次進入對應的臨時病房,誰也不知道自己將面對什么樣的患者,心里莫名地都有些忐忑。</br> 劉美玲拿到分組號碼之后,回到馬小健身邊,摸著撲通亂跳的心口,深吸一口氣道:“這種形式的醫術競技,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經歷啊,感覺有點神秘,還有點刺激,我好緊張啊。”</br> 馬小健拍了拍劉美玲的肩,笑著鼓勵道:“不用緊張,要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無論遇到什么樣的患者,只要他有一口氣在,都盡己所能去救治,最終的結果都不會太差。”</br> “嗯,我知道了,馬主任,我們準備進去吧。”劉美玲吐出一口濁氣,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臉色堅定道。</br> 馬小健和劉美玲是第六組,進入第六間臨時病房。</br> 病房內,擺著一張簡易病床,床榻上躺著的是一名滿頭銀發的老大爺。</br> 為了避免之前給老太太治病前遇到的尷尬,這回馬小健沒有直接上去跟這位老人搭話,而是讓劉美玲上前詢問情況,自己站在一旁觀察。</br> 劉美玲心領神會,邁步走到病床前,笑臉盈盈地自我介紹道:“大爺,您好,我們是參加中醫交流大會的青年中醫代表,專程來幫您看病的。”</br> “你好。”躺在病床上的大爺身子有點僵硬,臉上卻還是擠出一抹笑容:“謝謝你們過來幫我看病,還是中醫好啊。”</br> 劉美玲溫和一笑,輕聲細語地說:“大爺,您不必客氣,我先問您幾個問題,了解下情況,好吧?”</br> 大爺點點頭:“好,好的。”</br> 劉美玲沒有直奔主題,而是聊家常似的開場:“大爺,您貴姓?今年貴庚吶?”</br> 大爺笑著回答:“免貴姓于,今年八十六咯。”</br> “于大爺高壽啊,不過看起來不像八十六,像六十出頭呢。”劉美玲眼睛瞇了一下,隨后問道:“您能說說看,身體哪方面不舒服嗎?”</br> 于大爺被劉美玲一番話說得心情不錯,笑著挪了挪腿,把患處露出來道:“腿不舒服。”</br> 劉美玲仔細看了一下,臉上有些詫異,卻沒過多顯露,只說了句:“您這是靜脈曲張,靜脈已經膨出了,情況蠻嚴重。”</br> 于大爺點點頭:“是的,之前在醫院查過,重度靜脈曲張,伴有坐骨神經炎,睡覺的時候腿部麻木,醒來時,常有灼熱感,疼起來要命。”</br> “您在醫院治療過嗎?”劉美玲問道。</br> 于大爺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我找西醫治過幾次,花了不少錢都沒治好,這病真是折磨人吶,今年初開始已經下不了地了,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這當志愿者,希望咱老祖宗傳下來的中醫,能幫幫我。”</br> “您放心,我們今天就是來幫你治病的。”劉美玲一臉認真地說道。</br> 于大爺見她一臉認真,頗有自信的樣子,渾濁的眸子微微閃亮,低聲說道:“姑娘,你跟我說實話,我這病,你能治嗎?我要求不高,只要能下地走路就行,疼一點也沒關系。”</br> “這……”劉美玲有些為難,重度靜脈曲張在醫學上是個難題,再加上坐骨神經炎,那就更麻煩了,無論是吃藥還是手術,都沒什么作用。</br> 劉美玲剛才的認真和自信,完全是給于大爺心理安慰,以她現有的醫術水平,可不敢保證經過一次治療能讓大爺下地走路啊。</br> 想到這里,劉美玲的目光,不自覺地回轉,望向馬小健。</br> 此刻,馬小健已經開始取針,玄門十八針,取銀針九支,走到于大爺跟前,含笑說道:“治療靜脈曲張和坐骨神經炎最好的方法就是中醫針灸,于大爺,您來這當志愿者,算是來對地方了。”</br> 靜脈曲張,中醫稱之為筋聚,聚積的筋瘤是以筋脈色紫、盤曲突起如蚯蚓狀、形成團塊為主要表現的淺靜脈病變。</br> 《外科正宗》云:“筋瘤者,堅而色紫,壘壘青筋,盤曲甚者結若蚯蚓。”相當于西醫的下肢靜脈曲張交錯所形成的靜脈團塊。</br> 針對靜脈曲張問題的治療,使用中醫針灸術里面的火針療法效果最佳。</br> “幫我點個酒精燈。”馬小健朝劉美玲說了一句。</br> “好嘞。”劉美玲立馬照辦,她的想法很簡單,有馬小健在,負責打打下手就好了。</br> 馬小健來到于大爺跟前,俯下身子,手指在老人家腿部膨出的靜脈上輕輕劃過,感覺就像是在觸摸樹根一樣,固化非常嚴重。</br> 劉美玲點了酒精燈,小心翼翼地交給馬小健。</br> 馬小健沒有耽誤時間,一手托著酒精燈,另一手取了銀針,針尖在酒精燈外焰燒灼。</br> 玄門十八針材質特殊,經過高溫燒灼絲毫不變形,銀針的針尾泛起淡藍色光澤,等到淡藍光澤開始轉變,成為暗紅色光澤時,馬小健眸子一縮,手起針落。</br> 嗤嗤嗤!</br> 馬小健的施針速度飛快,三進三出,火針落處,毫光一閃,伴隨著點點黑色淤血流淌出來。</br> 馬小健快速施完三針,又連續施下六針,先淺后深,緩按慢捻,頃刻間,淤血如涓涓細流一樣順著腿部躺下,顏色由黑轉紅。</br> “這是燒山火針法?”</br> 馬小健施針的時候,三位專家評委的臉色同時起了變化,其中一位,忍不住詫異,驚訝到發出聲來。</br> 另一位專家評委也出聲道:“沒錯,看似火療,實際運用的正是《金針賦》里面記載的燒山火、透天涼!說實話,唯有這門針灸手法,對靜脈曲張和坐骨神經炎有治療效果,其他的手法,效果一般甚至完全無效。”</br> “如此嫻熟的燒山火、透天涼,竟從這么年輕的小伙子手中展現出來,真是讓我們這群老家伙都開了眼界啊。”第三位專家評委則是與兩位同仁對視一笑,壓低了聲音說道:“主會場的那群老伙計見了這手法,估計也會驚掉下巴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