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這狗幾把，簡直就是個混賬。”</br> 馬小健心里臭罵了王富貴一句。</br> 任鳳娟這女人為人低調，心思單純，估計還不知道王富貴說的一條龍是什么玩意呢。</br> 王富貴這貨，自己不老實也就罷了，還跟任鳳娟開低級玩笑，簡直亂七八糟，胡作非為，針對這種情況，馬小健覺得自己有必要拿出態度，端正王富貴的思想和行為。</br> 不過，馬小健轉念一想，王富貴去鎮上一條龍，總比跟鄭屠戶的老婆李翠萍勾三搭四不清不楚好。</br> “找時間要跟他好好談談，免得日后惹出麻煩，丟了小命。”</br> 馬小健琢磨著，最好是給王富貴物色個老婆，趁早結束他的單身生活，不然的話，就算打斷他的腿，也管不住他，除非把他所有腿都打斷。</br> 但這樣做顯然不可能，王家就他一根獨苗，王淑芬也是個苦命的女人，還指著這個兒子給她養老送終，馬小健生氣歸生氣，出格的事，絕不會干。</br> 馬小健在心里琢磨了好一陣，抬頭看了任鳳娟一眼，見她站在墻角，低頭不語，顯得有些緊張，想必是剛才自己說話太嚴厲，嚇著她了。</br> 馬小健上前幾步，略帶歉意地緩了緩語氣道：“你不用怕，我剛才不是針對你。”</br> “喔，不怪你。”任鳳娟點點頭。</br> 馬小健繼續說道：“以后，王富貴但凡偷懶或者干活耍滑頭，你都要跟我報告，我只給他三次機會，超過三次，我打斷他的狗腿！”</br> 任鳳娟聽了這話，驀地一驚，抬起頭來，緊張兮兮地說：“這，這樣的話，我以后就沒法跟他相處了，還，還是別報告了，你也不要打他，他干活很勤快的，這一個月來，還是第一次偷懶，就，就被你抓到了。”</br> 任鳳娟緊張起來，說話就不利索。</br> 馬小健耐心地聽完這番話，淡聲說道：“你不用為他開脫，也不必替他說好話，王富貴是什么樣的人，還有他干活是什么狀態，我心里有數。豬圈的事，往后要勞煩你多操心，只要踏踏實實幫我把豬養好，我不會虧待你的。”</br> “喔，好的。”</br> 任鳳娟點頭應下。</br> 馬小健沒有多說什么，背著雙手在豬圈逛了一圈后，便獨自離開了。</br> 回到自家門口的時候，馬小健發現門口停了一輛紅色的豪車，走近時，車門打開了，先是跑下來一條狗，汪汪叫喚著跑到馬小健腳下，在他小腿上蹭來蹭去，舔得他一腳的口水。</br> 這車馬小健看著熟悉，這條狗，他也有印象，正是一個星期前，來過中醫館問診的富婆余少君的寶馬730和純血秋田犬。</br> 秋田犬湊在馬小健小腿上一頓亂舔，馬小健心情煩躁，不客氣地一腳踢開。</br> 他對這所謂的純血秋田犬沒什么好觀感，都是有錢人養的寵物狗，吃得比人精細，性情比小孩子還傲嬌，除了撒歡賣萌，啥也不會，相比之下，馬小健更喜歡傳統的中華田園犬，也就是土狗，除了賣萌稍微遜色，其他各個方面都遠超這些寵物狗。</br> 這時，穿著一身紅色漢服的余少君走下車來，眸子里閃爍著幽怨之色，瞪向馬小健道：“我的狗狗跟你熱情撒歡，你不領情就算了，干嘛要踢他？真是的，你這樣的行為，在愛狗人士眼里，是要吃槍子的。”</br> 馬小健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這女人年屆四十，穿衣方面倒是非常大膽，上次穿的是旗袍，這回穿漢服，而且都是顏色非常艷麗的紅色，光彩照人，她身材保養得很好，皮膚也很白，穿旗袍顯得性感，穿漢服又有幾分古典溫婉。</br> 可惜，馬小健見過了林子柒的絕美之后，對這富婆余少君，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看她兩眼之后，聳聳肩道：“一條狗而已，踢一腳就要吃槍子，我要是吃狗肉，是不是要拉去槍斃一百次？”</br> 余少君眼睛瞪大了：“馬醫師，你吃狗肉？”</br> 馬小健搖搖頭，說道：“開個玩笑而已，我不是愛狗人士，卻也不吃狗肉，這東西靈性得很，我不忍心吃。”</br> “哦，那就好。”</br> 余少君是典型的愛狗人士，養狗就像養兒子一樣，這只純血秋田，更是她的命根子。</br> 上次這只秋田犬在中醫館被谷春雨撞了一下，余少君當場就發飆了，這回，馬小健不客氣的踢一腳她的愛犬，她卻意外地沒有什么過激反應，主要是兩個原因，其一是有求于他，其二是看馬小健順眼。</br> 余少君聽到馬小健的回答，暗自松了一口氣，畢竟，愛狗人士都有些心理潔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愛吃狗肉人士。</br> 她目光一閃，望向悄然間烏云密布的天空，忽然開口邀請道：“馬醫師，天就要下雨了，上車說話吧。”</br> 馬小健心說我現在就在家門口，下雨我可以進屋，干嘛要上你的車？想到這里，他動都不動，拒絕了余少君的好意邀請：“不用了，你有什么話，當面說就行。”</br> 余少君白他一眼，說道：“你這人，年紀輕輕的，脾性怎么就練得這么老成呢，讓你上車，又不是要對你干嘛，你怕什么？”</br> 馬小健聳聳肩，耐心不足地說道：“你有事就說事，沒事我肚子餓了，要回家吃飯，你把車挪一挪，不要擋在我家門口。”</br> 說完，他邁開腿，準備繞過這輛紅色寶馬，進屋吃飯。</br> “哎，等會等會。”</br> 余少君忙不迭地喊住馬小健，不再彎彎繞繞地兜圈子，直截了當道：“我考慮清楚了，請你幫我治病，開個價吧，我直接轉賬給你。”</br> “這還差不多。”</br> 馬小健點了點頭，不假思索道：“你的婦科問題，想要根治的話，一口價，二十萬。”</br> “二十萬？”</br> 余少君猛地瞪起了雙眼，咋舌道：“這也太貴了吧，我只是治個婦科，你要收二十萬，這個價格，都夠我去棒子國整個容了。”</br> “嫌貴？你可以不治啊。”馬小健翻了翻眼皮，心說你之前問診的時候不是財大氣粗，準備付十倍藥費的么，怎么我就喊個二十萬的報價，你就慫了，嫌貴了？</br> “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余少君被馬小健這態度氣到了，氣呼呼地說：“你是醫生，不是應該仁愛，包容，善待患者的嗎？”</br> “仁愛，包容，這都是虛頭巴腦的東西，我行醫治病，講究的是務實和療效，解決患者的問題才是關鍵，既沒有虛情假意，也不會故弄玄虛，你如果覺得我收費不合理，可以另請高明。”馬小健一臉干脆地回應道。</br> 余少君愣了一下，原本她是想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正馬小健的態度，沒想到卻被他這一番話駁斥得體無完膚，到頭來，反而顯得她很小氣。</br> 她不缺錢，只是習慣性的喊“貴”，而且二十萬也確實不是小數目，砍個價也正常啊，可惜，她這招，在馬小健面前根本行不通。</br> 余少君有些不甘心，卻也沒有繼續跟馬小健辯駁什么，語氣也軟了下來：“算了算了，是我有求于你，你硬氣也正常，我就問一句，價格方面，能不能打個折，二十萬太貴了。”</br> 馬小健笑了一下，說：“費用打折，效果也會打折，你希望我給你打幾折？”</br> 聽到馬小健這句話，余少君直接懵了。</br> 費用打折，效果也會打折，那還打個屁的折啊？眼前這個家伙，他哪里是醫生，明明就是商人，而且是個奸商！</br> 余少君在心里狠狠地吐槽馬小健，臉上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抱著砸錢買健康、試一試的心態，抿著唇道：“行，二十萬就二十萬，你幫我治吧。”</br> “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去幫你拿藥。”</br> 馬小健對余少君的回答頗為滿意，之前，余少君來中醫館問診的時候，他就料定，這女人肯定還會來找她，所以，馬小健提前配制好了針對性治療她婦科問題的藥物。</br> 馬小健撂下一句話，邁步前往中醫館。</br> 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半，柳玉香已經離開，中醫館門窗緊閉，鎖得密不透風，幸好馬小健帶了鑰匙，直接從大門開鎖進去，不然還得做賊似的費些功夫才能進自家中醫館。</br> 五分鐘后，馬小健手里拿著一只白色小瓷瓶，走到了余少君跟前，她手里提著一只黑色小皮箱。</br> 馬小健走近之后，兩人默契地對視一樣，就像在做某種非法交易似的，左手換右手，轉眼間，變成了馬小健手提黑色小皮箱，余少君拿著白色小瓷瓶。</br> 余少君把這白色小瓷瓶托在掌心上，仔仔細細的看了幾秒，實在看不出什么高明之處，眼睛里閃爍著狐疑，瞪向馬小健：“就這？二十萬？”</br> ”</br> “是啊。”馬小健點點頭，當著余少君的面，把手里的黑色小皮箱搭在她紅色寶馬的車前蓋上，啪嗒一下按開箱扣，箱子應聲而開，里面整整齊齊的碼著一沓沓紅色票子，一沓一萬，共有二十沓。</br> “這年頭，帶這么多現金出門的，都是土豪。”</br> 馬小健心里嘀咕一句，拿起其中一沓，放在手掌心嘩啦啦的過了一遍，確認都是真鈔之后，滿意地點點頭，蓋上皮箱，轉身卻看見余少君一臉古怪地盯著他。</br> 馬小健感受到她眼神里藏著一絲寒氣，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你不驗一下我給你的藥嗎？”</br> “驗藥，怎么驗？”余少君眨眨眼，眸子里既有詫異，也有好奇。</br> “簡單。”馬小健說了句：“你打開瓶蓋，聞一聞。”</br> “哦。”余少君皺了皺眉，將信將疑地旋開了白色瓷瓶頂上的蓋子，鼻尖湊上去，輕輕聞了聞氣味。</br> “這……”</br> 撲鼻而來的藥香，令余少君忽然愣了一下。</br> 她平時經常使用各種高級香水，對香味的敏感度比一般人高出許多，與此同時，她對香味的挑剔程度，也遠超尋常人，如果是普通的藥香，余少君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偏偏這白色瓷瓶里散發出來的這一縷藥香，沁入心脾，令她心神一顫。</br> 這還不算，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余少君聞到這縷藥香的時候，近段時間受婦科問題困擾而格外焦躁的情緒，竟莫名地舒緩許多，與此同時，一種由外而內的清爽感，悄然而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