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這件事后,馬小健開著插秧機去了趟農機市場。</br> “兄弟,我這插秧機……被撞了嗎?”馬小健開著插秧機出現在徐擁軍跟前的時候,農機店老板眼睛一閃,便看到了機身上有幾道明顯的裂痕和凹痕。</br> “嗯,來的時候不小心,被一輛五菱宏光撞上了。”馬小健也沒抵賴。</br> “哦,我剛才好像聽人在傳,說是有個少年高手,在郵政儲蓄拐口處的事故現場,一巴掌把一個混混打出四五米遠,該不會是你吧?”徐擁軍盯著馬小健,笑著問道。</br> “好像說的確實是我。”馬小健見徐擁軍面露笑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看看這損失,維修的話需要多少錢,從我押金里扣。”</br> “不用,我自己來修,敲敲打打就行,不需要花什么錢的。”徐擁軍大手一揮。</br> 隨后,轉身從店里的柜臺取了一千元,給了馬小健。</br> “其實我以前是練武術的,拿過臨安的武術冠軍,以前閑著沒事喜歡跟人過兩手,兄弟,要不你跟我過幾招?”</br> “跟你過幾招?這不大好吧。”</br> 馬小健看一眼徐擁軍,淡淡的搖搖頭。</br> “怎么,你不愿意?”</br> 徐擁軍捏了捏拳,咧嘴一笑,他長得魁梧高大,肌肉發達,而且雙手指間骨節有明顯的老繭,一看就是練家子。</br> “徐老板,我今天沒什么時間,下次有機會再跟你切磋交流。”</br> 馬小健嘿嘿一笑,像是電影里的大俠一樣對著徐擁軍拱了拱手。其實,他哪里是沒時間,而是怕等下真的動起手來,徐擁軍臉上掛不住。</br> 自從學了糟老頭子傳授的武功后,馬小健感覺自己的身體與常人迥然不同,無論是速度,攻擊力還是爆發力,都遠超正常范圍,除了飛天之外,他的各種能力,幾乎可以跟電視武俠題材里面的絕世高手相媲美。</br> 根據糟老頭子的說法,如果能夠長期堅持不懈的按照上面的方法打磨身體努力練武,甚至可以達到深不可測的地步。</br> 練武健身,打抱不平,是每個少年心中都會有的武俠夢,而馬小健擁有不錯的天賦,又有高人指教,刻苦練了三年,一步一個腳印,練成這一身本事,以后會到什么程度,他也不敢想象,反正只要自己能變得更強,堅持下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br> 聽到馬小健這一番話,徐擁軍臉色有些尷尬。</br> 他哪里看不出來馬小健根本沒有跟他過招的想法,甚至,他感覺馬小健這樣的拒絕方式,明顯是擔心出手打傷他。</br> “喝!”</br> 徐擁軍是個較真的人,動了過招的心思,就絕不會輕易放棄,既然馬小健不想跟他過招,那就只能強行讓他出手了。</br> 只聽徐擁軍一聲低喝,就地擺開架勢,霍霍生風的拳頭,已經迎著馬小健的胸口打了出去。</br> 這是練武之人的本性。</br> 遇到高手,如果不能跟他親自走幾招的話,那豈不是很沒意思?</br> 這清平鎮上,學武的人很多,尤其是很多農村過來的山民,各個都有一手,但是高手不多,徐擁軍已經很久沒遇到能跟自己打上四五個回合的對手了。</br> “徐老板,你這……”</br> 馬小健嘆了口氣,表情有些無奈。</br> “小兄弟,你再不出手,我可就真的打你身上去了!”</br> 徐擁軍見馬小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半途收回了一小半的拳勁。</br> 拳風在胸前激蕩,馬小健感覺到這一拳的力量非同小可,至少有五六百斤,而且他明顯感覺到徐擁軍剛才收力了。</br> 看來徐擁軍還真沒有吹牛,他這武術冠軍,可能并非傳統意義上那種雜耍式的套路表演,而是真正的技擊冠軍。</br> 如果馬小健始終不動的話,徐擁軍這一拳估計會在貼近他胸口的時候,完全收力。</br> 但這樣一來,馬小健明顯就太不給面子了。</br> 高手與高手之間,切磋交流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老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br> 想到這里,馬小健往前動了一步,旋即抬起了手掌。</br> “啪!”</br> 拳頭與手掌撞在一起,莫大的力量陡然迸發。</br> 馬小健始終站立不動,而徐擁軍卻如遭雷擊一般,先是身體猛地一震,隨后倒退十幾步,壯實的胸肌上下起伏,臉色一片血紅,喘氣如牛。</br> 半分鐘后,徐擁軍的臉色才恢復正常,給馬小健豎了一個拇指,一臉佩服道:“強,真的太強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br> “徐老板,你過獎了,其實你也不錯,我剛才已經用了全力,也才勉強把你打退而已。”馬小健笑了笑道。</br> “全力?我看不見得吧。”徐擁軍哈哈一笑,很江湖氣息的問道:“兄弟,敢問尊姓大名?”</br> “我啊,名字很簡單,馬小健,你比我大,喊我小健就可以。”馬小健隨口說道:“我上次填寫租賃單的時候,好像寫了。”</br> “嘿,寫過嗎?可能我這記性太差,沒記住。馬小健?這名字挺好的。”徐擁軍念了一遍,隨后看馬小健好像著急要走,又接著說:“小健,你在鎮上如果遇到麻煩,自己解決不了的話,隨時找我,我在清平鎮待了十二三年,別的沒有,江湖面子還是有的。”</br> “哦?”馬小健一聽,倒是有些意外。</br> “我知道以你的身手,尋常人對付不了你,不過這清平鎮的水很深,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從農村來,還是小心一些。”徐擁軍拍了拍馬小健的肩膀道。</br> “嗯,我知道了,多謝徐老板的好意提醒,我會注意。”馬小健笑著道。</br> 他好像感覺到徐擁軍話里有話,但他沒有明說,只是提醒,所以馬小健也不多問。至于什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馬小健心里并不在乎,他從小到大,被人算計,被人坑害這類的事情遇到了不知多少樁,到頭來笑到最后的總歸還是他。</br> 跟老子玩?先掂量你有沒有這份量和本事。</br> 跟徐擁軍客套幾句后,馬小健轉身離開。</br> 不過,馬小健沒走多遠,剛出農機市場的大門,迎面就有兩個混混模樣的社會青年出現在面前。</br> “蓬!”</br> 染著黃毛的社會青年撞在馬小健身上,身子就像豆腐撞在石頭上,仰頭倒地,摔得骨架子都要散了。</br> “麻痹,你他娘的眼瞎,走路不長眼啊?”</br> 黃毛身邊的銀發青年,指著馬小健的鼻子,破口大罵道。</br> “草!狗日的穿了一身鐵馬甲吧,把老子撞得渾身都疼,賠錢,今天要是不賠個千八百萬的醫藥費,你別想走。”</br> 黃毛雙手撐地,勉強從地上爬起來,齜牙咧嘴的模樣,就像是一條剛挨過棍棒的野狗。</br> 馬小健雙手抱臂,淡淡的看著他們,等他倆都罵完才出聲道:“誰安排你們過來找我麻煩的?”</br> “安排你媽,趕緊給錢,不然我們哥倆今天安排你。”</br> 銀發青年惡狠狠的說著,從兜里掏出一支鍍鋅甩棍。</br> 打過架的人都知道,這種甩棍實戰性很強,用起來既順手又兇悍,打在人身上的話,輕易就能把人的骨頭打斷。</br> “喲,挺橫的嘛,你想干什么?”</br> 馬小健看見銀發青年掏出甩棍,臉上卻是露出戲謔的表情。</br> “干什么?老子剛剛說得清清楚楚,你走路不長眼,把我哥們撞壞了,不賠個千八百萬的醫藥費,你就別想離開。”</br> 銀發青年一臉囂張,表情兇神惡煞,從他的言行來看,十足就是個經驗老道的街頭混混。</br> “你看我,像是很有錢的人嗎?”</br> 馬小健也不動怒,就像看傻逼一樣盯著銀發青年。</br> “沒錢是吧?”</br> 銀發青年獰笑一聲,抬起手里的甩棍就準備朝馬小健腦門上砸過去。</br> “干什么呢?!”</br> 這時候,馬小健身后傳出一聲中氣十足的冷喝。</br> 銀發青年目光一縮,甩棍握在手里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目光噙著畏懼,賠著笑臉望著幾步就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魁梧漢子。</br> “軍爺。”</br> 銀發青年恭敬的喊了聲,一旁的黃毛也像哈巴狗一樣湊上來:“軍爺,好久不見,又威武了不少啊。”</br> “是啊,有段時間沒見你們這兩個狗東西了,怎么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出來撒野了?”徐擁軍眉頭一挑,橫眉冷目道。</br> “不敢不敢。”銀發青年和黃毛都連連擺手道:“見了軍爺您,我們倆哪敢撒野啊。”</br> “我看你們沒什么不敢的。”徐擁軍冷笑,捏了捏拳頭道:“你們是自己滾,還是等我送你們走?”</br> “軍爺,您這是干嘛呀,犯不著為了這窮小子,跟我們動手吧?”銀發青年有點犯怵,但還是問了句。</br> “呵呵,我是在幫你們,如果你們不識相,倒了血霉可別怪我沒提醒。”徐擁軍的拳頭捏的咔咔作響,好像只要這兩個社會青年再不走,他就會動手打人。</br> “行,我們這就滾。”</br> 兩個社會青年異口同聲的回應,旋即老老實實趴在地上,雙手抱著雙腿,像是兩個肉球一樣,貼著地面翻滾起來。</br> “說滾就滾,鎮上的混混真有意思。”</br> 馬小健看著地上兩個翻滾的肉球,忍不住笑出聲,心里面卻不由得高看徐擁軍一眼。</br> 這人不簡單啊。</br> 馬小健扭過頭,剛想跟徐擁軍道聲謝,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掏出來一看,是個本地座機打過來的,按下接聽,里面先是傳出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響,隨后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是馬小健馬先生吧?”</br> “沒錯,我是馬小健。”</br> “你朋友王富貴,在我們這消費了三萬兩千元,結不了賬,你過來幫他清一下。”對面的女人嬌笑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