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板真是闊氣啊,你開的這個工資待遇,一年下來都賺過萬了,咱這桃花村,很多家庭年收入才七八千呢,嘖嘖,連我都心動了。”</br> 劉衛民瞅一眼馬小健,陰陽怪氣的附和徐英杰給馬小健開出的八百元月薪,見到馬小健臉色如常,他的尾音故意拉長了點,尖細的嗓音,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br> “馬小健,你還愣著干嘛,還不趕緊多謝徐老板?”劉衛民說完,故意催促道。</br> “每月八百,還真是高薪。”馬小健似笑非笑的點點頭。</br> “這么說來,你同意了?”</br> 徐英杰笑了笑,眸光里卻露出一抹嘲諷,還以為這小子有多厲害,想不到,八百塊錢一個月,就把他搞定了。</br> 終究是個農村人,沒見識。</br> 劉衛民又催促一句:“既然你點頭了,還不趕緊謝謝徐老板?”</br> 馬小健聳聳肩,眸光掃一眼劉衛民:“劉支書,你這話,我聽著怎么像宣讀圣旨的太監,催著人領旨謝恩呢?”</br> 劉衛民臉色一變,正要發作,卻發現馬小健的眼神已經沒放在他身上,而是轉向了徐英杰。</br> “徐老板,聽說磚廠生意黃了之后,便承包了南華水庫?”</br> 馬小健忽然問了句。</br> “嗯。”</br> 徐英杰心想,這是大半個清平鎮百姓都知道的事,你問這個干雞毛?</br> 不過,徐英杰還是耐著性子點點頭,臉色平淡,好像對他這樣的土豪而言,承包個南華水庫,只是小打小鬧而已。</br> “水庫比我家池塘大,徐老板能力不錯,我家池塘續簽以后,每月開給你2000的高薪,請你來專門管理,你看如何?”馬小健道。</br> “小子,你故意惡心我是吧?”</br> 徐英杰微微一愣,旋即臉色冷下來,他當了幾十年老板,從來都是給別人開工資,沒有誰給他開過工資。</br> 眼前這個馬小健,卻用2000元的工資來擠兌他,這對徐英杰而言,是種侮辱,讓他覺得非常惡心。</br> “惡心你又如何?”馬小健表情淡淡,好像壓根沒有把徐英杰的臉色變化放在眼里。</br> “老徐,沒必要跟這種人一般見識,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而已,說話沒分寸。”</br> 劉衛民冷笑,上次他在馬小健手里吃了虧,知道不能跟他硬來,對付他,最好就是以勢壓人。</br> “馬小健,你們家池塘的事,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照我剛才說的價格繳納承包金,我直接給你簽字蓋章。二,把合同放下,趁早回去抓魚。”</br> 劉衛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br> 馬小健眸光掃過劉衛民和徐英杰,掏出合同,往桌上一丟,淡聲道:”魚塘承包合同就在這里,誰過來拿?”</br> “我來拿!”</br> 劉衛民緩步上前,粗短的手臂往前一伸,準備直接從桌上奪過這份合同。</br> “唰!”</br> 馬小健指尖一彈,一根銀針破風而出。</br> 劉衛民只覺有一股寒意襲來,旋即腰間傳出一陣針扎的痛感。</br> “你對我做了什么?”</br> 劉衛民面色大變,大聲冷喝,上次吃了馬小健的虧,令他整天尿頻尿急尿不盡,生不如死,直到昨晚才莫名其妙地有所好轉。</br> 這次他做了防備,腰間纏著厚厚的棉布,也盡量不靠近他,就是為了避免出現上次的狀況。</br> 可是馬小健這家伙的手段近乎妖孽,只是屈指一彈,劉衛民感覺自己就中招了。</br> 劉衛民扭頭望向痛處,順手摸了摸,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卻感覺一股強烈的尿意涌現出來。</br> “劉書記,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br> 馬小健盯著劉衛民。</br> 劉衛民也盯著馬小健,想起前幾日的痛苦,臉色難看至極。</br> “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想清楚了,親自上我家面談。”</br> 馬小健撂下一句話,將合同收起。</br> “還有你,徐英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們家的池塘,你少惦記,那八百一個月的高薪,留著給你爹養老吧,至于鳳鳴樓的美女老板,你這種癩蛤蟆,想什么天鵝肉呢?”</br> 說完,馬小健轉身就走。</br> “你……”</br> 徐英杰拍桌而起,正要發作,卻被劉衛民拉住了。</br> 馬小健出了辦公室,杜云溪一眼就看見他,立馬走上前來。</br> “談得怎么樣?”杜云溪關切問道。</br> “挺好的。”馬小健笑道。</br> “他是不是在承包金方面為難你了?”杜云溪眸光一閃,感覺馬小健的笑有些神秘。</br> “沒有,他不敢。”馬小健笑著搖了搖頭。</br> 馬小健前腳剛走出辦公室,劉衛民后腳跑了出來,不過,他是直奔廁所去的。</br> 負責村委會廁所衛生的大媽正在拖地,廁所通道濕滑,劉衛民跑的太急,不慎摔了一跤,四腳朝天,像是一只老王八。</br> “哎喲!”劉衛民痛呼一聲,感覺屁股蛋都快摔碎了。</br> 拖地的大媽嚇了一跳,再看摔倒的人,竟是村委的一把手劉衛民,嚇得臉都白了。</br> “劉衛民這是怎么了,上廁所有必要這么著急嗎?”杜云溪看見前面摔得四腳朝天的劉衛民,忍著不笑,卻是忍得有些難受。</br> “可能是憋急了。”馬小健笑了笑。</br> 劉衛民從地上爬起來,感覺褲襠已經有點濕潤,也顧不得痛斥拖地的大媽,沖進廁所。</br> 與上次尿急之后,進了廁所半天才擠出幾滴尿不同,這次劉衛民站在便池前,暢快的尿了出來</br> 只不過,他低頭一看,自己尿出來的尿液,竟然是鮮紅色的,還泛著絲絲血腥味,頓時大吃一驚。</br> “居然……尿血了。”</br> 上次,馬小健在他腰間點了一下,讓他尿頻尿急了三天三夜,那是憋尿幾分鐘,膀胱要爆炸的慘痛經歷。</br> 如今馬小健連碰都沒碰他一下,卻讓他再次陷入痛苦,直接尿血。</br> 這個馬小健,實在太可怕了。</br> 跟他作對,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啊!</br> 劉衛民瞬間就想通了,褲子都來不及提上,飛奔著沖出廁所。</br> 馬小健原本跟杜云溪正交談著,走進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正是馬思秋。</br> 馬思秋穿得很暴露,高跟鞋足有十五公分,走起路來晃著腰肢,胸脯的兩坨肉,一顛一顛的顫抖著,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有料似得。</br> 進門后,盯著馬小健和杜云溪,一臉的不屑。</br> 劉阿八廢了以后,馬思秋想方設法,搭上了劉阿八的叔叔劉衛民,搖身一變,成了桃花村的婦女主任。</br> 仗著劉衛民是一把手,馬思秋上位之后的三把火,全都燒向村長杜云溪。</br> 杜云溪見了她,臉上露出厭惡之色,低聲跟馬小健說了幾句話,轉身就走了。</br> 馬小健斜睨了馬思秋一眼,大步流星的離開,感覺要是多看她兩眼,可能會忍不住上前賞她兩耳光。</br> “馬小健,等等!”</br> 不一會兒,劉衛民追了上來,大聲高呼,著急不已。</br> 馬小健充耳不聞,邁步直走,速度快得驚人,劉衛民怎么追都追不上。</br> “快快,幫我喊住他。”</br> 劉衛民十分心急,擔心馬小健走后,自己這尿血的情況加重,能不能撐到明天都是個問題。</br> “治安隊的人,你們都還愣著干嘛,沒聽見支書的話嗎?趕緊上去攔人啊!”</br> 馬思秋的聲音響起,治安隊員立馬一臉緊張地行動起來,操起家伙事兒,直奔前面的馬小健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